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脑残
凌菡越挣扎，姜熠辰却搂得越紧，挣扎了几下，她索性不动了。
“喂！你……”凌菡翻了翻白眼，抬眼看了看姜熠辰，正欲开口揶揄，在对上他的眼神那刻，突然安静了。
姜熠辰满脸通红，连耳朵都红了，眼里却带着一丝哀怨——没错，不是别的情绪，是哀怨。
“姜……姜熠辰？”
姜熠辰只是定定地看着凌菡的脸。
“姜熠辰！你没事吧？我……”
凌菡的话还没说完，姜熠辰却忽地俯身，两片嘴唇紧紧贴上了她的嘴，带着一丝凉意。
仿佛一阵电流涌过，凌菡即刻不能动了，忘记了挣扎。
但也仅仅是愣了两秒，凌菡便反应过来，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姜熠辰，用力打了他一巴掌。
姜熠辰倒也不生气，只是面色平淡地看着凌菡说：“你不是她。你到底是谁？”
“诶？”凌菡的脑袋一时有些短路，下意识地回，“我是凌菡啊！还能是谁？”
“你不是凌菡。”姜熠辰莫名笃定。
“噗嗤！”凌菡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我说这位大叔！你连自己老婆的样子都记不住吗？你说我不是凌菡，那好啊！你说说看，我是谁？”
经过刚才的一阵混乱，凌菡反而不慌了，竟当着姜熠辰的面，十分坦然地穿着衣服。
姜熠辰沉默了。
“怎么样？说不出来了吧！”凌菡撇撇嘴，抚开湿漉漉的头发，露出自己的后颈，“诺！胎记看见没？”
姜熠辰抬眼望过去，果真，在凌菡的后颈处，有一块粉红色的胎记。
“看到了吧？我是如假包换的凌菡。没骗你！”凌菡得意地笑，“就算人有相似，胎记总归做不得假。”
姜熠辰似乎有些不死心，仔细看了几眼，胎记的位置和形状都没有错，却偏偏差了些感觉，他能感受得到又无法具体描述出来，这种感觉颇为憋屈。
“我的蛋炒饭呢？”凌菡穿好衣服，开始惦记自己的晚饭。
姜熠辰没有回答，闷闷地转身朝门外走去。
“喂！你干嘛去……”凌菡赶忙追上前，攀上他的胳膊。
姜熠辰愣了愣，尽管心中不快，但还是没有推开凌菡的手，只是语气有点平淡：“换衣服。”
“哦。”凌菡点点头，依旧挽着姜熠辰的胳膊，随他一道跨进房间。
“饭做好了，在厨房。”姜熠辰微微皱眉，“你跟着我做什么？”
“嘻嘻！”凌菡古怪一笑，说得理所当然，“看你换衣服呀！”
姜熠辰猛地一甩手，瞪着凌菡。
“怎么？不高兴啊！”凌菡倒噘起了嘴，“不高兴我也要看！”
“你不要闹了！”姜熠辰的话语里带着些无奈。
“什么嘛！你能看我洗澡，我难道不能看你换衣服？未免太不公平了吧！”凌菡斜眼看着姜熠辰，“我不管！我偏要看。”
“随你的便！”姜熠辰似乎对她妥协了，一边解开衬衫的纽扣，一边防备地盯着凌菡，生怕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
凌菡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姜熠辰的胸口，满脸带着好奇，心想——“不看白不看！不看才是吃亏了呢！”
被打湿了的衬衫，紧紧贴着姜熠辰的肌肤，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微微沾湿的头发，随意地耷拉在他的眉间，带着几分诱惑。
再一眼，姜熠辰已经脱下了衣服，结实的胸膛袒露在凌菡的眼前。
凌菡的脸一下子红了，没出息地咽了咽唾沫。正欲细看，姜熠辰一抬手换上了新的衬衣。
“还没看够？”
姜熠辰见凌菡愣住了神，随即俯身凑近她的脸，嘴角带着鬼魅的笑。
凌菡点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否认道：“切！才没有呢……没什么好看的，男人不都长这样……”
“你见过几个男人。”
姜熠辰的这句话不是疑问句，也不是反问句，而更像是陈述句——带着嘲讽意味。
“你……你什么意思啊！瞧不起我是不是？”凌菡又羞又恼，“我……我……我的欧巴们个个比你帅比你身材好！我家里全是他们的海报！我天天看着他们，天天搂着他们睡觉！”
“欧巴？”姜熠辰笑到颤抖，“凌菡，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已经2018年了，你的欧巴们在哪呢？学什么不好，学小孩子们追星？你当自己十七八岁呢！”
“我本来就……”凌菡险些脱口而出说出自己的年纪，待到反应过来，慌忙改口，“怎么了！长得帅的都是欧巴……像你这样长得丑的，才是怪大叔！”
“所以呢？”姜熠辰脸色一沉，“这些年和你在一起，供你吃供你喝的，是我这个怪大叔，而不是你口中的欧巴们！何况，你心心念念的神话组合，怕是早就糊穿地心了！”
“啪！”
两人同时愣住了——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凌菡竟抬手打了姜熠辰一巴掌。
“你！”姜熠辰强忍着怒火，这才没有还手。
“你骂我可以，不准说哥哥们坏话！”凌菡看上去也很生气，睁圆了眼睛瞪着姜熠辰。
“我不仅骂他们，我还把他们的海报全都烧了！你忘了吗？”姜熠辰显然是故意想要激怒凌菡，“啊~也是！你全都不记得了。”
“你混蛋！”对于凌菡来说，那些全是她的宝贝。数学课上昏昏欲睡时，看着哥哥们的脸，也就顿时来了精神。
“怎么？不信？”姜熠辰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你可以回你自己的家看一看，看看那些海报和专辑还在不在！”
“你……”凌菡的眼泪夺眶而出，“你是个混蛋！你把它们还给我……”
凌菡生气是有道理的——那些海报和专辑，是她好不容易攒下零花钱买来的。她视它们如珍宝，任何人动不得半分，姜熠辰竟然一把火把它们烧了！凌菡恨不得当场掐死他，没能动手的原因是——她担心自己打不过，会被“反杀”。
“追什么不好，追韩星！”姜熠辰淡淡地看着凌菡，“你是脑残？限韩令知道吗？有那闲工夫，不如带着童童四处走走长长见识！”
凌菡只是哭。
被凌菡哭得烦了，姜熠辰一摆手：“看来你不饿了。也罢！饭菜喂了狗，它好歹知道对我摇摇尾巴。”
凌菡一抹泪：“谁说我不饿了……”
“我看你哭得挺带劲的，想必不饿。”
“哼……”凌菡一脚跨出门外，“吃饱了才有力气跟你生气！”
看着凌菡的背影，姜熠辰不由得轻轻笑了笑。
然而凌菡不知道的是——海报和专辑被烧是真，只是并非姜熠辰所为，而是凌菡的妈妈——当年临近高考，凌菡却只顾沉迷于追星，丝毫学习的念头也没有，一气之下，凌菡的妈妈将她所有的宝贝付之一炬。
事后，凌菡也大哭了一场，像今天这般。
当然！凌菡不记得的是——那时候的姜熠辰为了安慰她，跑遍整个市里的音像店，将她的宝贝们又凑齐了，直到现在还放在两人的婚房里。
如果记忆有温度，它会一直保持在三十七度半，接近人的体温，不会太燥热，也不会太冷淡。
如果记忆有味道，大抵像阵雨过后的泥土，带着淡淡的腥气却又夹杂着青草的芬芳。
如果记忆有形状，会不会像雨、像风，无迹可寻却处处可以感受到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