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互相折磨
凌菡听得一愣一愣的，突然间心里有些感动。
“火锅准备好了，我们……我们去吃饭吧。”方瑾瑜结束了这个令人尴尬万分的话题。
“好。”凌菡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走进厨房。
所谓的厨房，不过是间小小的屋子。空间虽小，装备却很齐全，大到灶台、抽油烟机，小到碗筷、刀具，一应俱全。
“你该不会是……”凌菡转脸望着方瑾瑜，“打算在这里长住吧？”
“哦。有这个打算～”方瑾瑜递给凌菡一副碗筷，而后将火锅的火力调高了些，“外公外婆常年住在医院，我暂时没有买房子的打算，另租一套房子，未免有些浪费。这里挺好的！除了……离市区远了点。”
“那倒是。”凌菡左右看了看，“不过……到了晚上，这里应该很……那什么吧？你不会害怕吗？”
方瑾瑜“噗嗤”一声笑出声“刚搬过来的时候有一点，现在已经习惯了。过些日子，我的合作伙伴也会搬过来陪我一起住。”
“男的女的？”凌菡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啊？”方瑾瑜也被她的问题吓到，登时瞪大了眼睛，“当……当然是男的！怎么了，学姐？你怎么会这么问？”
“啊～是男的就好！”凌菡神秘地笑笑，“我是担心你啊！担心你吃亏上当～”
“诶？”
“没什么啦！”凌菡摆摆手，“别在意，我瞎扯来着！吃吧！我要开动了咯……”
事实上，刚才那个问题，凌菡是为了妹妹凌雪而问。像方瑾瑜这样的优质男青年（而且还是单身），身边自然少不了爱慕他的女孩子。凌雪的性格又比较散漫，用未来的网络用语来说，叫做“”“佛系”？总之是无欲无求。若不从中替她谋划，恐怕……她又会错失良缘。
“学姐，你放心吃！”方瑾瑜只是坐着，并没有动筷子，“火锅底料是我自己配的。我知道你对很多东西过敏，在外从来不敢乱吃东西，所以我很小心。这些食材都是安全的。”
“你真细心！”凌菡由衷地夸了他一句，随后，转了转眼珠，小心试探着，“金鱼！你觉得雪儿怎么样？”
“雪儿？”
“就是我的妹妹凌雪！”
“挺好的。”方瑾瑜并未设防，“怎么了？”
“是……当朋友挺好的呢？还是……当女朋友挺好的？”凌菡放开了胆子，直截了当地问。
方瑾瑜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放下筷子，脸色稍稍有了变化。
“我就随口一问！你别生气啊……”凌菡顿时有些怂。
“我没
生气。”方瑾瑜抬眼看着凌菡的眼睛，“只是……学姐！我的心思，你应当明白才是。虽然你已经嫁了人，我实在不应该再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是……我也不可能立马放下对你的感情，去接纳另一个人。这样做，于我，于她，都是不公平的。”
凌菡眨了眨眼睛，说“我明白。不过，你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
“学姐。”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了！”凌菡看出方瑾瑜有些生气，只好打住，“这件事，暂且不提。吃饭吧！诶？这个火锅底料你是怎么配的？味道还不错哎！改天教教我！”
……
两人心照不宣地吃完了这顿饭。
“我送你回家吧！”方瑾瑜收拾好桌子，随即站起身。
“我还不想回家。”凌菡却坐着不愿动。
“学姐，”方瑾瑜格外认真地说，“我觉得，你跟姜熠辰应当找个时间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既然已经结婚了，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过节，有什么恩怨，都该说出来，将它解决好。而不是一味地逃避，一味地……互相伤害。”
凌菡低着头默不作声。
“要不，”方瑾瑜叹一口气，“我给姜熠辰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你？”
“不要！”凌菡断然拒绝，“我不要他过来接。”
“那？”
“你送我回去吧。”
……
又穿过大半个城市，凌菡回到了家。
姜熠辰与唐丽雯也恰好回来，电梯里，四人再次相遇。
“真巧啊！”说话的，是唐丽雯。她依偎在姜熠辰的胸口，看上去像是醉了，眼神迷离，脸色绯红。
一旁的姜熠辰，脸色没什么变化，和往常一样，神情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绪。
凌菡时常在想，他是不是生了什么奇怪的病，变成了面瘫？否则，怎么会整天一副“死了人”的表情。
“你们这是……打哪儿来，往哪儿去啊？”唐丽雯又开了口，“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说着，伸手抓住凌菡的胳膊，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子，往凌菡的跟前凑了凑“小花？小花……”
凌菡甩开她的手，将她推回姜熠辰的怀里“你醉了！”
“我没醉！”唐丽雯搂住姜熠辰的脖子，笑着向凌菡“介绍”，“小花！这位……是我的男朋友。你们认识一下？啊……哟差点忘了！你们认识的。他是你老公！哈哈哈哈……是我糊涂了。”
凌菡皱了皱眉，抬眼看向姜熠辰“喂！你到底给她灌了多少酒？她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姜熠辰淡淡地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我没喝多！我真没喝多。”唐丽雯站都站不稳，却满脸兴奋，“我只喝了二两半，不多！我还能再喝几杯呢！小花？你来呀！陪我
喝酒。”
凌菡瞪大眼睛“姜熠辰！你……你给她喝白酒？！”
“她自己点的，怎么了！”姜熠辰终于开口。
“怎么了？”凌菡有些生气，“你说怎么了！白酒她一滴就倒。你忘了？高中那年，她错将桌上的白酒当成凉白开喝下了，结果……结果昏睡了两天两夜！你真是胡闹！”
“哼……”姜熠辰冷哼一声，斜眼望着凌菡，“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她的？”
“我……”
“叮咚！”
电梯门恰好在这时打开了。
姜熠辰扶着唐丽雯率先走出去。
“我关心她有错吗……”凌菡跟在两人身后，没来由地说了一句，“至少，我曾经真心实意拿她当过朋友。”
姜熠辰的脚步顿了顿。
“学姐！”身后，方瑾瑜的表情也有些难看，他伸手拍了拍凌菡的肩膀，并没有跟着下电梯，“我回去了！”
“诶？你……”
凌菡的话还没说完，电梯门已经缓缓地合上了，方瑾瑜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缝里。
“我还没谢谢你呢。”凌菡只好对着合上的电梯门，小声说。
待她转过身去，姜熠辰还站在原地，似乎在等着她。
凌菡走上前“麻烦让一让。”
“你真心拿她当朋友？”姜熠辰拦在她的身前，唐丽雯已经伏在他的胸口睡着了，露出甜甜的笑容。他的语气带着一如既往的冰冷，“你明知她跟我的关系，却为何执意要嫁给我？”
“我……”
“我们的婚姻不过是各取所需。家人的利益，你个人的利益，远远高过唐丽雯在你心里的地位。在你心里，何曾挂记过这位你口中的‘好朋友’！”
“那是因为……”凌菡刚一开口，又立马打住。
因为？因为什么？难不成告诉他，因为自己来自于未来，得知了唐丽雯本来的面目？
“是啊！”她换了换语气，“你说得对！在我心里，她的确没有我家人重要！甚至……连朋友也算不上。我何必要记挂着她？！”
姜熠辰冷笑一声“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
“非但她不是我的朋友，你也算不上！”凌菡索性破罐子破摔，态度强硬到底，“是啊！我们的婚姻是各取所需，是一场交易！归根结底，是我想要利用你！我为什么选择嫁给你，而不是方瑾瑜？一来，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这一点，我没办法回避。二来……”
她顿了顿，接着说“二来，方瑾瑜是个好人，而你不是。利用他，我会觉得过意不去！而利用你，我丝毫不觉得愧疚！反而……反而觉得十分痛快呢！八年！我有八年的时间，好好折磨你……不！是互相折磨。”
姜熠辰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眼圈微微泛红。
“那天，我见你拿着我们的交换日记，像是有所触动。”凌菡本已经有些心软，但话到了嘴边，又变了味道，“怎么？怀念吗？我可一点儿也不！我之所以留着它，是想告诫自己，再不许做这种蠢事情！是为了让自己看清楚，曾经的我，是多么的傻！日记里的那些话，你该不会当真了吧？”
姜熠辰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难过。
“都是假的！”凌菡咬咬牙，接着说，“我从来没有把你当过朋友！我之所以说些令你开心的话，不过是为了讨你欢心咯！你的成绩那么好，我当然要抱紧你的大腿，好让你辅导我的功课咯！我故意接近你，是所谓的虚荣心作祟。你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能够接近你，当然是件有面子的事！而且……”
“够了！”姜熠辰打断她的话，“你别再说了！”
“怎么？”凌菡往前走了两步，贴近姜熠辰的脸，“听不得实话吗？觉得挫败了？啊～觉得被我这种人利用，是件很没面子的事？很生气吧？”
“你！”姜熠辰扬了扬手。
“想打我？”凌菡将脸伸过去，“打啊！你打呀！”
姜熠辰的嘴唇微微发抖，扬起的手，最终收了回来。他紧握着拳头，双眼通红。
走廊里只剩下一阵沉默。
……
“赶紧带她回去吧。”沉默了半晌，凌菡打破了僵局，“天这么凉，小心冻着她！你又该心疼了。”
姜熠辰低头看了眼，窝在他怀里熟睡的唐丽雯，不知怎的，心里涌起一股别样的滋味。
如果自己没有退婚，如约娶了唐丽雯，如今会是怎样的局面？
“后悔了？”凌菡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后悔娶了我？”
“是！”
听了姜熠辰的回答，凌菡反而笑了。笑得凄凉，笑得落寞。
“后悔啊？”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晚了。真可惜！是不是？”
两个人的距离站的很近，心却隔得很远。两人分明都是口是心非，却谁也不肯承认，误会渐渐加深。
……
姜熠辰搂着唐丽雯进了家门。
凌菡兀自回到对面。
一次的错过，像是错过了一生。
两人是如此的相像，又是如此的不一样。
如果谁肯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兴许，结局会有不同……只是，两个人都选择了另一条路——一条不归路？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就要到春节了。
尽管凌菡与姜熠辰各怀心事，互相都有些埋怨。但在凌菡的爸妈跟前，两人还是表现得像是一对“恩爱”夫妻。两人的演技，堪比奥斯卡的影帝影后。
都说纸包不住火。
这一天，凌菡爸爸闲来
无事，又一次转悠到了新买的房子跟前。恰好，碰见了上次卖房子的那个售楼经理，他正领着另一户人家来实地看房。
凌菡爸爸有些生气——怎么的！瞧不起人是不是？上次只是领着我去看了样品房，怎的却领着别人实地看房？
想到这，他悄咪咪地跟了过去。
“我已经给了您很大的优惠啦！”售楼经理脸色耷拉下来，“您可以去周边打听打听！这个价格，完全是这一片最优惠的了。”
说完，他报了个惊人的数字。
“千万别听他的！”凌菡爸爸冲上前，拦住那一家人，“我也是在这里买的房子，元旦前付的款，比这个价格便宜了一半还不止呢！他肯定是看你们老实，故意抬高价格骗你们！”
“真的假的？”
“不会吧？”
“那也太没良心了！我们走……不买了！”
听了凌菡爸爸的话，那一家人脸色一变，转身便要离开。
（本章完）(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