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网络暴力的杀伤力
“对……对不起！”换成那人紧张起来，连忙松开凌菡，略带抱歉的口吻，“吓着你了？”
“你是滚蛋！大坏蛋！”凌菡一边哭，一边挥舞着拳头，全都捶在那人的胸口，“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
“对不起。”那人只是一味地道歉。
凌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心里的委屈泛滥成灾了，根本说不出话。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淌，越想克制，哭得越凶。
面前的那人被她的样子吓到，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满脸的局促不安。
“凌菡。”那人伸出手，想要替凌菡擦去脸上的泪水。
“别碰我！”却被凌菡挡住，“姜熠辰，你不要碰我！我……”说着说着，哭得更大声了。
“好！”姜熠辰摊了摊手，“我不碰你。但你能不能跟我出来，不要在电梯里哭？”
“我才没有哭！”凌菡明明哭花了脸，嘴却很硬。
姜熠辰轻叹一声，拉起凌菡的手，快步走出电梯。
“你干嘛！”凌菡不情不愿地跟在他身后。
“回家。”
“这里是你的家，又不是我的家！”
“这里是我们的家。”
若在往常，凌菡行了这话势必会感动，但一想到姜熠辰与唐丽雯搂搂抱抱亲密无间的样子，她的火气又“蹭蹭蹭”直往上冒。
凌菡一把甩开姜熠辰的手：“你少来！尽说些瞎话哄我……真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
姜熠辰一脸无奈：“凌菡，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你当我发神经好了！”凌菡没好气地吼到。
“别闹了，成吗？”姜熠辰再次牵起凌菡的手，用力握住，“跟我回去，有事跟你商量。”
凌菡不高兴地噘着嘴，心里恨恨地说：“商量个屁嘞！怕不是早就做好决定，现在打算通知我一声罢了。”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她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想要看一看，姜熠辰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凌菡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沉得住气。
“成年人的世界真是累。”她忍不住想给从前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处在那么好的年纪居然不懂得珍惜，想早早跨入成年人的行列，如今“美梦成真”，一夜之间长大了，反而变得畏手畏脚的，更想逃离。
“被迫长大”，在任何时候，都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如果凌菡能早点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了。
两人重新回到姜熠辰的家中。
“坐吧。”
“不坐。”凌菡只是原地站着，好似非得和姜熠辰呛几句才觉得舒坦。
“你在气我这几天不回家陪你吗？”
“哎哟哟哟哟！”凌菡嫌弃地撇撇嘴，“也不知道某些人哪来的自信！我巴不得你天天不回去呢，省得看见你更心烦……”
“那你……是在气我没有在公司替你说几句好话，没能留下你？”姜熠辰又问。
“你没听过那首歌吗？”凌菡抱着胳膊，看似强势，实在是在掩饰她的心虚和胆怯，“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
姜熠辰摇摇头，有些哭笑不得。只好话锋一转，拉回了正题：“关于你抄袭的那件事，我想了一个对策，需要你配合。”
“哦？什么对策？”
“我们必须赶在开庭前，把话题压下去。”
“姜熠辰。”凌菡不置可否，而是往前几步，直视着姜熠辰的眼睛，“你相信我吗？你觉得我抄袭了吗？如果我说没有，你信不信？”
“现在该讨论的不是这个！”
“你先回答我。”
“我一个人相信你没有用，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你抄袭的新闻，对你很不利。我们必须先把话题压下去，再去讨论其他。”姜熠辰皱着眉，一字一句地说。
“也就是说，连你也不相信我咯？”凌菡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好吧！你有什么对策，说说看。其实吧，以我个人的意思，我是什么都不想管的，别人爱怎么说，让他们说去呗！打官司，咱就跟他打呗！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姜熠辰深吸一口气，“但是！如果这次的事情没有妥善处理，对你以后的复出是不利的。网友们只会记得你抄袭了，而且闹得很大，根本不会去深究事情的真相。哪怕官司赢了，这件事依旧是你的黑点，那些人只看得到他们想看到的东西，只相信他们自己认为的事实。而你，可能一辈子都会背着抄袭的骂名！”
见凌菡一句话也不说，姜熠辰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带着点宠溺：“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你知道吗，毁掉一个人很容易，澄清一件事实却很难，我不希望看到不明真相的人们继续攻击你。”
凌菡闭了闭眼，在心里告诫着自己：“凌菡啊凌菡！你清醒一点，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唬住了！说来说去，他不过是为了公司的利益，想利用你罢了！”
她稳了稳心神：“所以，你想怎么做？”
姜熠辰拉着她来到沙发坐下，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与凌菡偷听到的一模一样。
凌菡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翻江倒海——这人真是一点也不含糊啊！是有多大的自信，才会觉得我一定会答应他？竟能这么坦然地对我说出他的计划——利用我，利用我们的婚姻关系，尽可能地去扫平一切障碍，把不利的因素变得有利。
“当然，”姜熠辰看出凌菡的脸色有了变化，赶忙补充，“你的官司，一定会赢的！我替你请了业界最好的律师。而且，就目前的证据来看，对方碰瓷的可能性极大。毕竟你的名声在外，被有些心怀不轨的人嫉恨也是很寻常的事。”
“既然官司能赢，还做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凌菡的语气有些不客气，“等到官司结束，再找媒体朋友把真相公布出来就是咯？”
“你怎么还不懂呢？”姜熠辰眉头紧锁，“他们根本不在乎你有没有真的抄袭，那些骂你的人，也未必都是游戏的忠实玩家，很多人只是抓住这个点，拼命黑你以发泄他们的情绪！这个世道，你以为有了真相就万事大吉了吗？”
“他们愿意骂我，让他们骂呗！”从十五年前来到这里的凌菡，显然低估了网络暴力的杀伤力，一脸的无所谓，“反正我又听不到！他们还能找到我家打我不成？”
不料，凌菡的这句话像是惹恼了姜熠辰。只见他的脸色一下变得十分阴沉，身子微微发抖，样子很可怕：“你以为他们不敢吗？！”
凌菡被他的样子吓到，瞪大眼睛愣住了，心里直打鼓。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搬到半山腰的别墅里住？”姜熠辰的眼睛红红的，“你又知不知道，童童已经换了三所学校？是……我差点忘了，你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所以才说得这么轻巧！”
凌菡没想到姜熠辰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整个人僵住了，低下头什么话也不敢说。
“我并不是怪你。”姜熠辰接着开口，“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件事带来了很多不好的影响，它会一直跟随着你，甚至伤害到你身边的人。真相固然重要，但目前更重要的，是想办法让我们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轨。我不想看到你和童童继续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虽然你说的这些我不太懂……”凌菡闷闷地说，“但好像很严重的样子。那……那就听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