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空山野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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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看去,有烟火气。章水之显弄道,“湖公子,前面是‘偏羽村’,过了那村子就是羽国的都城‘羽通城’。今日天色已暗,偏羽村也算是个繁华小村,不如先在落脚一晚,明天一早再进城不迟。”
徒湖接受了章水之的建议。
兰陵心道,但凡这位章大人自诩的好建议,总没好事。
果不其然,大家进入偏羽村,无不失望。这哪里繁华,反而像是个闲荒许久的村子。路边房屋稀稀落落,破败不堪,村民也都无精打采,打听问路都没人搭理。经过一个东倒西歪的木楼牌坊后,总算是看到些还算规整的房舍和商铺,却也大多关着门。街道冷清得让人害怕,郭竹不自觉向兰陵身边靠了靠,占芜更是连连大叫,直骂章水之是个骗子,回去后要她爹革了他的职。章水之被吓得冒汗,一路小跑去寻客栈,总算是找到一家还开着的。
这里房间充裕,还有空阔院落可以放置物资。一行人,总算住了下来。
掌柜看样子是许久没见过这么些客人了,热情得超乎常理。饭饮间,章水之略显尴尬地向掌柜打听,“偏羽村何时落得何如此冷清?”
掌柜叹气道,“哎!我们这里距离羽通城很近,原本往来客商都会来此落脚,确实热闹的很。谁知几年前,说‘鸣羽村’中,有人见到了神兽‘毕兽鸟’。虽然从那里绕道羽通城要多走上一两日,却还是吸引了越来越多人过去碰运气。”
大家争相问道,“那真的有人见过毕兽鸟吗?”
掌柜无奈回道,“那就不知道了。不过五族的人如今在鸣羽村开了不少铺子,那里如今已经热闹得不得了。人们也不在乎有没有神兽了,‘鸣羽村’都改叫了‘神羽村’。也就这几年,规模都快赶上一座小城了。反而我们这里呢,来的人越来越少了,村民原本靠着做点客商生意糊口,现在都走的差不多了。剩下我们这些人,守着祖上的房地,舍不得离开呀。”
章水之听后更尴尬,忙着解释,“湖公子,下官是好多年前来过一次,实不知已经这般景象了。”
徒湖回道,“没关系。我出发前从‘国印司’领了地图,这里确实是最近的一条路。这种变化谁能料到,不能怪章大人你。”
兰陵喝了口小酒,若是放在他那个世界,鸣羽村的这番造势就是一次成功的营销手腕。而这背后的策划人,兰陵笑笑,想必是那个瘦弱的小女子。
饭后大家只能各自回了房间。兰陵躺在床上,翘着腿,手里摆弄着那只晶钗。思来想去,他决定送给郭竹,死也要死得明白。
刚走至郭竹门口准备敲门,楼下突然传来两个女人的尖叫,是郭竹和占芜。
兰陵急忙跑下去,发现她们站在一具尸体旁,惊恐大叫。死者是客栈小二,心脏被利器刺穿。
徒湖和其他人也都闻声赶过来。
兰陵蹲下查看,一把凌厉匕首朝他后脑刺来。兰陵微微侧头,匕首擦着他耳边飞过,贯入堂内立柱。突然间,一群黑衣蒙面的刺客从各个隐秘角落闪至堂内,将兰陵他们团团围住,二话不说,砍杀过来。
一时间,堂内混乱。兰陵和府兵们与刺客激战,但是匆忙下楼,他们没拿武器,只能用桌椅勉强抵挡。这群刺客身手了得,府兵明显不敌,形势变得棘手。兰陵飞檐走壁,力战数人。情急下没刻意手里,每拳都砸碎刺客胸口。兰陵夺下武器,扔给队友,形势渐渐扭转。
刺客首领见兰陵如此厉害,不再与府兵周旋,直接冲着徒湖抛出一支暗器。兰陵飞身去接,却还是稍稍晚了一步,已来不及阻止。暗器瞬间穿透了一具身躯,却不是徒湖的。危急时刻,平日娇惯的占芜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直接扑在徒湖面前,替他挡下了暗器。占芜左肩被刺穿,瞬间昏厥向后倒去。徒湖惊恐之余,扶住了她。
府兵们冲过来,围在他二人身边。兰陵则向投掷暗器的刺客首领厮杀过去。那人自知不是兰陵对手,摆弄着手势指挥其余刺客纷纷掏出暗器。
兰陵顿感不妙,肉体凡胎实在难以敌众。正在犹豫要不要依靠念力将这些人击毙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巨响。客馆大门被一脚踹开,黑暗中的陌生身影突然飞入参与到混战中。幸运的是,那人是来帮忙的,且身手了得,剑法凌厉。刺客首领见又出现一个厉害帮手,突然指挥同伴将暗器收回。当他最后一次抬手落下,做出怪异比划后,所有刺客便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竟瞬间撤没了踪影。
顷刻间,客栈恢复平静。大堂斑斑血迹,满地狼藉,大家受伤的受伤,受惊的受惊,兰陵也顾不上去追,急忙过去查看其余人的伤势。
章水之刚才不知躲去了哪里,刺客突然冒出,倒是毫发无损。郭竹从身上撕了衣布帮占芜止血,但那布条却已然变得乌黑。
郭竹惊呼道,“芜姐姐这伤有毒!我见过邻家大爹被毒草刺伤,也是流着黑血!”
徒湖大惊失色,红了眼睛,冲兰陵吼道,“兰陵!你不是会解毒嘛,快呀!”
兰陵还是第一次看到徒湖慌张的模样,可他此刻也慌了手脚。真正会解毒的【兰陵】还没醒,他根本不行。正想开口解释,方才闯入帮忙的人突然说道,“那伙人应该是附近的‘空山野匪’,如果是被他们的暗器‘空山镖’所伤,应无大碍。这暗器虽有毒,但毒性不烈。”说着,他递上两个精致药瓶,还将手指搭在占芜脉搏处,然后继续说道,“这是我随身挟带的药丸和创伤膏,有清毒功效,先给她用上。”
诊脉一刻,他继续说道,“这姑娘未伤及要害,止血后用药便可暂时抑制毒性。这附近没有医馆,明日尽快赶往羽通城找一生,将毒液彻底清除即可,不会什么后遗症。各位放心便是。”
兰陵接过药瓶闻了闻,刚想问这是什么药,却被徒湖一把夺过,直接喂占芜吃下。
她服下许久,竟真的稍微清醒,咿咿呀呀直喊‘疼’。徒湖赶忙命人将占芜抬回房间,然后由郭竹一人在内照料着清洗伤口。
受伤府兵各自回屋包扎,兰陵则随徒湖等在占芜门口。至于那莫名闯入之人,也未离去。他高大挺拔,眉宇间透着股英武之气。刚才所展露出的身手,非平常之辈。兰陵刚想开口问他来历,郭竹已走了出来。
徒湖急切问道,“怎么样了!”
“湖公子放心吧,用了这位公子的创伤药,芜儿小姐的血也止住了。她昏迷中又叫了两声‘疼’,人后便睡下了。”
徒湖如释重负,这才想起那救命公子,便再次道谢,“在下徒湖,是去羽国做生意的,刚才谢公子出手相救,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路辰’,徒公子不必客气,人没事最重要。”
郭竹再次惊呼起来,“呀!这位路大哥的手也受伤了,还流着血呢!随我到隔壁房间吧,我帮你也处理一下!”
“对对,先去随郭姑娘去包扎一下吧。”
兰陵还没来得及开口,郭竹已拉着路辰进了屋。兰陵突然想起了那枚晶钗,一模衣兜,才发现刚才打斗竟不慎给折断了。
他站在门口看去,郭竹很认真地在帮路辰包扎,无奈下,他只能先随其余人收拾那满地狼藉。
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所有人惊魂未定。
待一切处理好,掌柜端了酒给大家压惊,“各位商爷,受惊了。这空山野匪两年前就被羽国士兵勦灭殆尽了,也不知为何又复燃。即使以前,他们也不过是劫些财而已,这!这怎么还杀上人了”
说着,掌柜竟哭了起来。
郭竹心软,赶忙劝道,“这帮野匪确实可恶,怨不得掌柜的。”
路辰附和道,“竹儿姑娘说的对,空山野匪消匿两年,再出来作案变了手段,这谁能想到呢。”
兰陵一听,暗暗不爽,“竹儿是你叫的嘛!包扎了一只手而已,怎么就竹儿竹儿的叫上了!”
他默默忍下,没有发作。但路辰毕竟来历不明,出于公心,兰陵问道,“路公子,也是来经商的吗?你功夫如此了得,怎么看都不像是生意人呀!”
“哈哈,兰兄弟过誉了。在下不是什么生意人,不过也跟生意人有些关系。刚才路过此地,听到屋内喊杀声,便过来相助。”
兰陵不依不饶道,“不是生意人,却有些关系?怎么说?”
路辰笑笑,故作神秘地说,“各位,可听说过‘肩人’?”
徒湖一听,饶有兴趣问道,“哦,难道说路辰公子竟是‘肩人’?”
“正是。”
“路公子,什么是‘肩人’?”郭竹似乎也对他很感兴趣。
路辰收起了刚才那份略带傲慢的神秘,看向郭竹解释道,“肩人,就是往来于各国、各商铺之间,传递消息的人。很久以前,各国之间的通路没有现在发达,商人不便也不敢直接往来于各国经商。于是,一些勇敢之士便替他们做着跑腿的买卖,一边打听邻国所需,一边推销本国所产。他们以此为生,常在左肩处搭一块兽皮来表明自己的身份,故名‘肩人’。商铺老板们,看到左肩有兽皮的人便会向他们询问邻国匮乏或盛产之物,以此作为采买依据,有时还会雇他们运输货物。”
路辰喝口水,清清嗓子继续说道,“只不过,现在各国之间的贸易已经十分发达,大户商家都有自己的运送队伍,甚至还在邻国开设商铺分号,所获消息也十分灵通。我们这些肩人也就很少被需要了。”
“路兄弟过谦了,我听说这肩人虽然在生意上的用途不比从前,但是祖上自古积累的本事可非同一般。”徒湖明显对这个路辰很感兴趣,顺着说道,“如果祖上历代都是肩人,这各国的人脉消息可是灵通的很呀!上至殿堂,下至普通百姓,没有你们打听不到的事,打听不到的人。看路兄刚才身手,就知道你应不是一般的肩人。”
“哈哈哈,湖公子过誉了,在下确实祖辈都做过肩人。这石、羽两国自不必说,其他国也去过几个。路上猛兽险阻,事故多发,这一身功夫不过是傍身而已。”
“路大哥还去过别的国家!”郭竹一听他提到自己过往经历,兴致更浓。
“是呀,几国风土人情各不相同,有机会讲与竹儿姑娘听。”
“好呀好呀,说话算话!”
兰陵有点急了,插话问道,“路公子这是也要去羽国吗?”
“在下去羽国办事,明日一早打算前往羽通城。”
徒湖一听,提议道,“既是如此,那明日我们就一道进城吧。万一再遇险境,有路公子在,我们也可放心。”
“哈哈哈,那好。”
所有人似乎都对路辰充满了好感,兰陵却越看他越不顺眼,心里不禁骂道,“什么肩人!我看是贱人才对!”
翌日一早,众人前往羽通城,
郭竹和路辰有说有笑,一直聊着别国之事。兰陵急在心里,却根本插不上嘴。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也只能提醒郭竹去照看下车里的占芜。
索性一路上再未遇到危险,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羽通城。
一进城,路辰便向大家拜别。虽送走了这个瘟神,可兰陵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因为郭竹那个单纯姑娘竟留了自己在曜石城的住址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