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寻人

  两侧的天兵看不下去了。
  这个丹若真是不知好歹，洛容仙子来送她已是仁至义尽了，竟然还出言伤人！
  “洛容仙子，时间到了，你请回吧，我们要执刑了。”
  天兵放柔了声音，打断了柔弱善良的洛容仙子的哭声。
  洛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朝两侧天兵点了点头，期期艾艾地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丹若，尽是不舍。
  在即将走下凌风台的时候，洛容一转身就看见丹若张着嘴巴，无声地对她说了几个字，“我会回来的，你给我等着。”
  洛容一震，心跳蓦地快了几拍。随即想到丹若被玉帝贬下凡了，天庭可不是她想回就能回的！
  即使有那个可能，她也会在第一时间掐灭！
  想到这些洛容松了口气，仿若听到了笑话似的朝丹若笑了笑，亦是无声地朝她说道：“我们走着瞧。”
  丹若在天兵的推搡下，踉跄着向前几步就到了凌风台的边缘。
  看着脚底下近在咫尺的诡谲、宽广、幽深如海一般的暗黑色，止不住的恐惧涌上了心头
  丹若抿着嘴，本能地回头朝着远方望了望。
  那个高大的身影却没有如她期望的那样出现在眼前。
  师父，再见了！丹若默默在心里向离尤花神道了个别。
  丹若在天兵不耐烦与催促的眼神中闭上了眼睛
  她仍旧紧紧地抿着嘴唇，把双手的大拇指蜷进掌心，然后握紧了拳头，仿佛这样她就不再害怕那无尽的黑暗。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丹若纵身一跃，消失在那黑海之中，却没有惊起一丝的涟漪。
  洛容看着丹若跳下了凌风台，内心的激动让她的心跳加快。
  狂喜导致她的身体也轻微地战栗了起来。
  嘴角不觉就要往上扬，但是想到还有他人在场，她又硬生生地将内心的喜悦给压了下去，她告诉自己不急。
  很快，洛容调整好了心情，又是一副雨打梨花的悲戚模样。
  踉跄着走上凌风台，趴在边缘，埋着头似乎在搜寻丹若的身影。
  几番搜寻不到，就一脸失魂落魄地瘫坐在了台上。
  两个天兵害怕洛容会因为太伤心而做傻事，两边搀扶着她走下凌风台。
  “洛容仙子，你也别太伤心了，你想想你的师父，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洛容微微一勾嘴角，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知道了，多谢两位天兵大哥好意，我不会做傻事的，你们让我一个人静静，一会就好了。”
  天兵看着洛容惨白毫无血色的脸上带着一眼就能看穿的虚假的坚强，心道她定是伤心极了，了。
  心底不忍，到底还是摇着头走了……
  ……
  一千年以后
  莱州西南部，日色将将驱散浓雾，天还灰灰的让人看不清来去之路，四周一片寂静。
  官道上二三十个面容愁苦，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阴沉灰败气息的行路人，默默地向前走着
  他们没有发出一丝交谈的声响，只是不断地，慢慢地向前走着……
  突然在不远处的三岔路口，一抹亮眼的红色陡然将这晦暗驱散。
  红色在看见行路人的一瞬顿了顿，随即又朝着行路人的方向快速移动。
  那二三十个行路人亦是在发现那红色时警惕地停下了脚步。见那红色直奔而来，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整个人群都躁动了起来。
  走在队伍最前头的老者离那红色最近，隐约看见是一个姑娘模样，便抬手示意大家不要惊慌，人群在老者的安抚下恢复了原先的寂静。
  “老先生，请问浮玉山怎么走啊？”清脆如黄鹂的声音，随着那抹红色一齐出现在众人面前。
  果然是一个姑娘！那二三十个人在分辨出那红色是一个姑娘的时候齐齐松了一口气。
  女性总是不自觉给人一种无害的感觉，起码在这二三十个人看来，确实如此。
  再看向老者面前的姑娘，众人一惊，抽气声此起彼伏，这姑娘长得也太漂亮了吧！
  只见对面那姑娘穿着一袭红色长衫，乌黑如墨的长发随意挽了个髻。
  头上插着一支木钗，雪白的脸庞不显病色，反有一种冰肌玉骨的通透之感。
  眉若柳叶，目含灼星，鼻腻鹅脂，皓齿红唇，分明一副柔弱的美人样貌，却自带一股气势，将这柔弱之感冲淡。
  丹唇微启含笑，眉眼间似有风波流淌，却不显轻浮放荡，只因她目光清朗且坦荡。
  这世间竟有如此明艳似妖，又清朗如莲花的女子？
  老者也被这姑娘的容貌给晃了一下神，不过他到底吃过的盐要比那些年轻后生走过的路多！
  很快老者恢复如常，想到那姑娘的问题不禁皱起了眉头，肃色反问道：“姑娘一个人要去浮玉山？”
  “嗯，是的。”红衣姑娘点了点头。
  “你去浮玉山做什么？”
  “哦，我师父让我到浮玉山上去拜见云阳师叔。”
  “云阳师叔就是浮玉山乾阳观的云阳道长，老先生你知道云阳道长吗？”
  丹若怕那老者不知道云阳师叔是谁，又解释了一通。
  “原来是找云阳道长的啊。”老者怀念又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可惜要让姑娘你失望了，云阳道长已经羽化登仙了，如今算来，已经二十年了。”
  “羽化？！怎么可能！”丹若闻言一惊。
  “这怎么可能，二十年前师父还收到云阳师叔的信，说他只要找到吉云草便可将他的五返灵砂炼成六转还丹，他要远去昆吾寻找吉云草，怎么会……”
  丹若喃喃道，发觉此事不合常理！
  兀自思索了半晌才问道：“老先生您确定云阳师叔是二十年前死的？他，是怎么死的？”
  “没错，是二十年前。”老者点了点头，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去给云阳道长送谢礼，见云阳道长神色严肃地坐在蒲团上面，我以为他在练功，便将礼物放在了他的面前。”
  “待我转身要走之时，云阳道长身上闪出一阵金光，金光过后他就直直倒了下来，鼻息全无，他定是脱离了肉体凡胎，成仙去了。”
  老者忆起当日的景象，仍觉得惊奇。
  成仙？绝对不可能！
  丹若忆起师父当日收到云阳师叔的信还笑他荒废修炼，即便练成了六转还丹，不再修炼个几百年也是成不了仙的！
  况且此地距昆吾山甚远，即使一刻不停地赶路，来去一趟也要个三五年！
  更何况那吉云草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云阳师叔怎么可能在一年之内来去昆吾山找到吉云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