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八

  晋王和凌霄很快就到了二楼。
  “这手笔未免也太大了吧？”晋王道。
  “会殿下，共四十一人。”一个一直待在二楼的侍卫上前说道。
  “好，本王知道了。”晋王点了点头，虽然说是哲王的手段有些狠毒，但是晋王作为经常在战场上厮杀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凌霄，不如我们今晚就留在这里。”晋王提议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毕竟现在雨天路滑，一直赶路肯定也不可以，不如就在这里安顿下。”凌霄也是这个想法。
  “本王觉得这里恐怕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晋王的声音淡淡的，“料本王那个弟弟也想不到，我们竟然就直接住在了这里。”
  “对。”凌霄道，“你待会儿直接吩咐下去，让他们现在都进来吧。”
  凌霄对着那个侍卫招了招手，让他下去去传话。
  “虽然这个地方不大，但是住下我们这些人还是足够的，毕竟也有三层。”晋王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他们的这些侍卫人草草的吃过了晚膳之后，就去商量着谁去守夜了。
  虽然这个客栈在目前暂时是安全的，但是也不能放松警惕，所以一定要有一直值班的人。
  在侍卫首领的安排下，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哲王府。
  “现在事情怎么样了。”哲王有些期待着问刚刚回来的下属，他期望听到的消息是晋王
  “回王爷，我们已将客栈里面的人全部毒杀了，然而在那边的范围之内就没有另一个客栈了，恐怕晋王殿下他们一行人今晚要露宿街头了。”
  侍卫道。
  “哈哈哈，本王那个皇兄向来自视甚高，没想到有一天被本王给耍了！”哲王的心情很是愉悦。
  “但是以后他的下场肯定会更惨”哲王捏紧了拳头，脸上露出了凶狠的表情，“这次就让他有去无回！”
  “好了，你退下吧，让高先生过来一趟。”哲王难得的对侍卫的态度好了一点。
  不过如果让他知道了晋王殿下那边儿最新的消息，恐怕他会暴跳如雷了。
  没一会儿，高先生就急冲冲的过来了。
  “王爷。”高先生最近得到了哲王的有史以来的重用，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连行礼的背都挺直了许多。
  “高先生，离州那边的事安排好了没有？”哲王冷冷的说。
  “回王爷，你离州的事情已经快要安排妥当了。”高先生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哲王要问他什么事了。
  “这都过去了这么多天了，就这点儿事情，现在还没有安排好？！”哲王刚刚的好心情已经烟消云散了。
  “再慢一点，再慢一点儿！你是想等到晋王到离州是吗？”哲王根本就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
  这些日子他一直因为这件事情提心吊胆的，结果现在高先生告诉他离州的事情并没有被安排妥当。
  但是时间他不等人啊！延误的时间越久，暴露的风险就越大，晋王又是这么谨慎机敏的人，不提前去处理好，以其中的端倪一定会被发现的。
  哲王越想越气，“就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本王要你究竟有何用？！”
  高先生也没有料到哲王的脾气最近这么暴躁，“王爷，想要买通离州大大小小的官员确实需要一点时间。”
  “其中又有一些不配合我们的，我们肯定要想办法做掉他们，可是这一来二去的，我们就得想好万全的准备。”
  “不然一定会有人发现的，这我们不能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而去加快速度啊”高先生脑门上都冒出了冷汗。
  “高先生，本王将此事全权交由你管，是因为本王信任你，可是你却一再拖延，本王当真是十分失望啊！”哲王冷酷的说。
  “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不如交给别人来做。”
  “王爷，属下这就去安排此事，明日早晨就给您答复。”高先生提高了音量，保证到。
  “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哲王的眼睛里折射出了冷光。
  “是。”高先生佝偻着背影就出去了。
  临越城外的客栈里。
  晋王和凌霄面对面的坐着，凌霄率先打破了这个沉寂，“王爷，我们派去离州那边的人现在已经有消息了。”
  “哲王的人手恐怕这几日就会直接动手，毕竟我们赶去的速度太快，他一定会有所顾虑的。”
  “如果是本王的话，本王可能今晚就会动手。”
  晋王拿着手指敲了敲桌子，“再过一日半的时间，我们大概就能赶到了。”
  “他把那些人都做掉后，肯定还会留下人来继续做善后工作。”
  “这个是一项庞大的工程啊！按理说没个三五天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过东厂的人做这种事儿肯定很快，时间缩短成一天半也是有可能的。”
  “不错，不过我已经派人保护好需要保护的人了，其他的人确实是腾不出经历来了。”凌霄叹了一口气。
  这次他和晋王王是眼睁睁的看着离州的那些小官员被杀害，但是却也无能为力。
  晋王第一次生出了些许的无奈感，“其实有时候本王一直挺迷惑的。”
  “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那种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非常好，可是后来在朝堂里呆惯了。”
  “越发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来。”
  “而且朝堂中的大部分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有时候真的觉得挺无奈的。”
  凌霄有些为之动容，“王爷有这种心就好，其实我刚入朝堂的时候，也是怀着满腔的热血。”
  “想着一定要为百姓声张，为死去的人查清被杀害的原因，让他们不被白白的辜负。”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我就觉得，那股热血好像离我远去了。”
  “这世间有太多冷漠的人了，然而现在，在跟你相处的日子里，当时的那种感觉，我又慢慢找到了。”
  晋王和他不由自主地相视一笑，晋王道，“既然这世道不公平，那么以后我们就要让它改变。”
  “没错，虽然现在贪官污吏确实不少，可是心存良善的人也有很多。”
  “我们首先需要有这个信心去改变那些人。”凌霄道。
  其实他虽然外表冷酷，但是内心也有柔软的地方。
  当年凌府没有被灭门的时候，他也曾是高官之子，也曾与当年的那些少年打马街头，一日看尽长安花。
  但是突如其来的一场横祸，使他快速的成长了起来，他只能抛弃那些本该柔软的东西，穿上坚硬的盔甲，将自己牢牢的护起来。
  因为他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告诉他说，一定不能倒下。
  慢慢的，他挺过了那段最煎熬的日子，认识了夏溪画，结交了晋王，本来毫无盼头的日子，又渐渐的燃起来了希望。
  想到这里，凌霄笑了笑，“遇到王爷，是我之幸。”
  “遇到你，同样也是我的幸运。”晋王殿下亦道。
  东厂。
  “你说什么？哲王把我们东厂的人手都派去了离州？”何翊拔高了声音。
  “是！大人，恐怕元侍卫和会有危险。”外出打听消息的侍卫道。
  “这哲王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自己的人偏偏不用，非要用我东厂的人。”
  “偏偏要把我东厂的人派去最危险的地方，当真是极好的！”何翊显然是有些气怒了。
  当初他答应着哲王借一些人手给他，为了显示出自己的诚意，他还让元风领了一队人前去。
  结果这个哲王倒好，把自己的人留在了安全的地方，让他东厂的人去打头阵，真当他何翊是一个傻子吗？
  “大人，外面司侍卫求见。”
  “让她进来。”何翊道。
  “大人，”司凌芷一进来就朝他行了一个大礼，“元风现在肯定有危险，大人不如派我去增援。”
  “不可，如果我们如此的话，正好中了哲王的圈套。”何翊冷冷的说。
  他现在知道哲王是个什么意思了，就是专门派东厂的侍卫去离州，到时候他忍不住了，一定会再增援人手的。
  这岂不是在强逼着他出人？
  何翊道，“你们都好好的待在东厂，其余的一概不要多问。”
  “大人，无论怎么说，这一趟属下都非去不可。”司凌芷声音无比坚定的说。
  何翊垂眸看她，示意她说出来非去不可的理由。
  “但是你想啊大人，毕竟现在我们已经站在哲王殿下这边了，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这个时候我们根本就不可能选择明哲保身了，我们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协助哲王殿下，把这件事情给遮掩过去。”
  司凌芷虽然有自己存在的私心，但是这句话也是十分可观的，毕竟她在乎的也有东厂。
  何翊并没有说话，显然他气不过这事情。
  “大人何必跟哲王斤斤计较？到时候您扶住了哲王殿下登基，那肯定少不了您的好处。”
  “那我们东厂肯定也会”
  “大人，您想必肯定能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不然也不会跟着哲王殿下合作的。”
  “如果我们这次不使出全力帮他的话，万一哲王殿下的这件事情被披露出来，那么第一收益的人肯定就是晋王殿下。”
  “皇帝又是个心肠硬的，如果被他知道了，一定会废除哲王的。”
  “除了帮助他，我们也别无他法。”
  “现在晋王府和锦衣卫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为什么凌大人能够同意合晋王殿下合作？”
  “这其中的缘由大人肯定比我还要清楚。”
  “要想在之后我们立于不败之地，那么我们现在就必须有所付出才行。”
  司凌芷的这一番真诚的话语显然打动了何翊的心，“你分析的也不无道理。”
  “不过我担心的是，如果皇帝狠不下心来，那么到时候替哲王背锅的人肯定是我们东厂。”何翊显然考虑得更加长远一些。
  “那大人您了解皇帝的性格吗？”司凌芷突然反问他，“太子殿下那么高贵的身份，当年的错误却能让他被废除太子之位，贬为庶人。”
  “那么您觉得，皇帝会对哲王殿下心软吗？”
  “毕竟除了他之外，还有晋王殿下。”
  何翊紧皱着眉头，“你让我好好的想一想。”
  “大人，希望您快点作出这个决定，因为我们晚过去了之后，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算了，如此汲汲为营也不是办法，你去挑一些合适的人手，带着他们尽快赶去离州吧。”
  “记住，这件事一定要做的隐秘，不要留下我们东厂的痕迹。”
  “待会儿我去哲王府一趟，必须让他也增派一些人过去，总不能让我们的人一直做出牺牲。”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司凌芷飞快的答应道，生怕何翊会反悔似的。
  何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此去危险重重，晋王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何翊猜的不错，就算是他不让司凌芷去的话，司凌芷恐怕私下里也会偷偷的去离州，那这样为了保证她的安全，还不如直接让她领着人前去。
  何翊说去哲王府就去了，回来的时候神情终于缓和了许多。
  “大人，哲王的态度怎么样？”侍卫道。
  “这态度肯定不能差了，毕竟刚刚得罪我，他现在倒是好说话了。”
  “知道我同意派出去人手之后，他又增派了两队人手。”
  侍卫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平日里他和司凌芷，元风的关系都很好，这下知道他们即将会有危险，肯定也是担忧不已的。
  “沈墨最近怎么样了？你清楚吗？”何翊突然想起来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这段时间案子一结束，他已经许久没有和沈墨联系了，不仅如此，沈墨也没有再找过他。
  “这件事情说不定他能派上用场，我试着和他联系一下。”何翊道。
  毕竟沈墨的死对头可是锦衣卫的人，这次的事肯定也会站在他们这边的，所以何翊根本就不担心沈墨会背叛他。
  “大人，前段时间有人跟着沈墨，不过他最近的行踪太过诡异，我们的人也没法盯紧。”侍卫道。
  “行了，这件事你们就不用管了。”何翊摆手，“下去吧。”
  “是。”
  等房间没了声音之后，何翊就静静的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