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再见已是陌路
迷迷糊糊间快要睡着，突然，凌菡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吓得她睁开眼，下意识地弹坐起来。
隔着姜熠辰的身体，凌菡小心地拿过手机，飞快地滑了下屏幕。
“学姐！你没事吧？我给你打了一下午的电话，始终打不通，好不容易通了，接电话的却是姜熠辰。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不等凌菡开口，电话那头的人急急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语气带着几分担忧。
“哦。我没事！”凌菡担心吵醒姜熠辰，于是努力压低了声音，“刚刚已经睡下了，有话明天再说吧。”
“好。”那人像是松了一口气，“得知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晚安，学姐。”
“晚安。”
凌菡挂断了电话，一阵困意袭来，顾不得其他，倒头便呼呼大睡，梦里依旧是一片混沌。
“叮铃铃！”第二天一早，凌菡被一阵闹铃声吵醒，正欲掀开被子起身，睁开眼却看到姜熠辰的那张脸紧紧贴在自己面前——自己正被他搂在怀里！
凌菡的脸登时又红了，心扑通扑通乱跳。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我是不是太花痴了？见谁都心动……”凌菡这样想着，忍不住皱了皱眉，眼神始终没有从姜熠辰的脸上移开。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呢？五官很精致像是雕刻上去的，即便是在早晨，他的美貌也丝毫没有打折扣。
凌菡悄悄地伸手，想要摸摸姜熠辰的脸，还未触碰到，对方已经醒了。
“你想干什么？”姜熠辰的神情带着几分慵懒，语气不轻不重。
凌菡红着脸使劲摇摇头，紧闭着嘴不愿开口，事实上，她是担心自己的口气会令对方感到不便，也会让自己难堪。姜熠辰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细节，伸手揉了揉凌菡的头发，动作很轻却很熟练。
“起床吧！待会和我一起回公司。”
不知是不是凌菡的错觉，她总觉得面前的姜熠辰突然变得温柔了。她反而有些难为情，挣脱开姜熠辰的怀抱，翻身背对着他，这才开口：“我有点不舒服，不想去。”
姜熠辰没有像往常那般生气，而是下意识地探了探凌菡的额头。
“发烧了。”他像是自言自语。
凌菡侧躺着，身子蜷缩成一团没敢吱声，屋子里突然变得很安静，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昨晚我睡得很踏实。”姜熠辰一边穿衣服一边开口，“也许是你在身边的缘故。”
听到这些话，凌菡更加不敢动了，她不明白姜熠辰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昨天还凶巴巴的，一觉醒来像是变了个人。
“身体不舒服便在家休息吧。”姜熠辰又接着说，“我让张妈做好早饭给你送上来。”
不等凌菡回话，他已经拉开门走出了房间。
“呼……”凌菡终于放松下来，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有那么点烫，兴许是空调的温度过低着了凉。
“管他的~好歹不用去公司了。”不知怎的，说起去见唐丽雯，凌菡的心里十分抵触。
不可否认，十五年前的两人常常形影不离，亲密无间，说来比亲姐妹还要亲，只是此时此刻，凌菡却不敢确信了，时间会改变一个人，更何况，自己现在的状况，实在不适合与她“对质”，能躲则躲。
凌菡翻身下床，随手关了房间的空调，吹了一整晚的冷气，浑身不舒服。尽管开着加湿器，依旧感到口干舌燥的。她走到窗边拉开了窗户，一缕清风和着阳光吹进房间，带着几分甜腻。
“咚咚咚！”身后传来一阵敲门声。
“夫人。”是张妈的声音。
“请进！”凌菡坐在飘窗上，头也没回地应了一句。
“夫人，该吃早饭了。”张妈端着早餐站在门边，并没有擅自进屋。
“哦！您放那儿吧~”凌菡指了指床头柜的位置，“谢谢您。”
见凌菡这般客气，张妈反倒有些堂皇，一刻不敢耽搁，走到床头柜旁放下早餐，而后小跑着离开了，神情略带着紧张。
“怎么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凌菡暗自泛起了嘀咕，总觉得张妈的举动有点可疑，“我有这么可怕吗？”
疑惑归疑惑，早餐的香味传来，凌菡的肚子立马“咕咕”直叫，顾不得其他，端起碗狼吞虎咽起来，很快一碗云吞见了底。
在房里实在无聊，凌菡于是端着空碗下了楼。
“张妈？”她四处瞧了瞧，没见张妈的身影，只好将碗送回厨房，兀自走回客厅半躺在沙发上，正准备打开电视，一眼瞥见茶几上放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压着一盒药。
“咦？”凌菡拿起纸条看了看，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眼前立刻浮现出姜熠辰的面容，她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当然，纸条的确是姜熠辰写给她的。
“身体不舒服不要四处乱跑，吃完药好好睡一觉。若觉得无聊，抽屉里有你喜欢听的专辑，也可以看看电影看看书，最近不要作画了。今晚我要开会，不用等我了！”落款是他的名字。
“嘁……”凌菡随手将纸条扔到一旁，颇有些嫌弃，自言自语，“有必要做得这么刻意么……还真是滴水不漏呢！”
在凌菡看来，姜熠辰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向外人（张妈）表明，两人的关系并无异常。所谓的关心，此刻看来更令她觉得不适。
“叮咚！叮咚！”
凌菡刚拿起药，还未送入口中，门铃响了。
“谁呀？”她一边起身一边问，“张妈，是你吗？你没带钥匙出门哦？”
“叮咚！叮咚！”
门外的人并不回答，只一味按着门铃。
“奇怪……”凌菡心里疑惑着，脚下却往门口走去。
“谁？”隔着一道门，凌菡再次询问了一句，没有放松警惕。
屋外的人依旧不作声，凌菡又透过猫眼往外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她颇有些生气了，以为是某个无聊的人在恶作剧，转身便要走开，不愿再搭理。
“砰砰砰！”门铃声被重重的敲门声代替。
凌菡脑袋一热，回身打开了门。
“到底是谁？！是不是有病啊！你……”刚骂了两句，凌菡的气势随即弱下来，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疑。
凌菡愣愣地望着门外站着的人，尽管那人化着浓浓的妆，但从五官上分辨，还是一下子认出了她。
“丽……丽雯？”
没错，门外的那人，正是凌菡相识将近三十年的好友——唐丽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同一所幼儿园、同一所小学，一直到高中，可以说是形影不离，除了家人，彼此便是最亲近的人——或者说，在凌菡的心中，早已把唐丽雯当成了亲人。
凌菡所能记起来的画面里，是车祸时哭喊着奋力奔向自己的唐丽雯，两人本来约好一起上学去，只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不想一场意外却成了这般境地。
“丽雯！”凌菡的眼一红，早些时候的疑惑与不信任一扫而空，她只想扑进唐丽雯的怀里，紧紧拥抱她。
不料，凌菡还未张开双臂，唐丽雯已经推开她走进了屋子，浑身上下透着明显的敌意。
“熠辰呢？叫他出来。”唐丽雯走到沙发坐下，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斜眼瞪着凌菡。
凌菡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从没有想过，两人的再一次见面，会是这样剑拔弩张。她咬了咬嘴唇，小声回答：“他一早就去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