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地下的生意
我将手机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不断用凉水冲着自己的头，好让自己发胀的脑袋清醒一点。直到一分钟后，我这才来到了楼下，等着温雅。
“久等了。”温雅开口说道：“走吧。”
我开口说道：“花园路小区，二栋两单元四楼。”
一路无话，我们来到了花园路小区，敲开了陈明英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我开口问道：“您好，您是陈明英老人么？”
老人的身子只是微微有些佝偻，却是看起来耳不聋眼不花，就听他开口说道：“是，我就是陈明英，你是宿罪吧？这位是？”
“陈爷爷，叫我温雅就行。”温雅俏皮的说道。
“行。”陈明英一边邀请我们进来，一边说道：“昨天，李狱长给我打了个电话过来，问我是不是吴勇良的亲戚，我还以为是要秋后算账，其实我这么大岁数了，什么风风雨雨都见过了，原来我一直都瞒着别人，现在我都快七十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了，就进来说罢。”
我们走进了屋子，我说道：“老人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卖关子了，我听说当年啊，您是被吴勇良的父亲，也就是吴忧难安排到榆州市监狱当狱警的是不是？”
陈明英点了点头，也不掩饰：“那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二十岁左右，什么本事都没有，也没有本钱做生意，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当时呢，我妈和我说，我一个亲戚，吴忧难现在挺厉害的，听说有自己的生意，那个时候我们还不懂什么叫做公司什么的，反正就是第一批经商成功的商人吧。”
“我就提着一筐子鸡蛋，去找我这个亲戚，想让他给我随便安排在他公司里做个事情。”陈明英吞了口口水，继续说道：“后来他就和我说，愿不愿意当狱警，那个时候这还是铁饭碗，只要当上了，一辈子都有吃饭的家伙。”
陈明英回忆道：“我那个时候犹豫了下，当狱警我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然后吴忧难就又说，他知道我姥姥那一家子都是榆州市人，正好他也有意向往榆州市发展，正好哪儿缺个狱警的位子，我愿意去就给我安排。”
陈明英说道：“我后来就同意了，然后就到这里来了，这一干就干了四十多年，一直到十年多前，我五十五岁退休。”
“后来吴勇良转过来是怎么回事？”我追问道。
陈明英叹口气说道：“大概我在监狱里干了四五年的时间，有一天，吴忧难亲自来榆州市找到了我。吴忧难对我说，他知道自己的优良集团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上面对于官商勾结的事情很是看重，铁拳迟早会打下来。风向标就是有个女人说什么都要告他儿子，几百万都砸不下来，你想想，那时候的几百万，现在几千万都多。”
“我那个时候就是个小小的狱警，哪儿懂什么这些乱七八糟的。”陈明英说道：“我当时就问，你专门过来找我一个小狱警，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毕竟我的工作是你帮我找到的，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当苦力呢，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然后呢？”我问道。
陈明英思索了片刻说道：“吴忧难说，他儿子肯定是要进监狱了。被判多少年还不清楚，但是他清楚的是，自己这么多年在外面打拼，有时候手段黑了一些，肯定是招惹了不少人。过几年他的集团一垮，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报复他的儿子。所以他其实宁愿自己的儿子多住几年牢，等他出来之后，也早就没有人惦记他了。”
“再加上，当时他是因为强~奸罪进来的，这罪名在监狱，会被其余的犯人怎么弄，我想你们也是警察，我就不用多说了。”陈明英说道：“所以他说，如果在滨海市，他儿子说不定不能活着出来，但是转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榆州市，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反而能活的时间长一点，他要转到我们监狱，我自然能够照顾他。”
顿了顿，陈明英开口说道：“他给了我二十万，让我以后的十年时间里，好好照顾一下吴勇良，我就答应了。过了没有半年，吴勇良就转到了榆州市监狱。我们互相通了气，所以吴勇良坐牢的这时间里，从没有人欺负他。我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只是人越活越大，有些事情才看明白了。”
“你看明白什么了？”我问道。
“我知道这件事情自己做错了，你们要抓我也无所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吴勇良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陈明英开口说道：“只是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选择接受，你们要抓我就抓吧。”
我摇了摇头：“事情都过去三十多年了，况且你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明英开口说道：“吴勇良转到我们监狱没有几年时间，就和吴忧难说的一样，优良集团那么大的一个集团，只用了几年的时间就灰飞烟灭，什么都没有留下。不过再次之前，吴忧难还真的交代了我一些事情。”
“交代了你一些事情？”我问道。
陈明英点了点头：“当时吴忧难早就知道自己以后的结局了，但他说为了自己的儿子不能跑，他和我说，不管吴勇良是做了十年，还是十五年，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等他出来，其实是可以接手他的事情去做的。”
“吴忧难只是个普通的农民，他到底是做什么生意起家的？”我问道。
“当初他就靠倒买倒卖，赚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后来国家发展了，到处都是百废待兴，所以各地也开始大兴土木。”陈明英说道：“吴忧难正是看好了这个机会，通过贿赂官员，得到了不少好处，自己的家业也是越来越大。”
“后来接连做了几个大单子，等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大老板了。”陈明英开口说道：“所以就安排我当了狱警。那天他来找我，跟我交代了好多的事情。因为有些事情必须要告诉吴勇良，而这个人，只有我一个了。”
“那个时候，人们刚刚有了点闲钱，什么歌厅，舞厅到处都是，里面自然有人会吸点，你们应该知道是什么。吴忧难当时已经有了很多厂子，但是他觉得这些厂子来钱的速度太慢了，就搞起了这种生意。他赚的钱越来越多，可胆子就越来越小。”
“到后来，他就已经择不干净了。”陈明英说道：“他说他给自己儿子留下了一辈子也花不完的财富，让他出狱之后，就回老家，到时候，会有一个叫做乌蝇的人在滨海市等他，后来吴勇良就出狱了，说多谢我的照顾，我说从此我们再也不见的好。”
“后来你们就再也没见过？”我问道。
“吴勇良出狱之后，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了我。”陈明英说道：“当时他戴着的一块手表就有十来万，当天晚上我带他去洗了个澡，好好吃了顿饭，将吴忧难安排的事情告诉了他，第二天，我给他买了回滨海市的火车票，他就走了。”
陈明英思索着：“这有几年了，大概是快十五年的事情了吧？”
“十五年。”我喃喃说道。
只是这就很奇怪了，档案上显示，这个吴勇良是被我父亲亲手抓获的，但是我父亲是榆州市的刑警，又怎么会去滨海市抓人呢？在警局的档案中，也没有写过这件事情，难道我父亲执行的是机密任务，连现在刑警队的队长闫知著也没有资格翻阅的那种？
滨海市，难道要调查我父亲的案子，还要去滨海市问问么？那个叫做乌蝇的人又是谁？吴勇良出狱之后，是否离开了榆州市再也没有回来过？这其余的失踪了的四个人，又会不会离开了榆州市呢？
“还有没有别的了？”我问道：“你还知道的事情。”
陈明英摇了摇头：“哪儿还知道什么事情啊，这么多年，当年知情的人都死光了我估计，我一个小小的狱警，也是听他自己和我说的，他不说的那些事情，我就更不知道了。”
“那个叫做乌蝇的人，你不认识么？”我问道。
“不认识。”陈明英说道：“我父亲虽然是滨海市的人，但是二十岁我就来到了榆州市，一住就是一辈子，什么乌蝇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啊。”
“好。”我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你还想起了什么有用的线索，就给我打电话，我会把手机号留给你。”
陈明英沉默了片刻，问道：“吴勇良是不是又犯什么事情了啊？”
“犯事？”我问道：“你觉得他会犯事么？”
陈明英说道：“明面上的钱都让收走了，吴忧难能留下的，肯定是见不得光的黑钱，可如果是黑钱的话，想要摆上明面来花，自然就只能通过违法的操作来做了。”
陈明英说的不错，有时候，一步走错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