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锦枝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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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去仙灵根的做法，实际上与魂飞魄散的结果差不多。但是毁去仙灵根的实际过程却要比魂飞魄散更加可怕。后者好歹是一瞬间的消亡，死了，什么也不知道，害怕也就只在那一瞬间。而前者却是在明知自己要消亡的情况下，却无力改变，只能日日担惊受怕，等着或是被吞噬，或是永远消散于这个世间，逃不掉，躲不掉。这种等待消散的恐惧和折磨，没有任何人能够承受。
千万年来，也只有在万年前神魔大战时，对那几个出卖天庭的叛徒施过此刑。那次过后，毁去仙灵根一刑仿若虚设，仙界之人也慢慢将这一恐怖的刑罚淡忘。今日玉帝竟然为了一枚天机镜，重新提起了这一刑，看来这次玉帝是真的怒了。
洛容听闻玉帝说的惩罚吓得呆愣在了原地，脸颊骤然褪去血色，变得雪白，嘴角不住地颤抖着，眼泪也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拼命往下淌。
玉帝见洛容害怕成这样，心中生出了些许不忍，又想起了三千年前天庭与妖族大战中洛容的父亲为了守卫天庭而牺牲的事情，又因着方才得知解天庭大劫与“容”字有关，难免对名字中带有“容”字的洛容宽宥一二。
觉得方才所言甚重，便又开口安抚，诱哄道：“若你说出是谁打碎了天机镜，朕便让你功过相抵，免了你偷拿天机镜之罪如何？”
“陛下，我……”
“机会只有一次，想好了再回答。”
“孽徒，想好了再说！”琼玉花仙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洛容一眼。
“哎呀，何必如此为难，陛下莫不是忘了血符追踪咒除了追踪以外，施法者还可以施法回溯时光，既然洛容不肯说，不如让度厄星君施法回溯时光，事情自然就明了了。”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的太白金星见洛容如此为难，便好心提了个建议。
“不行！”
“不用！”
“不要！”
三道声音同时从度厄星君、洛容以及锦枝口中发出。
“为何？”太白金星不解地看向这三人。
度厄星君面色惭愧道：“太白上仙您有所不知，回溯时光这样的本事，对于您来说，可能是小菜一碟，但小仙修为低下，暂且还施不了这样的法术。”
度厄星君面上如此说，心里却暗道：这回溯时光虽难，试试也可能成功，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必定是她们三人中的一人打碎了天机镜，何必要白白浪费那些修为呢。
太白金星无奈点了点头，“那你二人又为何不同意？”
“这……这……我……”锦枝被太白金星这一问，条件反射的就要解释，却一时想不到借口，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句完整的话。众仙的目光汇聚在锦枝的身上，见她眼神闪烁，心下便有了些许思疑。
锦枝一时找不到缘由，心急如焚，只得求助地看向鸿源真君，鸿源真君被锦枝这愚蠢的做法气得脸都黑了，却也无可奈何，正要出口相助。却听洛容突然开口，“是，是丹若！”
众仙愕然，视线被洛容的一句话给引了过来，只见洛容话落仿若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瘫坐在了地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不可能！”
“我没有！”
离尤神君与丹若同时出声否认。
“我没有，天机镜不是我打碎的，当日我们三人只是偷偷拿了天机镜，还回去的时候天机镜分明还是好好的，打碎天机镜的必定另有其人啊，还望陛下明察。”此时丹若也顾不得许多，心急如焚地解释。
“还回去时好好的是因为我施了修补的法术。”洛容不忍地摇了摇头，愧疚地看向丹若，“可惜姐姐修为低下，修补不好天机镜，不然也不会……”
洛容哽咽着擦了擦眼泪，继续道：“当日我们偷来天机镜，锦枝第一个拿去用，用完交给了你，你用完便给了我，或许你当时并没有注意到你给我的天机镜上已经有了裂纹，我发现这裂纹以后便不敢再用，匆匆放下天机镜，查遍仙籍，找到一个修补的法术，原以为用法术修补好就行了，哪成想……”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丹若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住地摇头，心中却因洛容的一番话产生了一丝动摇。
“丹若，我……”洛容眼底盛满了愧色，再也说不下去了。
“你怎能如此确定那裂纹就是丹若弄出来的？”离尤神君毕竟是经过风浪的人，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在洛容的话里找到了漏洞，带着审视的目光，像利箭一般逼视洛容。
“离尤你这话什么意思，天机镜不是丹若弄坏的，难道还会是我儿锦枝？”鸿源真君见离尤神君要将损坏天机镜的事引到锦枝身上，怒上心头，狠狠瞪着离尤花神君，仿佛只要他再多说一句，就会撸起袖子和离尤神君拼个你死我活。
被点到名的锦枝身子一颤，把头死死地往下埋，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以为这样就能置身事外，然而，天不遂人愿，锦枝再次被洛容推向了风口浪尖。
“锦枝其实你也是知道的吧？那天丹若将天机镜交给我后，你过来找我，是发现了天机镜上的裂纹才会如此惊慌的吧？”
锦枝震惊地抬起了头，看向洛容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原来她看到了！
她知道是我损坏了天机镜？！可如若知道，为什么要说是丹若做的？锦枝一时想不通洛容是何意，而且也没有时间让她去想明白了。
“锦枝你个傻孩子，你快说呀，你是不是也知道是丹若损坏了天机镜？事到如今了，你再隐瞒下去，谁也救不了，最后只会把你自个也搭进去！”
鸿源真君焦急地看着锦枝，意有所指地朝丹若那边看了看，锦枝立马明了了鸿源真君的意思，爹是让我指认丹若损坏了天机镜！
可是损坏天机镜的分明是我……
我怎能如此陷害丹若……
但是我要是不指认丹若，届时玉帝查出天机镜是我损坏的，我……
我不能，不能被毁去仙灵根，我不想死！
锦枝想起刚刚玉帝所说的惩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多番挣扎过后，终究还是自私战胜了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