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顺藤摸瓜
夜鸮顺着夜雀留下的讯息,知道了司马婧苓他们又回到了魏容留给他们的那个院子,便处理完韩立这边的事情之后,回到了司马婧苓身边来汇报自己这些天来的收获,
“我看着韩立走进了进去,便朝着外墙翻了上去,看见韩立给自己上了药,包扎好自己的伤口之后,便躺了下来,什么都没有做,看起来就像是就此休息了。
可是没一会儿,外面就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司马婧苓听到这里,淡淡地疑惑了一声,向夜鸮询问道:“这间客栈有问题?”
夜鸮点点头,又摇摇头,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点困惑的表情,“其实,我也不清楚,这个客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夜鸮微微皱起眉头,仔仔细细地将自己跟着韩立在客栈里见到的所有细节都回想了一遍,然后慢慢地朝司马婧苓叙述了出来,
“我感觉到客栈里的老板伙计都是与韩立相熟的,但是韩立对待他们的态度,却并没有那么信任。我看见韩立在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是在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并且在起身开门的时候,袖子中藏了一把匕首。”
“匕首?”司马婧苓挑了挑眉,嘴边玩味地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
如果说韩立被商队除名赶出的事情,是魏岚与韩立通过气的计划,目的就在于直接脱手与商队这边的联系,那韩立为何不与魏岚会和呢?
就算是魏岚现在身不在北傲,那也应该会有一些别的任务交代给韩立,总之是不会让韩立继续留在大都的。
因为魏岚整个计划给司马婧苓的感觉,就是想要将自己的势力范围从大都之中抽出一点来,持续弱化自己的存在感,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所以,司马婧苓对于韩立的出现,是十分意外的。
尤其是韩立出现在了她们确定了的与北傲皇宫密道极为相近的地方。
虽然也因此,司马婧苓他们注意到了朱管事和琳夫人这些人。
难道说……
司马婧苓忽然升起了一种想法。
韩立之所以会出现在那个药铺附近,莫非是早就已经知道药铺的存在是为了什么?出现在那里,就是为了引他们过去。
不然,为何如此恰巧,药铺就与琳夫人有关系,而琳夫人又出现在了魏岚名下的红院之中呢?
司马婧苓不禁长舒了一口气,示意自己不要过多思索这件事情。
她若是再这样想下去,那魏岚可就真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神了,可这世上,是不会有神这种存在的。
司马婧苓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神思,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了夜鸮的叙述之中。
在夜鸮的描述之中,韩立藏着匕首去开了门,发现敲门的人是客栈里的老板之后,也并没有完全放下警惕,收起防备之心,而是一直都注视着他,听着老板与他说了几句很是平常的话。
这些话全都被夜鸮听在了耳朵里,但是夜鸮完全没有从这些话中,听出点什么别的东西。
可是韩立,却在听完这些话之后,突然就改变了他的态度。
“以我敏锐的感知,韩立身上任何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会完全被我收入眼中。
如果说在客栈老板说话之前,韩立整个人还像是浑身上下都树满了尖刺,似乎随时都要准备攻击他人的话,那等老板说了这几句话之后,韩立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被驯服了的大猫一样温顺,那些蠢蠢欲动的马上就要压制不住了的暴戾,瞬间就都被平复了下去。
也因为如此,即使韩立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我还是感觉到了韩立突然之间对于那个人交付出去的信任。”
司马婧苓闻言,用手指点了点桌案,闭着眼睛也没有看夜鸮,而是悠悠地问道:“那夜鸮你觉得,韩立与这个客栈老板,到底认识不认识呢?”
夜鸮摇摇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韩立的这种放松的状态,只持续了很短的一个时间,随后便又马上立起了防备心理。虽然这个时候,门外又有人敲门,但是却也不能确定,韩立的防备心,究竟是对于即将到来的门外之人的,还是说,对于门内的这个客栈老板的。”
“也许是两者都有呢。”司马婧苓敲击桌案的手指一顿,双眸瞬间睁开。
她轻笑了一声,似乎是感到十分有趣地说道:“我瞧着,韩立和这个客栈里头的所有人,都不处于同一个势力之中。可是他们却要偏偏凑在一块,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司马婧苓没有将口中的未尽之语全都说出来,但是在场的人已经都明白了。
尤其是阿瞒,早在司马婧苓在说匕首的时候,就已经隐隐约约有了这种猜测。
现在被司马婧苓再亲口证实,也不过就是更觉得喜悦了一些。
司马婧苓瞧着大家都明白,便笑着给大家安排了一下最近一段时间内的任务,
“其实细要说起来的话,也没有什么要特意说的,毕竟是与不是,马上就该有了结果了。
现在秋兰在早上意外遇上了一对饵,现在你又带来了另一对可能是饵的线索,那我们就要盯紧这两个饵了。
若是我们手里头有这两个东西,都要比魏荆慢一步,那可就不是很轻易就能够略过的事情了。”
夜鸮和夜雀等人全都整肃精神,正襟危坐。
他们向司马婧苓表示着自己的决心,保证自己绝对会为司马婧苓拿到第一手线索。
司马婧苓见状很满意,然后又说出了下面的另一个任务,
“以前,魏岚不知所踪,让人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会一会面,与他正面的交一次手;可是现在,我知道了他的行踪,所以,应该要怎么办呢?”
夜鸮低头恭敬道:“我这就让人着手去办,请主子安心等待就是了。”
司马婧苓点点头,看着夜鸮和夜雀交流了几句之后,朝着夜鸮又招了招手说道:
“不过现在也不急,正好趁着这难得的清凉之日,夜鸮你便与我好好说一下,你是如何得知魏岚下落的。”
夜鸮低头应是。
大都城内有些冷清的街道上。
偶尔路过一些行色匆匆的行人,也都是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管,就只都是低着头,赶着路。
那两个秋兰白天里见过的人,死了。
魏荆在宫里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大怒,指着手下办事的人大骂了一通,然后就亲自出了宫,带着他最信任的人,到了那两个人死的地方查看情况。
那两个人死在一个酒楼里。
大都城里的那些可以住宿的酒楼,虽然有规定不能提供给这些从城外来的没有本国身份证明的人居住,但是还是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些短时间的休憩场所。
那两个人便是来酒楼用了餐之后,便顺便在酒楼里小憩。
可是他们这一休息,便再也没有出来。
掌柜的见这种人也是见得多了,便就打算像以往一样,带着酒楼里的护卫,自己又带着把刀,打算先礼后兵,让客人门都自觉一点,主动离开酒楼。
可是他敲了半天门,都没有将房门敲开。
掌柜紧皱眉头,便破门而入,发现两个人七倒八歪地躺在地上,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据检查,说这两个人,是中毒死的。
魏荆脸色沉沉地看着这一片狼藉的现场,心中的郁气简直都要掩藏不住了。
他一脚将带路过来的小伙计给踹到了一边,不一会儿就看到小伙计吐了血。
他问道:“酒楼的掌柜问过话了么?”
左右回答:“问过了。”
魏荆一听,就知道这是没有从掌柜的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便冷笑一声,淡淡地说了一句,
“杀了吧。”
旁人不敢违抗,马上就告退着手去做这件事情了。
掌柜的就这样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就被魏荆的亲信,给抹了脖子。
魏荆看这酒楼里也实在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心中更是恼恨,又一脚踹在了战战兢兢,并没有被魏荆下令直接处死的另一个伙计身上。
这个伙计便没有先前那个伙计好运了。
只见他直接就被魏荆踹在了一个案几上面,直直地就倒在了案几上面正准备更换蜡烛的烛台上。
烛台上的针刺,不偏不倚就正正好好插入了这伙计的后心,让他挣扎着站起来说了几个字之后,就倒在地上之上。
最后他浑身抽搐了几下,身子便再也没有了起伏。
魏荆就像没有看到似的,十分淡然地就从伙计的尸体上跨过,嫌恶地说道:“真是一群低贱无用的臭虫,活在这个世上简直就是在浪费。”
左右亲信皆不敢言,恭敬地朝着魏荆行了一个礼,这地算是弃了,而这事,便就这样过去了。
只不过就是还需要留下两个人,来做最后的扫尾工作。
魏荆一无所获地离开,回宫之后就立即将魏容叫了过来。
两人不知道又商讨了一些什么话,总之第三天天一亮,魏荆就下令,让人解除了了城里的戒备。
司马婧苓一只注意着魏荆这边的动向,知道了他昨夜里出宫的消息,也知晓白天的时候,戒严令就一定会被解除。
至于那两个死去的人,死了便也就死了,毕竟该从他们身上知道的事情,夜鸦他们已经得到了。
秋兰来询问司马婧苓是否趁着这个机会出城,但司马婧苓却没有马上就同意。
她对秋兰说道:“不急,现在还不是出城的时候。”
秋兰点点头,也没问司马婧苓为什么。
她现在已经学会了一点思考,便打算自己来想一想,为什么现在还不是出城的时机。
而司马婧苓,则向夜鸦他们问道:“摸到尾巴了么?”
夜鸦点点头,回答道:“摸到了,还抓了一手毛。”
司马婧苓笑了笑,
“东临国的这些人,就是在自己的国家里头,待得时间太久了,久得都已经自视甚高,自觉自己是高人一等的存在了。
他们沾沾自喜地自以为找到了很好的引子,却没想到这种引子反而是最不好控制的存在。不仅没能帮他们做成事,反而还差点将他们全都暴露出来。这让他们,不得不再出手,将他们灭口。”
“这一灭口,反而把更大的把柄留在了我们手上,真是可以称得上是顾此失彼了。”
阿瞒接着司马婧苓的话,说了出来。
两人一唱一和,默契十足。让众人感慨两人的聪明才智的同时,也不仅感觉到自己好像强制被喂了一口什么,感觉到有些酸酸的,又有些撑撑的。
司马婧苓看见众人的表情,倒是自己第一次觉得有些不太合适,便轻咳一声,自己主动转换了话题,
“韩立那边有什么动静?”
夜翁便开口回答道:“韩立这两天因为戒严令,也一直都在城中住着。不过,他倒是没有再在那家客栈里呆着了。
他现在住着的地方,似乎就是他自己本身在大都购置的房产,只不过以前一直都没有住过。”
司马婧苓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她接过阿瞒递给她的凉茶,对几人说道:“看来最近会有贵客来,而我们就趁着那个时候出城。至于城中,就只留下夜鸦。”
夜鸦没有疑问,低头应“喏”。
倒是司马婧苓自己主动向夜鸦和夜翁说道:“夜翁之所以要与我们一起出城,不过是为了一个由头罢了。到时候夜鸦你去找一下琳夫人,她应该会和我们一起出城。
而夜鸦,你带着琳夫人的人,和她的人相互配合,再去老宫人魏中侍那边。我想,那个要来的人,也就只有魏中侍那边,才有可能与机会见到了。”
夜鸦和夜翁同时点了点头。
戒严令刚刚被解除,出城的人实在是不少,大部分都是要来往运货的商人。夜雀从早上换班的时候,便跟着线索来到了城门口,一直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过路人。
突然,她看到了一队进城的像是送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