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妈用你换鸡腿了

  也可能是修行之人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张宁耸耸肩,随遇而安吧。
  他换上炼器堂的靛青色道袍,将装着香皂和弹珠的布包贴身收好。
  随后摘下颈上挂着的蜗牛壳看了一下,业主还没回来——裸蜗不定期外出,回归非常随意、很不规律。
  张宁把磨损的草绳拆下,换上之前工作时一个铜板买来的皮绳,重新拴好蜗牛壳挂在脖子上,塞进衣领内。
  接下来,张宁把今天门派发放的东西摆在桌上:玉珠三维地图、功法玉简和十几块黄绿斑驳的石头。
  张宁拿起那块火柴盒大小的翠绿色玉简,仿照查看地图时一样操作——手中用力握住,闭目沉入心神。
  手心有丝丝气流涌入玉简的同时,果然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体脉络图和一篇青虚炼气诀。
  张宁的文言文水平差强人意,囫囵吞枣地读了一遍后,似懂非懂。
  青虚炼气诀有四层——难怪说是入门基础功法,其实讲述得非常简单:第一层,引气淬体,接纳天地灵气从五心(头顶、手心、脚心)注入身体,涤荡体内毒素和杂质,同时让灵气滋养肉身,使其变为适合灵气储存和运转的容器;第二层,灵气运转,引导杂乱的灵气在体内按照脉络图标注的路线流转,渐渐形成一个循环系统,最后无需意念引导就可自行运转;第三层,凝气拓脉,在体内灵气运转的路径上凝练拓展出经脉,并使其不断地坚韧强化;第四层,凝化气海,也就是在下丹田处凝练气海,并与经脉连接,为以后储存灵气之所在。
  张宁睁开双眼,收好玉简,又出现了身心俱疲的感觉,看看天色,竟然已经全黑了,玉简居然花费了这么久!
  他想立刻倒头大睡,回过头发现竹床光溜溜的,没有被褥。也不知道是因为门派要求自备行李还是因为炼器堂太过节俭。
  张宁盖着换下来的店小二工作服小睡了片刻,没多久就又冷又饿地醒来。
  山中的夜晚很是寒冷,他哆哆嗦嗦翻遍整个竹屋,果然没找到其他能御寒的东西。
  况且,晚饭还没有吃啊!没听刘师兄提起,是这里不管饭,还是进入外门就要开始辟谷了?
  忍耐了一会,张宁感觉胃里像有二十只猫在挠。咬了咬牙,他披上店小二工作服拎起包袱,溜到了离炼器堂院子一两里外的树林中。
  张宁清理出一块空地,拾了些枯枝干草,用火石火绒升起一个火堆,他立刻感觉到了阵阵暖意,四肢百骸一阵暖融融的舒适。
  张宁把仅剩的最后一只烧鸡和一块卤牛肉用削掉皮的树枝穿了,架在火上烧烤,香气渐渐浓郁起来。
  闻着食物的香气,张宁忽然想起妈妈做的饭菜,禁不住鼻子一酸,泪水竟欲夺眶而出。他摸出怀里的香皂,泪眼朦胧地看着,忽然发现香皂在微微发光。
  他忙用袖子抹了抹眼睛,仔细查看,没错,香皂的确发出了淡淡的乳白色荧光,以前怎么没发现它会发光呢?
  张宁心脏怦怦直跳,这个随着他穿来异界的香皂难道真有什么灵异之处?他刚要仔细研究这夜光香皂,就听见一阵唏唏嗦嗦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
  张宁忙揣好香皂,站起身来,他并不害怕,还有点小期待。因为在他当小二时,听说青云山因为被青虚派所占据,早就没有凶猛野兽和毒蛇毒虫,所以,出现的肯定是好东西!
  他想起读过的网络修真文献资料中的典故,这香气四溢的情况下,极有可能会引来一只贪吃的灵兽,甚至是神兽……难道是饕餮?
  张宁激动地望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那声音越来越近,草丛一阵晃动,钻出来一只灰毛黑耳朵的——老鼠。
  张宁瞠目结舌地看着这只肚子溜圆的老鼠毫不见外地吭哧吭哧爬到火堆前,对着烧鸡流口水。
  张宁心想,仙山上连老鼠都这么充满灵性地不客气吗?
  他从烤架上拿下烧鸡,掰下鸡腿放在了老鼠跟前,自己则掰下另一只鸡腿也啃了起来。
  张宁看着老鼠吃得满脸都是油,真心担忧它把本来就很鼓的肚子胀破了。
  那老鼠速度飞快地吃完鸡腿后,摸了摸滚圆的肚皮,竟然从肚子里……啊不对,原来是从肚皮上面的口袋里,掏出了四只迷你老鼠!张宁看得目瞪口呆,随后想起什么,大叫道:“你是负鼠对吧!”同时心中再次诚挚地感谢了一下CCTV。
  负鼠完全不理张宁,自顾自地继续掏,总共掏出了9只小负鼠。然后就挨个舔了起来,把小负鼠们舔得油光锃亮。当轮到最后一只小负鼠时,大鼠竟然视而不见,依次把其他八只塞回肚皮上的口袋就钻入草丛走掉了。
  张宁忙起身追过去喊道:“喂,你家孩子落下了!”
  但是哪里还能找到大负鼠的影子。
  他回到火堆旁看着犹自酣睡的小负鼠,一阵无语,对那小东西无奈地说道:“你妈用你换鸡腿了。”
  小负鼠浑然不觉。
  张宁想起家里养的仓鼠,顿时感觉小负鼠无比亲切,决定领养它。
  张宁快速地吃完了卤牛肉和剩下的烧鸡,留下两个鸡翅膀重新用油纸包好,把小负鼠也用旧衣服裹上,熄灭了火堆。
  他回到了自己的竹屋后,把店小二工作服堆在墙角,放进垫着油纸的鸡翅膀,将小负鼠安置在衣服堆中,他现在就只剩穿在身上的中衣和炼器堂道袍了,好在来青云山之前刚刚清洗过,一时半会没有个人卫生问题。
  张宁关好门窗,摸出香皂。
  研究香皂是当务之急,关系到两个世界之间的联系。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自己记错了,香皂的白色荧光好似弱了一些。
  他急坏了,使出浑身解数,用水泡,用火烧,甚至想看看能不能摔开,但是香皂还是毫发无伤一意孤行地慢慢暗淡下去,直至光芒消失。
  张宁颓然坐到地上,意兴阑珊。
  不是所有的穿越者都会那么快适应环境的,原来的世界有自己割舍不下的一切。他也深刻理解了为什么很多穿越的主角不是孤儿就是父母双亡毫无牵挂。因为这样的主角穿越后心态容易调整,可以很快适应并融入环境。
  张宁坐在地上,盯着手里的香皂,甚至开始怀念起曾经头疼的数学课。
  家里很可能被置换了一个疯癫咬人的“张宁”,父母会心痛欲绝吧?也许不算坏事,起码“他们的孩子”还活着呀。
  心中稍微有点安慰,他又担心起来,住进医院后,那个冒牌张宁会不会被查出血型不符、DNA不匹配?……胡思乱想了一会,张宁赫然发现,天已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