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礼物”
“怎么样，学姐？满意吗？”店老板很是精明，从凌菡的表情里洞悉了一切，眯着眼不停地笑。
“嗯！”凌菡用力点着头，“很满意！”
“那就好。”那人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学姐，你这一打扮，简直像是年轻了十岁！说实话，刚才你一进门，我还真没敢认，大概是没化妆的缘故，有点……”
那人欲言又止。
“丑。是吧？”凌菡撇撇嘴看着他，“又老又丑？”
“哎哟哎哟！我可真不是这个意思……”那人露出慌张的神情，赶忙开口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尴尬地赔着笑脸。
“你别紧张~我自己长啥样，我心里清楚得很。”凌菡大大咧咧地摆摆手，“多少钱？”
“学姐！你可不要寒碜我~”那人随手将身边的椅子往旁边推了推，揽着凌菡的肩膀往门边走去，“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哪能收钱！瞧不起我不是~”
“呃……”
“随他吧。”凌菡的话还没说完，方瑾瑜已经走了过来，“先前你没少照顾他的生意。学姐，饿了吧？”
“哦。有点！”凌菡诚实地点点头，随着方瑾瑜走去了门。“占便宜”这种事对她来说，并不常见，因而心中有点不安和忐忑，她不知道的却是，理发的费用，方瑾瑜早早已经替她付了。
“走！我们吃饭去。”方瑾瑜温柔地笑，“我请客。”
“不用了。”刚从空调房里走出去，凌菡稍稍有些不适应，眯着眼睛摇摇头，“家里有剩饭呢。”
“剩……剩饭？”方瑾瑜一副看外星人的表情望着凌菡。
“嗯！”凌菡点点头，“怎么了？”
方瑾瑜的神色恢复了以往，只是淡淡地笑，看不出任何情绪：“没什么。总觉得，你不太像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学姐，你像是变了一个人。”
“哈？！怎么讲？”凌菡心中一虚，语调变得怪异。
“我记得，你从前素来不愿吃剩下的饭菜，更不会像这样素面朝天的出来与人见面。”方瑾瑜微微蹙眉，“该怎么说呢？并不止这几点，具体又不知如何来描述，就像是……该怎么说呢？嗯。像是同一副躯体里却住着两颗不同的灵魂。不过，也可能是我们隔了两个月没见，而你又不凑巧的失忆了，我这才觉得有些怪异。”
凌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来方瑾瑜也只是胡乱猜测罢了，自己未免太过紧张。
“我这个人吧，本来就有点奇怪嘛~”她笑呵呵地为自己怪异的举动做着“解释”。
“那倒也是。”不成想，方瑾瑜竟点点头对此表示赞同。
“诶？？？”
方瑾瑜看着凌菡一脸夸张的表情，又眯着眼睛笑起来：“开玩笑的。你一点也不奇怪！”
“切~”不知怎的，虽说在凌菡看来，方瑾瑜依旧像个陌生人，但经过一上午的相处，她不禁卸下了不少的防备。
“也许是因为他长得帅？”此时此刻，凌菡的脑袋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冷静下来过后，她不免为自己的肤浅感到几分“羞耻”。尽管如此，她还是抬起头，十分“羞耻”地多看了方瑾瑜几眼。
“既然如此，我送你回家吧。”方瑾瑜接过刚才的话题，“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凌菡不是很确信地点点头，过了几秒钟，又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离得有点远了，我不太确定……”
说完这话，凌菡红着脸低下了头，窘迫地绞着手指。本以为方瑾瑜会因此笑话自己，但对方只是轻声“哦”了一句，像是早已看破这一切，随即将手轻轻搭上凌菡的肩膀，身子却有分寸地隔得很远，领着她回到了马路对面的车子上。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怎么办呀？要不，我打电话问问姜熠辰？”凌菡似乎是下意识地说出了姜熠辰的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方瑾瑜稍稍愣了愣神，手上的动作迟疑了些，但很快恢复如常：“不必。我开回我们约定见面的地点，剩下的路程，你应当记得了。”
“啊~对哦！”凌菡开心地拍拍手，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这么笨呀！真的是……”
方瑾瑜面不改色地发动了车子，顺着来时的路缓缓往前开。
一路上，凌菡出奇地安静，尽管她憋了一肚子的话，但她深信“多说多错”的道理，这才克制住了自己。
“学姐。”
开了一段路，方瑾瑜冷不丁地开了口。
“嗯？”凌菡紧张地一扭头。
“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哈？”凌菡心里一惊——不会吧……难道他要送我礼物？会不会太快了些，我还没离婚呢！想到这，她犹犹豫豫地问出口，“什……什么礼物呀？”
不料，方瑾瑜却笑了：“呃……理解为礼物也没错。”
说完，他趁着等红灯的空隙，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递到凌菡的面前。
凌菡瞪大了眼：“这是什么？”
转了绿灯，方瑾瑜一面继续开着车，一面缓缓地回答：“我听你提起，智能手机用得不习惯，想要换老人机——哦，我的意思是，如今带按键的手机，大多都是为了方便年纪稍大的人群使用。虽然我不太清楚，为何失忆会导致你丧失原有的生活技能，但我还是想说，与其换掉手机，不如试着学会如何使用它。”
凌菡安静地听着，没敢插话——虽说从本体的年龄上看。“她”比方瑾瑜年长几岁，但站在凌菡的立场看，对方更像是自己的长辈，因而她表现得毕恭毕敬。
“所以，”方瑾瑜继续说，“我在纸上画下了手机一些常用到的APP里的大部分功能，我相信你很快就能熟练的运用它们。”
凌菡打开纸条看了一眼，果真上面画满了各式各样的图形，旁边不忘仔细地标注着汉字的解释。
“谢……”
“我先前正是用这样的方法教会我外婆的。”
凌菡的“谢”字还没说出口，方瑾瑜适时地补充了这么一句。
凌菡只好尴尬地笑笑，将那句“谢谢”硬生生地重又咽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