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赶到的警察
他们从不明白，面子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留给自己的。
郑帅是动了杀心的，在自己的小弟面前被宿罪威胁，这在郑帅看来，是这三年来对他最大的侮辱。虽然他年纪小，但是在这个戒治中心里，就连教官都要给他面子。而宿罪一个刚刚没来多久的人，都敢这样威胁他，这让郑帅觉得丢了面子。
但让郑帅难受的是，他不得不按照对方的要求办事，宿罪暴打张涛，那几乎是所有盟友都知道的，在盟友的对话中，他时常会听到“宿罪”这个名字从他们的嘴里说出来。郑帅是不敢做这件事情的，张涛是个小心眼的人，他明白得罪了张涛一定会被加倍报复回来。
宿罪做了他不敢做的事情，所以他很愤怒，他觉得自己的风头被宿罪抢走了。
“上，上，都愣着干什么呢？”郑帅大喊道。
郑帅还是有些老大的威严。
花花公子看到那个女人立刻蜷缩在了一角，呆呆看着众人。
“网瘾不是病，被关在这里电击，你们是无辜的。可现在你们做的这些事，让我觉得十分恶心。一个人的本性是不会随着电击而改变的，即便电击一万年也是。这无疑是失败的治疗方法，不过好在，我不是医生，我犯不着要拯救你们的灵魂。”
这些十七岁的孩子并不明白花花公子的意思，他们暗骂花花公子是傻逼，在打架的时候还东扯西扯一大堆。
只是下一刻，他们就不需要明白花花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在这样一个狭窄的环境里对付三四个小毛孩，花花公子是绰绰有余。
拳头是会说话的。
当拳头打在你脸上的时候，那它表达的意思是“疼”。
花花公子用拳头和这几位盟友进行了一场谈话，谈话的结果自然是那些盟友都败下了阵来。
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门牙这么脆弱。当花花公子一拳将郑帅的门牙打飞的时候，他们终于明白，要想保住自己的面子，就是不要急于把自己的脸伸出去。他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了。
郑帅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个有血性的人，他曾经杀过人，学校里的所有人都怕他，没有人敢惹他，他到什么地方，都是那个地方的大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让别人怎么做就怎么做。
可他忽视了一点。
只有在真正危险的时候，你才会明白自己到底是个懦夫还是个有血性的汉子。
就比如此刻。
花花公子几乎一只手就将他提了起来，重重摔在了铁笼子上，他觉得自己后背像是断了一样，然后又重重落在地上。郑帅嘴里不住的流血，很多血。他忽然发现，自己一向是站在后面的，即便是之前和蓝色运动服们的冲突，自己都是最后上的，他实在有些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能打的人，但是面对宿罪，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叫做狐假虎威。动物们并不害怕狐狸，他们害怕的是狐狸身后的那只老虎。
“他杀过人。”
这是所有盟友几乎都知道的事情。
“他杀过人”这句话，就是郑帅背后的那只老虎，人们只是害怕他背后的这只老虎，然而这只老虎，是一只纸老虎。很多人都知道他杀过人，但是只有少数人才知道，他到底杀了谁，又是怎么杀的。
他杀了自己的奶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
这本该是一件羞耻的事情，却被他挂在嘴边三年。
“我杀过人，你信不信我敢杀了你！”
这句话他说了三年，直到今天终于破灭。
对面的这个人，才是真正敢杀人的人。
“对不起，宿罪哥，我错了，我不该欺负你的小弟，黄宽，黄宽我错了，黄宽爷爷，求你帮我说句话，我再也不敢了。”
郑帅跪在地上求饶，他磕着头，样子看起来实在是滑稽。
“直到现在你还没弄明白你到底错在了什么地方！”花花公子一脚踢在了他的肚子上。
郑帅疼得满地打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个老大的破灭只需要一分钟。
面子就是这样丢的。
其余的小弟们都噤若寒蝉，半个屁都不敢放。
只剩下在地上不停打滚的郑帅。
花花公子蹲下了身子，撑着他的头：“你好好看看，你该道歉的人是谁。”
那是一个女人。
“她，她是一个傻子，她已经疯了，宿罪哥，她很漂亮，皮肤又好，宿罪哥，你试试，很爽的，从此我就是你的小弟……”
不等郑帅说完，花花公子直接按着他的头磕在铁笼子上。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他的额头全是血，笼子被震得隆隆作响。
“这样下去他会死的！”赵医生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
“我没打算让他们活着。”花花公子的声音很冷漠。
“我是医生，我只救人，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在我这里，只有病人。”赵医生寸步不让：“我知道他不是好东西，但我不允许你这样做。宿罪，是你告诉我的，人可能改变不了环境，但是人不能被环境改变，你不是杀人犯，昨天不是，今天不是，以后也不是，你不能和他一样。”
花花公子看着面前几乎要昏死过去的郑帅，叹口气：“桎梏之后是更大的桎梏，世界上从没有什么自由。”
“让开，我先看看黄宽的情况。”赵医生说道。
“钥匙呢？”花花公子放下了瘫软的郑帅，对着一旁的盟友问道：“难道还要我求你们？”
几个吓破了胆的盟友手忙脚乱打开了笼子，赵医生立马蹲下身子查看黄宽的情况。
“你们几个，抬着郑帅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们，给我乖乖坐在操场上等警察。”花花公子说道。
几人抬着郑帅，溜得比兔子都快。
消防车似乎已经开到了操场，花花公子听到声音近在咫尺。
而赵医生这里也传来了好消息：“没有伤及到内脏，黄宽是个幸运的人，一会送到最近的医院，不会有事。只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黄宽你算是得好好养半年了。”
花花公子叹口气，一切似乎都结束了，但是一切似乎又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