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改变从“头”开始
“没关系！学姐。”方瑾瑜看出了凌菡的犹豫，“你从前一直那样称呼我，已经习惯了。”
磨蹭了许久，凌菡这才含含糊糊地开口：“金……金鱼。”
“嗯？”方瑾瑜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却也没有忽视凌菡的话。
“待会逛街的时候，你可不可以……”凌菡轻轻地咬了咬嘴唇，“陪我去买一部带按键的手机？”
方瑾瑜明显有些疑惑：“诶？”
“这个手机……我有点用不习惯。”凌菡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学姐。”方瑾瑜不紧不慢地开口，“你有没有去看医生？失忆……怎会连基本的生活技能都给忘记了？”
“医生也没办法。”
方瑾瑜沉吟了一会，突然转头望着凌菡，认真地说到：“学姐，不着急！我想想办法。”
“嗯？”
“想办法让你重新融入这个‘陌生’的社会。”
凌菡看着方瑾瑜的眼睛，朦朦胧胧间，心跳漏了几个节拍。
“金……金鱼。”
“嗯？”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吧。”
“为什么……我提出任何要求，你都回答‘好’呢？”
方瑾瑜手握着方向盘，目视着前方，嘴角轻轻地扬了扬：“因为，我没理由拒绝你。”
“哈？”凌菡有些被吓到，心想他该不会是喜欢自己吧？心直口快的她倒当真问了出来，“我们以前……难道交往过？”
“我们？”方瑾瑜轻轻地笑，“当然没有！学姐的眼里，只看得到姜熠辰。”
“说起姜熠辰，我还想跟你证实一件事。”凌菡犹犹豫豫地开口说到。
“哦？”
“或许……我是第三者？”
听了凌菡的问话，方瑾瑜一个急刹车，随后将车停到路边，转过脸来，紧皱眉头看着她：“你怎么会这样问？他这样告诉你的？”
“不……不……不是。”见着方瑾瑜的神情变得严肃，凌菡没来由地一阵心慌，连连摆手，“我猜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看他对我的态度又很是冷淡，所以才……难道不是？”
方瑾瑜依旧皱着眉，一言不发地看着凌菡。
“我……”
“到了。”不等凌菡的话说完，方瑾瑜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态，指了指路边的一家理发店，“朋友的店。”
“哦。”凌菡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走进理发店的大门。甚至分不清，刚才方瑾瑜急刹车，到底是因着自己的问话，还是因为到了目的地——大抵是后者吧！凌菡如此想着，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嗨！瑾瑜~”看到方瑾瑜走进了门，店老板起身迎了过来，目光移向凌菡的脸上时，稍稍愣了愣，随即一拍脑门，“凌菡学姐？是……是你吧！”
凌菡下意识地往方瑾瑜的背后躲了躲，没敢搭话。
“学姐？有些日子没见，你怎么变样了？”那人却自顾自说着，“差点没敢认。”
“行了！”方瑾瑜打断那人的话，“学姐想换个发型，把你们店里手艺最好的师傅叫过来。”
“嘿！瞧你这话说的。”那人一甩头发，“店里手艺最好的，必须是我呀~”
“学姐！这边请~”说着，那人将凌菡领到角落里的一面镜子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想换个什么样的发型？”
“长直发。”凌菡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大抵是没有化妆的缘故，脸色看上去有些暗沉，毫无生气。
“长……直发？”那人显然一愣。
“哦。有什么问题吗？”凌菡眨了眨眼，反问到。
“没！没问题。”
晌午时分，店里的客人并不多。音响里播放着节奏欢快的音乐，听来却很陌生。透过镜子，凌菡看到方瑾瑜坐到了吧台前，拿起一支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学姐！很久没见你了，最近在忙什么？”为凌菡理发的那人，一面调着药水，一面随口问着。
凌菡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听着那人口口声声叫着自己“学姐”，她总觉得心里头怪怪的。
“也是！你们都是大忙人，哪里像我~”见凌菡没有回答，那人又自言自语了几句，“一辈子也就守着这么一个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其实我……”
“洗头吧，学姐！”凌菡正欲解释，那人却打断了她的话。
凌菡暗暗生着闷气——“这些个人！怎么总是打断我的话？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嘛！”
心中这般埋怨着，怨气便清清楚楚写在了脸上。
“学姐？”那人自然察觉到了，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我说错话了？瞧着你脸色不太好。”
凌菡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摇摇头：“没有啊！昨晚没睡好而已。”
话虽如此，凌菡却不由得懊恼：“看来自己的‘功力’还是不够！喜怒形于色，哪里像个大人……”——当然，除了镜子里的那张脸。
做头发真的是个费神又费时的一件事，凌菡险些没了耐心，每每透过镜子看向方瑾瑜，他依旧低着头，“唰唰”地写着画着，她只好沉住气继续坐在椅子上，忍受药水刺鼻的气味。
眼看着时钟过了12点整，凌菡的肚子“咕咕”唱起了空城计。
“还要多久？”她终于忍不住了。
“快了。”口口声声称她为学姐的那人看了一眼时钟，“再过半小时就可以洗头了。”
凌菡一脸的生无可恋，为了“好看”，也只好继续为难自己。
这时候，放在镜子前小架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凌菡扭捏着想要伸手去接，方瑾瑜却快步走过来，自然而然地拿起了它。
“哦。没错！她的确和我在一起。”只听着他的语气不轻不重，语速不缓不慢，“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待会再打来吧。”
说罢，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谁？”凌菡问。
“姜熠辰。”
“哦……”事实上，凌菡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他说什么？”
“没什么。待会你自己问他便是。”
出乎凌菡的预料，方瑾瑜的态度突然变得格外冷淡，放下手机转身又回到了吧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