第535章 淮南第一剑客

  韩庆是个方士,在衡山国的时候帮着衡山王炼过丹,对各种药物和矿石非常熟悉,看了看苏任带回來的黄色粉末,立刻就分辨出是什么东西。
  “此物名叫姜黄,有破血行气的功效,多用于女子月事,先生搞这些东西干什么,难道又要开个医馆,”
  刘健连忙道:“那是开什么医馆,今日你是沒见,苏先生的神技把所有人都惊到了,若不是先生,望江楼恐怕就修不成了,”
  刘健说的唾沫横飞,将整件事情给韩庆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说了自己出丑,说了众人受惊,最主要将苏任如何破解讲的格外生动。一边说一边看着苏任,眼神中的崇拜毫不掩饰,这时候苏任若说屎是香的,刘健都会无条件相信。
  韩庆听得也是惊讶无比,整个人都发呆了:“竟然有这种奇事,这东西遇到白灰水能变成血色,”
  “我可是亲眼看见的,要不你试试,”
  韩庆和刘健就在院子里将苏任在长兴街做的事情重复了一遍,碗里的清水再一次变成了血红色,韩庆彻底信了。
  苏任一笑:“别这么看着我,说正事,能干出來这事的人不外乎两人,一个是刘迁一个是刘宏,一定要查出來是谁在害咱们,这个亏不能就这么吃了。”
  韩庆点点头:“在下这就去查,不过能想出这办法的人也不一般。”
  经过百姓们的口口相传,清水便血水的神奇法术在寿春城传的沸沸扬扬,苏任被众人几乎捧上神坛,若不是见到苏任是个活生生的人,立庙拜祭都不为过。对此,苏任表现的很淡定,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只不过是个简简单单的化学实验,并沒有觉得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桑于集再见苏任的时候已经不敢离苏任十步以内了,远远地站着,恭恭敬敬的对苏任行礼,一丝不苟沒有任何僭越。既然苏任能让清水变成血水,要杀了他可以说轻而易举,千里之外取人头颅应该也是真的。
  桑于集越忌惮苏任,苏任便对他越放心,指了指身旁的位子,示意桑于集坐下说,将茶杯往桑于集面前推了推,桑于集连忙起身相谢。
  苏任道:“这件事你知道多少,可是刘宏所为,”
  桑于集连忙摇头:“小人并沒有听到刘宏要这么干,至少他沒有给我说过。”
  “那就说明不是刘宏,唯一的嫌疑就剩下刘迁了,这家伙居然还有这个脑子,差点就把我套进去,厉害,”
  桑于集不知道怎么接话,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茶杯一声不吭。
  “今天來是不是让你办的事情有眉目了,”
  桑于集慌忙放下茶杯,站起身:“是,小人多方打听,五年前大王的确派人将一群老弱妇孺押到了寿春,据说关在城外某处,而且派兵看守,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只有大王和手下一个叫陈定的将军知道,小人还是通过一位老兵才探访到的。”
  “可知道人在何处,”
  桑于集摇摇头:“沒人知道,哪位老兵也是听他的一位同是兵卒的同乡说的,从哪以后他再也沒见过那位同乡,就算沒有战死,也可能被杀了,大王对这件事封锁的很严。”
  “城外,有个地方就好,应该离寿春不远。”苏任一笑:“这次你办的很好,只要找到那些人,你的那些财物立刻奉还。”
  “不敢,小人愿意将那些财物献给先生。”
  苏任摆摆手:“你的就是你的,说过一个钱不动那就绝不会动,只要你好好办事,不会亏待你。”
  “谢先生,小人知道怎么做。”
  韩庆探查到的消息证明了桑于集沒说假话。长兴街的事情的确不是刘宏所为,是一个叫雷被的人给刘迁出的主意。对于这个雷被,苏任只听韩庆提过一句,至于长什么样,剑术到底能高到什么程度,苏任一概不了解。
  韩庆派出天罡地煞,按照苏任提供的两个在长兴街鼓动百姓的汉子入手,饶了好大一个圈才将雷被揪了出來。这个雷被算是典型的君子,六艺之中的所有技术都有涉猎,而且研究颇深。从学术角度讲,也在淮南八骏之列,足见这个人是个人物。
  “雷被是刘安的门客,因为刘迁好剑术,时常向雷被请教,两人的关系很好,上次左吴与伍被劝服雷被刺杀刘迁,雷被却将此事报告淮南王刘安,为此左吴与伍被被刘安狠狠训斥了一顿。”韩庆捧着绢帛,将自己探听的消息给苏任报告:“此人涉猎极广,诸子百家三教九流都知道一些,特别是《春秋》与剑术最厉害,用姜黄让水变红的方法就是雷被提出并实施,如今被先生识破,也不知道刘迁会怎么对雷被,”
  “淮南第一剑客不是刘迁吗,怎么就成了雷被了,”
  韩庆笑而不语,依然只对苏任说雷被:“雷被曾是一位游侠,二十五岁的时候才转学文,剑术一直沒丢,这个人性格沉稳冷静,是个干大事的。”
  “你很推崇呀,”苏任笑了笑:“能见见他吗,说的我都想和他切磋一下剑术,看看我的剑法有沒有长进。”
  “这个恐怕有些难度,先生已经公开与刘不害的关系,雷被恐怕不会相见。”
  “他不见就不见了,想个办法,这样的人留在刘迁哪里就是暴殄天物。”
  韩庆笑道:“先生是不是又看上这个雷被了,准备将此人收拢麾下,”
  “有这个想法,只是不知道他愿意不愿意。”
  “若让在下判断,只有半成机会,必定雷被也是淮南国人,还是刘安亲自封的郎中,更是刘迁的座上客,沒有机会,很难将雷被收服。”
  “那就创造一个机会,这件事交给你,我只看结果不要过程。”
  韩庆一愣,盯着苏任不知道怎么接话。
  苏任嘿嘿一笑:“吓着了吧,呵呵,先试试看,说不定咱们正在说话的时候,机会就到了眼前,”
  刘迁年轻气盛,又得淮南王宠爱,后宫中有母亲王后荼坐镇,可谓是淮南国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存在。从小娇生惯养之下,刘迁那种从骨子里流露出來的优越感让他对任何人都看不上眼,觉得他是天之骄子,无论任何人任何事都难不倒他,在所有事情上,他都应该是最厉害的。
  骑术,整个淮南第一;箭术,就连军中的斥候都比不上;文采,除了父亲淮南王刘安之外,沒人比他厉害。当刘迁听到淮南第一剑客这个称号的时候,很自然的认为这是在说他,为此刘迁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在剑术上也得到了淮南人的认可,就这样一直自我感觉良好了这么多年。
  这天一早,刘迁和往常一样起床之后,在院子里练剑,得到了旁边几个亲卫和仆人的夸奖,刘迁笑呵呵的将宝剑扔到一名亲卫手中,指着躺倒在地的两个陪练道:“看到了吧,这才叫剑术,你们要好好练习,不到三五下就被本世子放倒,以后是你们保护本世子,还是本世子保护你们,”
  随人童子连忙将清水捧上來:“世子是咱淮南第一剑客,他们这些家伙即便是练一辈子都赶不上。”
  “哈哈哈……,话不能这么说,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淮南这块地方还小,本世子的目标是天下第一剑客。”
  “那是,世子想做天下第一剑客还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被几句马屁拍的浑身舒服,刘迁一脸兴奋。今天的比试中,有一名陪练的护卫受伤颇重,肩膀、大腿被刘迁刺出了两个口子,沒有半个月下地都困难。非但躺在地上无人问津,几个人还在一旁奚落,让这个护卫恼羞成怒。
  刘迁的话还沒说完,护卫便呸了一口。不巧正好被刘迁听到,一转头瞪着那名护卫,冷笑道:“怎么,你还不服气,”
  护卫看了刘迁一眼,慌忙把脑袋低下。刘迁随手操起身旁的宝剑,指着那名护卫:“不服气就起來再比,就你那两下子本世子还不放在眼里。”
  护卫一声不吭。刘迁似乎沒有放过他的意思,提着宝剑一步步的逼近护卫,剑尖抵到了护卫的咽喉,护卫抬起头看着刘迁,眼睛里满是愤怒。所有人都意识到问題要严重了。
  对那些不断传递來的眼神,护卫似乎并沒有看见,一咬牙,轻轻的道:“淮南第一剑客说的不是世子。”
  “你再说一遍,”刘迁的宝剑深入一份,剑尖刺进了护卫的咽喉,丝丝献血顺着脖颈流出來。
  “淮南第一剑客说的不是世子您,”这一次护卫的声音很大,一旁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小童连忙上前,指着护卫怒道:“混账,谁让你胡言乱语的。”又转过身笑呵呵的对刘迁道:“世子息怒,这家伙被世子打糊涂了,胡说八道,世子的剑术天下无敌,区区淮南第一剑客算什么,”
  “滚开,让他说完,”刘迁恶狠狠的瞪了小童一眼,盯着那名躺在地下的护卫:“说,不是本世子是谁,”
  护卫的声音有些沙哑:“淮南第一剑客是雷被,整个淮南都知道,只有世子您觉得是你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