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心理治疗室 二
毫无疑问,这里并不是什么办公室,而是唐子青特地为辛斯羽布置的一个心理治疗室。
不知道是累了,还是环境太过舒适,辛斯羽竟没有觉得音乐声突兀,她甚至还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靠在了沙发背上。
唐子青一直观察着辛斯羽的反应,眼看着她已经放松了下来,也逐渐有了困意,她适时地对准了话筒,以缓慢而轻柔的声音说道,“放松你的额头……然后放松你的面颊……然后再放松你的肩部……”
“左手臂……右手臂……然后左手……右手……深呼吸……你会感到全身很舒服……胸部很轻松……
“然后,腹部有温暖的感觉……你在平静地呼吸……现在,放松左大腿……右大腿……两侧小腿……双脚……”
“你可以感觉到双脚很温暖,这股暖流会一直向上涌,通过你的双脚到达你的腹部、胸部、头部……你感到舒服吧……”
约摸十分钟左右,辛斯羽就被成功催眠了。
接下来,唐子青迅速进到了办公室,谢继霖则依旧留在监控房间。
他听不见唐子青都问了些什么,只能看见辛斯羽的变化。
她闭着眼睛,嘴唇时不时蠕动着,似乎在回答问题,起初还算是正常的,可没多久,她的五官就紧紧皱到了一起,似乎十分痛苦。
唐子青还在继续问,辛斯羽的表情越来越抗拒,谢继霖的心也越揪越紧。
时间一分一秒,钟表的滴答声起初还和心跳声同频,可后来就渐渐落了下风……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于谢继霖来说,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吧,唐子青终于站起了身,预示着询问已经结束了。
不过她并没有立即唤醒辛斯羽,而是又俯下身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辛斯羽的表情慢慢地舒缓了下来。
唐子青轻轻摆正了她头放的位置,又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了一条小毯子,盖在辛斯羽身上之后,便悄声退出了办公室。
她刚走到隔壁房间,刚准备抬手敲门,谢继霖就已经把门拉开了,脸上的焦急神色一目了然。
“怎么样了?她没事吧?”他急急地问。
“已经睡着了”唐子青说完,轻叹了口气,“情况比我想象的要糟糕,先进去再说吧。”
按照之前谢继霖提供的信息,辛斯羽的家境良好,家庭关系也很不错,今年才刚毕业,正是一个女孩子最为灿烂美好的时候。唐子青也曾盲猜过,辛斯羽大概是无意中见过一些暴力事件,或者目睹过灾祸现场。
可她万万没想到,辛斯羽居然会有这么惨痛可怖的记忆,还是亲身经历。
唐子青把自己询问得到的信息,现场还原一般讲述给了谢继霖听,谢继霖比她还震惊。
被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利用,背叛,残忍谋杀,最后死不瞑目。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修罗场?
如果这些经历是真的,那谢继霖就完全能明白辛斯羽为何会如此恨丁哲韬了。
别说恨,哪怕将丁哲韬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可这些记忆却是与现实完全相违背的。
无论是辛斯羽,还是辛有光夫妇,她们都活得好好的,辛家的机械厂也依旧在正常运作。
或许丁哲韬确实对辛斯羽起过歹念,可他却根本没来得及下手,自己就先倒下了,而辛斯羽也被谢继霖救了下来。
无论从哪方面说,辛斯羽的那段记忆都太过突兀和格格不入,就仿佛那根本不是她自己的记忆,而是被别人强制塞进去的。
“有没有可能,她曾经被心理暗示过,让她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保存了这一份不属于她自己的记忆?”谢继霖试探着问道。
唐子青却缓缓摇了摇头,“没有这种可能。”
在这方面,唐子青才是专业的,她这么肯定地回答,谢继霖明知道应该信任她,可内心过多的疑惑依旧有些压制不住的趋势。
唐子青也看到了他的欲言又止,先他一步开口道,“我认为,现在不是纠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记忆的时候,你不是说了么,她已经跟那个人分开了,至少那些记忆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式。我已经帮你找到问题的根源所在,接下来该做的就是配合治疗。”
谢继霖默默听着,片刻之后才缓缓点下了头。
因为这一场询问是在辛斯羽不知情的情况进行的,唐子青跟谢继霖交代完之后,就先行离开了,谢继霖也起身回了办公室,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大约一个小时后,谢继霖才轻声叫醒了辛斯羽。
辛斯羽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还是涣散的,脑子也是一片空白,直到看清眼前的人是谢继霖,才慢慢想起来,她是跟着谢继霖出来谈事来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睡着了,还做了那么真实可怕的梦。
“对不起谢总,我不小心睡着了。”她揉着脑袋,抱歉地说道。
谢继霖摇头,“没事,我也刚谈完事情一会儿。”
辛斯羽将身上的毯子叠好放在沙发上,便跟着谢继霖一下离开了度假酒店。
一路上,她都没有再说话,时不时就出神地盯着某个地方。
自从重生回来,她也梦到过前一世的事,不过却从来没有梦到过临死前的场景。大概是因为太过深刻,不用做梦她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今天居然梦到了,这直接就让她的情绪down到了最低点。
谢继霖也察觉到她的情绪突然就变得十分低落,酝酿了片刻,才问道,“辛助理,你怎么了?”
辛斯羽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勉强地笑了一下,摇头说没事。
她不想说,谢继霖只好继续问,“是刚才睡觉的时候,做噩梦了?”
辛斯羽惊讶地看着他,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谢继霖平静回答,“看你醒了之后情绪就不太好。”
辛斯羽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被看到什么奇怪的样子。
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她就不再一味否认,点了一下头,“嗯,做了一个噩梦,有点没缓过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