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群戏精

  殿中的众人一惊,李月珺原本以为皇后要对自己发火,心里正在想应对主意。
  结果没想到皇后却是怒斥刚才那位衣着鲜亮女子。
  “入了宫就要学会安分守己,在晚辈面前乱嚼什么舌根。宣王好不容易娶到一位贤良淑德妻子,进宫第一天你们就如此苛待人家。”
  众人听了皇后这话,都明白皇后这是发怒了,连忙赶紧跪下,求皇后娘娘息怒。
  李月珺自然也在其中,她在心里诽腹道:‘原以为她们都是一丘之貉,联合起来要奚落我,没想到皇后会出口帮自己。’
  因为皇后出口帮腔,众位妃子更加不满这位宣王妃。
  李月珺看到张玉灵投来怨毒眼神,李月珺觉得自己好委屈,她都不计较张玉灵以前对原主做的事。现在她是宫中妃子,而自己是晚辈,她还有什么不满意,又不是侍奉同一位夫君。
  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现在局面紧绷,皇后发怒,众妃惶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时。
  这时候李月珺必须站出来,不然那些妃子真的会把怒气对向她。
  李月珺以前没有见过大场面,但好在她脸皮厚,不惧怕皇后的怒意。
  她大着胆子,有礼有节说:“母后,你请息怒,刚才那位娘娘说得对,儿臣昨日成婚是闹了不少笑话,这点儿臣承认。但是有一点必须说明一下,家母李齐氏已死,李家无主母,所以没有将军夫人一说。至于贤德妃娘娘刚才所说逼迫杀谁,这事确有其事。”
  皇后板着脸,严肃说:“荒唐,大婚之日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墨儿一向沉稳,怎么也跟月珺你瞎胡闹。”
  皇后不问到底是谁做的,就直接把帽子扣给李月珺。这真是飞来一口锅,还是直接砸来那种。
  李月珺心里对皇后的好感动下降几分,依旧不卑不亢说:“容儿臣禀,之所以那样做。那是因为几位叼奴污蔑皇家清誉,造谣儿臣的名声。”
  “还是这等事?”皇后阴沉着脸,全身散发着怒气。
  李月珺垂下头,十分委屈,声音哽咽道:“是的,他们先是造谣儿臣不想嫁与宣王,还在屋中打晕儿臣和奴婢,想误了良辰吉时,让儿臣成为淮凉城的笑话。后来儿臣醒后,他们又造谣说儿臣装疯卖傻。母后,天子赐婚秦李两家,这事满城皆知。儿臣出嫁之日,宣王亲自迎亲,他们这样做,不是在取笑儿臣,而是在暗中奚落皇……”
  李月珺声音轻柔,还带着鼻音,楚楚可怜,让人一看就觉得这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后面她的话不用说,皇后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皇后虽深在宫中,但对外面的事情却是了如指掌。昨日李月珺的事,她早就知道。本以为李月珺一个人不会应付这样的场面,结果没想到她的回答滴水不漏,让皇后一时之间找不出丁点错来。
  李月珺有条不紊说出这些话,让众人都有些惊讶,尤其是张玉灵。
  皇后慢慢收回自己怒意,目光似有些黯淡,语重心长说:“人云亦云,流言蜚语比明刀暗剑更有杀伤力,母后明白。”
  这话一出,众人都心知肚明,大家表面和和气气,背地里却是暗潮汹涌。
  李月珺目光柔和下来,亲切回答:“母后,儿臣虽见识浅薄,但也明白流言蜚语可直接杀死一个人的内心,所以儿臣昨日才急于处罚他们。”
  听到此话皇后眉头缓和下来,对李月珺招手说:“快过来,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李月珺很不想过去,但是碍于她是皇后,不得不过去。
  皇后又对地上众位妃子说:“你们听听,一个个都是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说话还不如一位晚辈。”
  李月珺听了这话,怎么感觉皇后是在拐弯抹角说她什么都不通啊?
  现在除皇后和李月珺,其他人都是跪在地上,李月珺知道,有人这是故意把仇恨往自己身上泼。
  跪在地上张玉灵心里气愤填膺,她堂堂贤德妃,居然要跪在疯丫头脚下。此时的她,恨不得立刻上去撕烂李月珺的嘴。
  张玉灵跟李月珺从小认识,那时候齐家还没有败,李家也是蒸蒸日上,所以她嫡母让自己跟在李月珺身后。她堂堂都尉千金,居然要时时刻刻跟在将军嫡女的身后,所以心里非常不满。
  想要把李月珺踩在脚下,狠狠踹她,才能解开张玉灵心中的怨气。
  当年齐家败了之后,齐母很快死了,李月珺这个嫡女就没了用处。张玉灵心里如释重负,对李月珺唾骂嫌弃。后来进宫之后,张玉灵就专心对付宫里的人,没空管李月珺。
  深宫恩宠瞬息万变,况且张玉灵本意不是真心入宫,她心中早有喜欢的人,那就是宣王秦墨。她知道此生无望,但她不允许李月珺成为宣王妃。
  当她看到宣王和李月珺携手走来,张玉灵心中已经没了理智。
  一心只想羞辱李月珺,她大言不惭道:“皇后娘娘,丽美人所说属实。平常百姓人家成亲,都会忌讳这些,可宣王为了这个女人却迷了心智,居然不顾皇家颜面。无论如何,请皇后娘娘惩罚宣王妃。”
  那些妃子见状,赶紧附和说:“请皇宫惩罚宣王妃。”
  皇后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珺儿第一天入宫请安,你们这种做派是想逼迫本宫吗?”
  李月珺站在一边是很尬尴,她们一来二去不就是间接表明昨天行为有辱皇家颜面,明里暗里都在指责自己。
  果然后宫女子都不简单,李月珺今天算是见识到。
  眼下这情况,李月珺知道如果自己不开口,她们会继续借题发挥,既然想看笑话,那就让你们看过够。
  李月珺扑通一声跪下,表情苦楚说:“母后,儿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母后答应。”
  “好孩子,你说,母后一定答应你。”
  “希望母后罚儿臣抄《女诫》一百遍。”
  此话一出,大家都纷纷抬起头,没想到她居然自己罚自己,葫芦里是在卖什么药?
  皇后表情也跟着她们一样,十分惊讶,不过很快恢复正常,满脸心疼说:“好孩子,一百遍太多了,你与墨儿是新婚,他会心疼你。”
  李月珺双眼含泪,语气悲鸣说:“母后,儿臣知道你有心维护,可儿臣知道你贵为皇后,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既然诸位娘娘们认为我有错,那我就是有错,应该惩罚。只是我的手……”
  李月珺慢慢摊开自己的手,众人皆吓到变色,连皇后都倒退几步。
  只见李月珺右手肿胀、掌心发黑,连握拳都不会,怎么可能握笔。
  这时昨晚秦墨给她图上的药膏导致,说是一位朋友配制的药,没有毒性,但平常人解不出来。
  李月珺眼眶红红,哭诉道:“儿臣不知怎么回事,昨天出门前,手还是好好的,上了花轿之后手就开始发红发痒,今天早上一起来就变成这样。”
  “快传太医,让太医来看看。”
  太医?他来了岂不是要露馅,不能让太医把脉。
  李月珺赶紧制止说:“母后,儿臣在王府已经请过大夫,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静养而已。”
  可怜李月珺人单力薄,张玉灵今天是一定要给她颜色看看。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当然不能放过,“皇后娘娘,宣王妃伤势如此重,应该请太医来看看。”
  李月珺没想到张玉灵非要针对自己,两人之间以往仇恨浮现在脑海中。
  皇后的人很快传来太医,太医把脉之后,神色凝重,时不时还摇摇头,让别人以为这手好不了。
  过了一会儿,太医回答说:“皇后娘娘,宣王妃手无大碍,就是三个月之内不能提重物,画画练字也要暂且搁下。”
  李月珺心里很淡定,这毒没什么大了,昨晚秦墨已经给她说了。
  她早就知道太医会这样说,刚才她说不让太医来,就是因为想到张玉灵不会放过这机会,肯定会来助攻自己。
  “好孩子,你这手到底怎么回事?”皇后满脸心疼询问。
  李月珺情绪酝酿差不多,正打算要演苦情戏码,发挥自己演技的时候。
  门外传来脚步声:“我夫人的手是她姨娘当着众人之面下的毒,我正要打算要去找姨娘理论。”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说话之人是宣王秦墨。他气质儒雅,玉树临风,面上没有带着招牌式的微笑,而是有些怒气。他就知道皇后殿中这些人要为难李月珺,所以他见过皇帝后忙不迭赶回皇后殿中。
  今天是他们夫妻第一次配合演戏,一定要演的情真意切,严丝合缝让人找不出一点破绽。
  皇后满脸心疼对李月珺说:“好孩子,这是真的吗?”
  李月珺掩面而泣,没有正面回答皇后,只是侧面哭泣一下。
  话到此处显而易见,一时之间宣德殿噤若寒蝉,只有李月珺抽噎声。
  皇后在众人面前安抚李月珺一会儿,心里对周姨娘行为很生气,对身边太监传令说:“去把周姨娘拿来,本宫要为珺儿讨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