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自曝身份?

  顾桓礼这话来的莫名其妙,余下三人霎然愣住,听闻身后似乎并无反应,他随即转头扫视了一圈又重复道:“通通给本王转过去!”
  赵青峰和清培这才不知所以地乖乖配合,贾大富虽满身伤痛,可为了保住这条狗命,也只好勉强埋头钻到墙角。
  顾桓礼这才慢慢掀开他方才披在陆璇身上的紫袍,随即将被贾大富解开的外衫替她系好。
  眼看着这张精致的脸庞距离自己如此之近,陆璇心中不由地泛起一阵涟漪。
  从前只见识过他号令四方、运筹帷幄的气势,却还是头一回看他如此悉心又温润。
  细细打量之下,若非无人敢惹的脾气,这张脸倒也算是万千少女梦中所希冀的郎君模样。
  瞧着眼前这个认真的魅力四射的男人,陆璇一时间沉醉进去。
  直到顾桓礼抬眸与她四目相对,她两颊霎然一红,连忙躲闪开视线。
  “你这样瞧着本王做什么,莫不是觊觎本王的美色?”顾桓礼邪没一笑、旁若无人地调戏了陆璇一句。
  陆璇见清培等人在此,连忙否认,慌乱之中甚至来了一句“殿下,我还是自己来吧”。
  顾桓礼方才提唇一笑:“你被绑着如何自己来?别动,有本王在。”
  他的声音温柔而富有磁性,与方才呵斥贾大富之时判若两人。
  陆璇一时间听得入神,也未曾细思他言语中的逻辑,只任由他为自己穿好衣衫方才松绑。
  陆璇或许是情迷心窍、头脑发昏,可背着身的清培却是将二人方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且不说顾桓礼方才进门便声称陆璇是自己的人,又为她怒发冲冠,就是此时的举动也不得不令人生疑——
  若说男女有别他方才让清培转过身去,可何以“同为”男子的赵青峰也要如此避讳?
  顾桓礼堂堂凶王对陆璇一个区区七品县令言听计从、百般调细,甚至亲手为她更衣,这事任谁听去,除了断秀之情也恐怕别无解释。
  念此,清培才算是彻底将陆璇确信成了断秀。
  少顷,陆璇被顾桓礼小心搀扶起来,清培与赵青峰方才回头。
  见陆璇面色苍白,清培隐隐担忧,正欲上前询问情况,却被顾桓礼抢先一步。
  只见他满目担忧,朝陆璇来回打量了几遍才道:“你没事吧。”
  言语凝重而急切,仿佛只要陆璇有半点不适他便要转身将墙角那位碎尸万段一般。
  陆璇闻言摇头浅笑:“我没事,方才多谢殿下,哦对了,殿下的外袍。”
  陆璇说着便要脱下深上的紫衣还与顾桓礼,却被他握住玉手制止:“不必了,你且穿回去,明日再还不迟。”
  陆璇不明所以,可既然是顾桓礼的吩咐,她也只好欣然接受。
  “对了,殿下怎会知道我在此处?”陆璇好奇问起,顾桓礼似乎每次都能找到她,就连在这荒山野岭也不例外。
  只是听她问及,清培与赵青峰二人倒是不约而同地垂头静默。
  顾桓礼方才情急之下并未细问清培是如何得知陆璇下落,此时既然陆璇平安无事,他便更不关心旁的。
  于是他也不解释,只让陆璇先将贾大富押回县衙处置,她心系百姓,一时间也便没有追问此事,随即回府。
  众人同行,眼看已然到了县衙后院,出去寻找陆璇的衙役们尚未归来。
  见顾桓礼与陆璇走在前头,四下又无旁人,清培实在耐不住心中愧疚,这才拉住赵青峰开口:“赵大哥,我觉得你理应向陆大人赔个不是。”
  赵青峰原本也正有此意,只是此时一听见清培为陆璇说话,他心中的嫉妒之火瞬间便又将涌起的正气烧成灰烬。
  “我为何要向她赔不是。”赵青峰毅然撂下此言。
  惹得清培心有不快:“方才我细思赵大哥所言,陆大人遇险,赵大哥纵使武力不敌至少也该寻人相助,而不是百般掩饰。”
  “我说了,我不说是不想你担心。”事到如今,赵青峰仍旧以此为由在清培面前掩饰。
  可清培却并不傻:“那我方才见到的呢?那屋里分明就只有一个弱不禁风之人,何来赵大哥所说的寡不敌众?”
  至此,赵青峰方才明白自己已无力继续掩饰,索性也不再压抑内心怒火。
  “是,我就是有意的,我就是想让她在这世上永远消失!”赵青峰厉声咆哮道。
  声音传到陆璇这边,她顿时如雷贯耳,霎然驻足愣在原地。
  得知真相的顾桓礼更是瞬间火冒三丈,转身便一副要冲过去将赵青峰就地正法的架势。
  所幸陆璇反应快,连忙一把将顾桓礼拉住:“殿下且慢,我想听听他如何解释。”
  正好,顾桓礼也想听听赵青峰如何说,他这才暂且压制住怒火与陆璇一同站在一旁观望。
  彼时,清培被赵青峰方才所言惊得许久才回过神来,眸中一股湿惹之气瞬间翻涌上来。
  “为什么,陆大人待你如同手足,你为何如此狠心待她?”清培难以置信,一脸茫然地质问赵青峰。
  赵青峰这才道出真相:“我狠心,我为什么,两年前,望春楼,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凭什么她却能得到你的青睐?”
  闻言,清培瞬间怔住,她本该问明赵青峰口中的“两年前”是为何意,可眼下却是没有什么比他有意舍弃陆璇更令她不解的了。
  赵青峰此言清培虽不明何意,但大致意思她也算是听得清楚,他不过就是因她而对陆璇心生恨意罢了。
  清培无奈,她无法否认自己对陆璇尚存爱慕之情,可她也自认为无愧于赵青峰,毕竟自打她嫁给他那一刻起便再未对陆璇抱有过任何幻想。
  思虑了片刻,清培也只是道:“可我们已经成亲了,你这又是何苦。”
  不说还好,说起来赵青峰便更加恼火:“成亲?我们成的这算哪门子亲?你从不让我碰你,可那晚却对陆璇主动献身,你!”
  情急之下,赵青峰竟道出那夜在县衙所见之事,惹得清培霎然怔住:“你都看见了?”
  赵青峰蔑笑不语,清培这才连忙解释:“可陆大人也回绝了你不是看到了吗?”
  “那是她拒绝,若她不拒绝,你又打算如何,与她春宵一夜而后再嫁给我骗我一生一世吗?”赵青峰越说越激动,将清培斥责的无言反驳。
  她顿时陷入沉思——若那晚陆璇没有拒绝,她兴许会舍弃与赵青峰婚约、甘愿在县衙为奴为婢地陪伴陆璇吧。
  良久,赵青峰方才略微冷静一些,脸上却满是绝望:“罢了,我早该知道,你爱的人一直都是她,你心里从来没有半点我的位置。”
  语罢,赵青峰随即落寞离去,清培虽心系陆璇,可毕竟已然嫁做人妇,一时间也顾不了许多,也只能先随他回去。
  陆璇站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五味杂陈。
  起初她还为赵青峰对她见死不救之事感到万分寒心,此时得知全部缘由却反而自责起来。
  见陆璇神色异常,顾桓礼这才开口:“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陆璇摇头,她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本以为清培嫁给赵青峰便可一生无忧了,却没曾想竟因为自己而给他们夫妻带来如此困扰。
  念此细思,若非陆璇当初主动找上清培、若非她为断袖之言所困、若非她女扮男装……
  想到这里,陆璇心中瞬间生出某种想法,随即将房门闭紧。
  犹豫片刻方才朝顾桓礼开口:“殿下,要不我去向清培与赵兄表明身份吧,若清培知道我乃女儿之身,她便能对我死心,如此一来,赵兄也可放心了。”
  见陆璇动了这样的念头,顾桓礼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不可。”
  陆璇却不解:“为何,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难道要让他们因我而背负痛苦吗?”
  “那你就甘愿让你的家人为你今日的冲动之举冒杀头之罪吗?”顾桓礼一语将陆璇问住。
  前世陆家满门抄斩皆因她心慈手软、误信奸人,好不容易得以重生,若她仍重蹈覆辙,岂不是白费了老天的这番恩惠?
  这样想来,陆璇方才慢慢冷静下来,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是她心中仍有芥蒂:“那又该当如何呢?”她自言自语着。
  顾桓礼却不觉得此事难缠:“此事既是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事,便由他们自行解决,你身为外人妄加干涉,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想来此言颇有几分道理,陆璇这才点头。
  见她没了犯傻的念头,顾桓礼这才放下心来:“天色不早了,此事你自行决断,本王便不多言了。”
  语罢,顾桓礼动身离开,陆璇这才独自坐回床上。
  诸事繁杂,扰得她不由地浑身燥热,索性将那珍贵的紫袍褪去,也免得沾染上汗腥、惹得某人不快。
  “咦?我这衣裳怎么破了。”陆璇垂头时方才发现自己的外衫破了个不大不小的口子,虽仍能庇体,却不免有失风度。
  陆璇这才想到顾桓礼方才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