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零章

  元风，司凌芷和沈墨三个人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安慰江夫人的话。
  不过还是司凌芷最先反应过来，“夫人放心，我们一定将这个事查的水落石出。”
  元风也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您且先放宽心，说不定过几日，这个事情就会有进展了。”
  江夫人叹了一口气，刚刚从悲伤中走出来，“这事情其实已经过去好久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线索，其实我也不报什么希望了。”
  司凌芷面带不忍，“这”
  江夫人苦笑了一声，“大人，你们该问的都问完了，我也是知无不言的，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不留你们了。”
  沈墨站在这儿一动不动，不过还是依旧冷着一张脸。
  元风道，“我们理解的，还请夫人节哀顺变，我们这就走。”
  “今日过来叨扰一番，真是打扰了。”司凌芷也补充道，笑的一脸真诚。
  沈墨等这两个人和江夫人寒暄完，直接抬步就走了。
  司凌芷看见了他的动作，在后面捏了捏眉头，这沈墨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呢？
  三个人在之前引他们进来的小厮的带领下，直接就出了府邸。
  这时候沈墨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江夫人不太对劲？”
  司凌芷大脑一片空白，没有太明白他到底在指什么，“怎么就不对劲儿了？我觉得江夫人还挺正常的。”
  元风现在好似想明白了一般，“这个江夫人看似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
  “但问题恰恰就出在这一方面，按理说她是一个内宅夫人，我们这一次是上门查案的，为何她会这么冷静？”
  “没错，我们刚刚见到江夫人之后，她还是满脸殷勤，安排的东西都很周到，在之后她说变脸就变脸”
  司凌芷也恍然大悟道，“所以她的问题就是出在她对于这件事情太理智了，而且在回答我们问题的时候总是滴水不漏。”
  沈墨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可总算反应过来了。”
  “所以说，我们今天所见的这一场景，说不定就是她在自导自演。”
  “为什么我们提问的问题，她总是能答得滴水不漏，而且给我们透露的消息都十分的少？”
  “这说明她在之前一定是事先想好了答案，所以才会回答的这么完美。”元风在旁边补充道。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司凌芷又摇了摇头，指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过我们竟然已经提前通知了她东厂要来查案，她事先想一想这些也没有什么毛病吧。”
  “这个问题我也想到过，按理说她一个内宅妇人，想问题不会想的这么全面，再者我们在问她的时候，一定有她没有事先想到过的。”
  “但是她丝毫没有露出破绽，而且通常是不怎么加以思索就能回答出来，显然是准备的很全面。”
  “再者，你们不觉得她哭得有些”沈墨紧皱着自己的眉头。
  “对，没错，就是太刻意了，而且说变脸就变脸。”元风也赞同沈墨的观点。
  “按理说，今天距离她的夫君遇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她的情绪怎么说来就来？就像是提前酝酿好的。”沈墨继续补充着。
  司凌芷此刻已经被他们俩说的动摇了，“按照你们的观点来看，似乎也没有什么毛病。”
  “而且这江夫人总是在我们问与案件有关的问题时，突然就哭哭啼啼，这或许是她并不想正面回答我们，或者是直接打扰我们的思绪。”
  “真后悔刚刚没有多问些什么。”司凌芷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元风笑了笑，“我们即使留在这里一天，恐怕也问不出来有用的。”
  “毕竟她只向我们说了她想让我们知道的东西。”沈墨声音淡淡的。
  司凌芷无奈，“那我们接下来接着去拜访其余二位夫人吧，虽然我也觉得没有什么用，但是万一能问出来什么东西呢？”
  沈墨和元风都点了点头。
  “其实我们最主要的是看看她们的口供与我们找到的线索是否一致。”元风一针见血，指出了问题。
  于是三个人直接就朝着第二个死者的府邸里去了。
  这第二个死者的夫人姓沈，与两位江夫人是表姊妹的关系。
  据说她们在未出嫁前的关系极好，即使嫁作了妇人了之后也是时常联系，这也间接地带动了三府之间的走动。
  三人穿过了白雀街，又到了白虎街，这两条大街都十分的繁华，向来是达官贵人的居住地。
  沈夫人所在的府邸就是位于与白雀街相隔的白虎街上。
  向门童报名了来意之后，三个人就在府外边等候。
  “你们之前没有将拜帖递给他们吗？”沈墨低垂了眼帘，问元风和司凌芷。
  司凌芷苦笑了一下，“很早之前我们就递上去了，不过这沈夫人一直未联络我们。”
  “东厂办案在他们看来也这么无所谓吗？”沈墨话语中夹杂着讽刺。
  元风笑了笑，“沈夫人又不是嫌疑人，我们如何能强制她呢？再者，她又是受害者的夫人，若是我们贸然前来打扰，怕是东厂的名声也都丢了。”
  “再怎么说死者也是朝廷命官，这该有的尊重我们也该给。”司凌芷在旁边帮腔道。
  沈墨双手背着，眸光淡淡的看着大门，不置一言。
  没过一会儿，这个府的大门就打开了，出来的，看着是一个管事的。
  这人一看到门外的三人，立马就笑容谄媚，点头哈腰，“不是大人今日来比，实在是我们的怠慢。”
  “三位快请进，夫人在前厅等着你们。”
  元风点了点头，跟上管家的脚步。
  这府邸和江夫人所在的府邸大小是差不多的，也是直接穿过了几个回廊就到了前厅。
  不过这府中下人们的状态显然不如在之前的府上。
  元风不经意地扯了扯嘴角，看来这沈夫人的治家能力是远远比不上江夫人的。
  今天来问她的话，没准还能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沈墨却没有抱什么希望，想必待会儿该怎么说，江夫人恐怕已经提早就交代好了。
  不过他也没点破，毕竟试试总是有希望的。
  走了一会儿，三个人就到了前厅，这里早早就有丫头小厮在外面等着了，看到三个人过来，连忙将他们引了进来。
  再往里走，就看到了一个弱不胜衣的美貌妇人。
  这妇人和江夫人的眉眼有些相像，只不过江夫人偏明艳大方，而这沈夫人，却是有些弱柳扶风的姿态。
  一双剪水秋瞳，透着无尽的苦闷与哀愁，穿着素白的衣服，头上也仅仅是叉了一个白玉簪，除此之外，亦没有多余的饰品。
  司凌芷早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沈夫人比那江夫人好说话许多。
  于是她便上前寒暄，“我们没有约好日子就贸然前来打扰，只不过这案件确实有些紧急，实在是等不得了，还望沈夫人见谅。”
  沈夫人柔柔的看着她，“我仅仅是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这么多，不过我也定会配合你们查案的。”
  司凌芷点了点头，放柔了声音，“我们三个今日前来，就是想问一问关于您夫君的事。”
  闻言，沈夫人眼中愁绪更甚，但是她却没有哭泣，只是叹了一口气，“大人想问什么便问吧，我知道的都会说出来。”
  于是元风便说道，“想必夫人您也清楚您夫君是怎么被害的，这案件确实有些棘手，待会儿我问您的问题，还请您如实回答。”
  沈夫人勉强的笑了笑，“我怎么会欺瞒大人？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夫人，您和二位江夫人的关系都很好？”司凌芷率先提问。
  “没错，我们在闺中时便是好姐妹，出嫁了之后更是时常往来。”
  “那您三位是否在之前得罪过什么人？”
  “什么，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的意思是，难道是我害了夫君？”沈夫人震惊的抬起了头，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夫人，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希望您好好的想一想，您是否得罪我什么人？”
  “这个问题还请您如实回答，毕竟这对我们查案有很大的帮助，想必夫人你也很想知道这事情的真相吧。”
  司凌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想要让沈夫人多说些什么。
  但是沈夫人却摇了摇头，“我自幼便是木讷，除了和她们相处，也没有什么好朋友了。”
  “再者，之前未出嫁的时候我也不爱出门，大概也没有得罪别人的机会。”
  司凌芷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望着了元风和沈墨，“接下来的问题你们问吧。”
  元风直接说道，“那最近可有得罪过什么人？我指的不仅仅是您夫君，还有您。”
  沈夫人仔细的凝眉想了一想，“就算是有，也只是一些朝堂上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夫君他也只是跟我提过一次。”
  “当时夫君似乎是和御史大夫有了什么矛盾，于是那御史大夫便在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参了他一本。”
  “除此之外的话，实在是没有什么。”
  沈墨想了想前几日他搜集到的资料，这个御史大夫为人正直，深受皇上器重，风评也好。
  想必他也做不出来这等杀人的事。
  “那在当天的时候他可否有什么异常？”沈墨问。
  “那天晚上他根本就不在我的院子”沈夫人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
  “不过这事情发生之后我也问过薛姨娘了，她说那天晚上，夫君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说想要出去透透气。”
  “薛姨娘本来想拦着，但是拦不住，还被他大声吼了一嗓子，于是她也便没跟着出去。”
  “在之后的事情，我问薛姨娘，她也就不得而知了。”
  司凌芷疑惑，“这好端端的人走了，薛姨娘就没有一直在等着？”
  沈夫人苦笑了一声，“我哪敢质疑什么，我也不怕你们笑话，在府中，她向来得夫君宠爱。”
  沈墨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所以发现尸体的时候，你也是什么都不知情的？”
  沈夫人连忙点了点头，“我是在尸体打捞上来之后，才问的薛姨娘，在这之前，夫君没有任何异常。”
  “这个香囊是沈夫人的吧？”元风将事先准备好的香囊掏了出来，递给了沈夫人。
  沈夫人看到这个香囊大吃一惊，“这这你们是从何找到的？”
  元风道，“我们是在溪水的尽头处找到的，想必这个香囊是他一直佩戴着的。”
  听到这里，沈夫人终于落下了眼泪，“我就知道，他，他心里还有我。”
  “那这个香囊沈夫人便好好地自己留着吧，当做纪念也行。”司凌芷道。
  前厅终于陷入了沉默。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得了，看来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司凌芷于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前几日你和江夫人她们都互相见过了吧？”
  “啊，对对，几日前我们才刚刚见过面。”沈夫人说道。
  司凌芷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结束了话题。
  “该问的我们都问完了，沈夫人，我们就先告退了。”元风拱了拱手。
  “好，我送送大人。”沈夫人擦了擦眼泪，看着三个人。
  司凌芷连忙阻止道，“夫人，您快留步吧，我们这便告退了。”
  在司凌芷的挽留下，沈夫人果然驻足了脚步，看着三个人的背影缓缓离去。
  刚出了府邸，司凌芷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不出所料，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得到。”
  “不，我已经知道了。”沈墨神秘的摇了摇头。
  “这沈夫人看来是没有问题的，对比之前的江夫人，我觉得这次的案件一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可是我们不能这么说啊，毕竟没有证据啊。”司凌芷喃喃道。
  “唉，算了算了，我们还是直接去第三个府邸吧。”司凌芷接着说道。
  三个人于是加快了脚步，想要在天黑之前拜访完第三个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