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慢点！”
唐丽雯窝在他的怀里，又哭又笑像个疯子。
“吱呀！”
就在这时，对面的门被打开了，凌菡拎着垃圾袋从屋里头迎面走来。
姜熠辰恰好也抬眼望过去，四目相对间，气氛降到了冰点。
“凌菡，我……”姜熠辰刚要解释，却见着唐丽雯扭了扭身子，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熠辰……熠辰！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真的很喜……很喜欢你！”
凌菡面部表情地侧身从二人身边走过去，心里竟然十分平静。
“凌菡！”
“嗯？有事吗？”凌菡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姜熠辰，“怎么？结婚第一天，就给我演了这么一出好戏，是想侮辱我吗？”
“不是你想得那样。我跟她……”姜熠辰刚要解释，想起唐丽雯刚才的那些话，又立马住了口，紧锁着眉头没有继续往下说。
“你跟她？你跟她什么样，我全都看在眼里了。不过没关系，我本就不在乎。你愿意怎样便怎样，只是！能不能拜托你……以后少在我面前晃悠？如果想偷腥，也麻烦你走远点，别让我沾上腥味！”
说完，她拎着垃圾袋，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很快下了楼。
姜熠辰轻轻地叹一口气，有苦难言。
“熠辰……”唐丽雯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好冷！你抱紧我，好不好？”
……
凌菡与姜熠辰的误会又加深了几重。
第二天，凌菡早早起床，精心打扮了一番，而后敲响了姜熠辰家的大门。
“凌菡？”门被打开，见着门外站着的凌菡，姜熠辰像是有些意外，“你……”
“走吧！”凌菡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开口，“到时间去送你爸妈了。表面工作总归是要做的！”
姜熠辰稍稍愣了愣，而后点点头“好。等我一会儿！”
凌菡不经意地抬眼看向屋内，一眼瞥见沙发上放着的驼色大衣，看款式，像是唐丽雯的。她忍不住有些恶心，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赶忙扶着墙壁干呕了几声“呕……”
听见门口的动静，姜熠辰立马冲了过来，连外套也没来得及换下。
“你怎么了？很难受吗？要不，你还是在家歇着吧！不用勉强的。”
从他的表情和语气中，凌菡还是看出了些许的担心。但她还是很快冷静下来，告诫自己不要再次被姜熠辰的外表所蒙蔽，不要为他的一点好意而心软。
“我没事！”凌菡后退一步，拿出纸巾擦了擦嘴唇，“可以走了吗？我不想落人口实，说我这个做媳妇的不懂事！”
“你可以吗？”
“放心！死不了。”
“你……”姜熠辰轻轻叹一口气，“你说
话一定要这么……算了。说了你又该生气……”
他俯身换好了鞋子，锁上房门，跟在凌菡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电梯。
“你那家门，有必要上锁吗。”凌菡的语气平静，听不出是嘲讽或是什么，“我怎么见着，什么人都可以进。”
“我先前换过锁，可她……”姜熠辰的话刚一说出口，又觉得有些心虚，这种事，越解释反而越像是“有鬼”，只好闭口不言。
“叮咚！”
两人刚下电梯，一个熟悉的人影迎了上前——又是唐丽雯。
她先是对着凌菡打了声招呼“嗨！小花~早上好！”接着将手里的礼品塞到姜熠辰的怀里，“喏！这是我爸托我带给姜伯伯，姜伯母的，收下吧！”
凌菡看着唐丽雯厌靥如花的模样，听着她称呼自己为“小花”，心里忍不住地冷笑——“小花？在她眼里，自己莫不是笑话？”
“你怎么又来了？”姜熠辰接过礼品，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满脸写着抗拒。
“又？”唐丽雯笑了笑，“此话怎讲？你们好像……不太希望见到我？”
“不包括我。”凌菡急忙打断她的话，“你们之间的事，跟我无关，不要牵扯到我。”
姜熠辰转脸看了看凌菡，而后伸手拉过唐丽雯，将她领到一边。
“你到底什么意思！”
唐丽雯撇撇嘴“给姜伯伯、姜伯母送礼物呀！怎么了嘛……”
“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在我们面前出现？”姜熠辰面色冷峻，语气有些急切，“不要逼急了我！”
“怎么？”唐丽雯倒也不慌不忙，她凑到姜熠辰的耳边，轻声笑了笑，“怕我‘一不小心’将实话说出来？”
这样的动作，在凌菡看来，难免有几分暧昧。她忍不住皱了皱眉，率先走出了单元门，等在路边。
姜熠辰与唐丽雯两人拉拉扯扯地说了些什么，凌菡全然没有心思去听。在感情这件事上，你越发在意，只会越发令自己难堪，倒不如刻意装作冷漠一些，没有希望，自然也就不会失望。
也不知等了多久，姜熠辰与唐丽雯这才并肩走出来，两人的脸色各异，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走吧。”唐丽雯熟络地挽住凌菡的胳膊，像是从前那般，“你该不会嫌弃我这个‘电灯泡’吧？”
“怎么会呢！”凌菡的语气平淡，“谁是‘电灯泡’，还未可知呢……”
……
最终，三个人一同坐上了姜熠辰的车子。
凌菡主动坐到了后排，将副驾驶的位置空了出来，并且示意唐丽雯上前去坐“我记得你以前晕车来着！坐前面吧……我大着肚子，坐后边宽敞些。”
唐丽雯反倒迟疑了，她有些猜不透
凌菡此刻的想法，更加不明白她做出这样举动的用意是什么。她站在原地愣了愣。
“坐啊。”凌菡的嘴角微微扯了扯，“那个位置，一向都是你的，不是吗？今天怎么反而跟我客气了？”
唐丽雯听出凌菡的弦外之音，刚要说些什么，却听着凌菡再次开了口。
“据说，发生车祸的时候，最危险的位置，就是副驾驶呢。”凌菡这句话，显然是故意说给唐丽雯听的。
“既然发生车祸了，恐怕车上的任何位置都不会特别安全！”唐丽雯哪里肯示弱，出言反击到，“你这话听来怎么这么刺耳呢？难不成，你在诅咒我吗？”
“当然没有。”凌菡微微一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诅咒你呢！我只是每每在上车前，提醒自己一句罢了！毕竟……我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人这一辈子，难免会碰到这样那样的意外，未雨绸缪总是好的。这么说，我倒成了诅咒自己了？”
“凌菡！你能不能闭嘴，少说几句！”姜熠辰拉开车门，坐进车内，透过透视镜瞪了凌菡一眼，“触霉头！”
坐在一旁的唐丽雯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一股凉意从心头涌上眉间，片刻蔓延到四肢和躯干。凌菡坐着，却像是飘在空中，双腿有些发软。她瞬间清醒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的“好”，完全都是假的，完全是做戏而已。他的温柔怎么会给自己呢？
凌菡苦笑一声，转头望向窗外，在没有任何言语。
一路上，听着姜熠辰与唐丽雯谈论着公司里的事务，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凌菡只觉得云里雾里，她什么也没听懂，也什么都不在意。耳边传来的，只有两人的低声交谈，和不时传来的爽朗笑声。
某种程度上，凌菡很羡慕唐丽雯这样的女生。从小生活无忧，在蜜罐里长大，不曾吃过苦，不曾有过挫折。有着花一样的面容，可以放肆地大笑，可以放开手脚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不必为了明天而烦恼。更不会自卑，不会敏感，不会为了旁人的一句玩笑话而暗自伤神，惴惴不安，甚至耿耿于怀。她大方、美丽，无忧无虑，她和每个人都能愉快地相处，随时随地可以侃侃而谈，落落大方。
而自己呢……凌菡低下头，心里有些酸楚。自己像个永远长不成白天鹅的丑小鸭，受尽旁人的白眼，却无从辩白。
“你以为自己是灰姑娘？”她想起某年某月，某个远方的表亲对自己说的话，“别傻了吧！你知道灰姑娘的父亲是一位公爵吗？你知道灰姑娘有着动人的美貌吗？否则，她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近王子，又怎么会穿得上王子的水晶鞋？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再去做梦吧！你充其量，只是个
永远抬不起头来的女仆！”
这些话，像是一根根银针，插在凌菡的心上。那个表亲的名字，凌菡全然已经忘记了，但那人说这些话时的语气和动作，她全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凌菡想不通，为什么总有人愿意拿别人的长相来开玩笑，更想不通，这世道为什么穷人永远是原罪。自己长得丑，家里的条件差了些，难道就该死吗？难道就活该被人取笑，被人侮辱吗？
车子在马路上飞驰着，凌菡望着窗外的景色，竟然有种冲动，想要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下去。
“我要离开这里。”这样的念头，不止一次地闪现在她的脑海里。面对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她真的有些累了。
凌菡紧握着双手，她不允许自己在姜熠辰与唐丽雯二人的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懦弱。即便是“死”，她也不愿“死”在他们的面前。这场感情“游戏”里，自己或许只是个“女配”——甚至，在旁人的眼里，自己是个恶毒的女配，是个插足他人感情的恶毒小三。
她累了，倦了。
到了机场，姜熠辰和唐丽雯一前一后下了车。
凌菡拉开车门正欲走下去，却见着姜熠辰回身面向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清冷的嗓音从头顶上传来“你就等着车上吧！不必进去送了。”
“为什么？我来都来了……”凌菡咬咬嘴唇，有些不能理解。
“思前想后，我还是觉得，你不要与我妈见面为好！”姜熠辰的周身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在这寒冬腊月里，更加令人心寒，“免得坏了她的心情！”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关上了车门，淡漠地抬了抬眼皮，又看她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唐丽雯则拎着礼品，紧紧地跟在姜熠辰的身后，亦步亦趋。
两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多么美好的画面——好一对金童玉女。
车里的暖气很快放光了，凌菡窝在座位上瑟瑟发抖。她努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又跺了跺微微发麻的双脚，自嘲地笑笑“凌菡啊凌菡！果真……你怎么不找面镜子照照自己是副什么德行？你何必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明知没有希望，为什么一定要苦苦坚持？他们才是天生一对，你算个什么东西？”
（本章完）(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