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伊拉莫斯之洗礼（一）

  “父亲……”艾希莉小心翼翼地朝西埃尔打着招呼。
  在艾希莉的房间里，只有她自己和她的父亲。艾希莉明白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带来的影响，但是，她并不对西埃尔抱以任何歉意，她只是有些惧怕来自父亲的怒火。
  西埃尔那有如鹰瞳般的眼睛扫向了艾希莉。在与西埃尔的目光交接的一刹那，艾希莉小心地将头低下了。
  “那个少年……布托斯怎么样了？”艾希莉小声地试探着。
  “你说什么？他叫布托斯？”西埃尔的目光之中突然闪过一丝冰冷，似乎这个名字对他而言象征着什么。
  “啊……是的，父亲，”艾希莉听到西埃尔的语气后，心里突然有些担忧：“应该是这个名字……”
  “你并不爱他，艾希莉。”
  西埃尔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艾希莉有些不知所措，西埃尔继续说着：“我知道你是为了逃避什么才做出今天这样的事。不过，我想告诉你，你最好不要和布托斯家族的人扯上什么关系！”
  “为什么？”艾希莉的眉毛微微皱着。
  “其中自有隐情，你无需知晓。”西埃尔起身走出了房间，连头也不回一下。
  艾希莉很是担心父亲会对布托斯做出些什么，毕竟，是由于她自己的过失，布托斯才会遭受这些本不该遭受的折磨。
  月光如潮汐，门扉似枷锁。
  艾希莉根本无法踏出自己的房间，正如布托斯无法挣脱那道铁栅栏一般……
  押送布托斯的马车，艾希莉根本看不到，她甚至连布托斯的呼唤都听不到。
  艾希莉的心里很乱，她不知是因为自己内心对布托斯有所亏欠，还是自己真的有些喜欢他了……艾希莉见过很多很多少年，但她仍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心动，不过，她能确定的是，对于布托斯的安危，自己还是很在乎的。
  艾希莉在犹豫，布托斯在挣扎。
  但布托斯比艾希莉更好受的是，他很清楚，他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年轻美丽堪比精灵的姑娘。想起艾希莉，布托斯不禁想到了艾希莉的父亲，那个阴狠的公爵，那个恶魔般的父亲。虽然西埃尔没有和布托斯有着太多的接触，但是，布托斯能从灵魂深处感受到来自西埃尔的敌意和威胁。
  “我以为你知道为什么。”戒灵苏醒了，并依旧用老布托斯的声音与布托斯交流着。
  “嗯？我一无所知，老布托斯。现在我又要被抓到什么大法师那里，这一切简直糟透了！”
  “大法师……糟透了？我认为刚好相反，那个老人类虽然有着超群的感知力和智慧，但是他绝对无法洞察到我的存在，他还不够资格……嘿嘿嘿……”
  “那就好……”布托斯有些失落：“只要我还能听见你的声音就好……”
  “我亲爱的小布托斯，你知道为什么你和他如此的合不来吗？”
  “也许是因为她的女儿。”布托斯猜测着。
  “那只是一方面，仅仅是一小方面……”戒灵继续说道：“布托斯家族的存在是对西埃尔世家利益的一种威胁……”
  戒灵还未说完，布托斯就已经被拉下了马车，当布托斯看到眼前那宏伟壮观的特诺斯帝亚城时，内心中突现的震撼无以言说。
  特诺斯帝亚主城如若巨龙一般的存在，圣金的光辉、净白的城墙以及那一排排雕刻着图腾的巨柱，无一不是大陆内至高尊贵的存在。
  布托斯还在欣赏着，但押送他的士兵却绝不会允许他在原地驻足。
  西埃尔冷声说道：“卑贱的布托斯家族……”
  卑贱。布托斯从不认为自己或者是老布托斯卑贱，在布托斯看来，西埃尔所作的一切都源于他自认优越的公爵之心。
  布托斯被一点一点地朝主城的西北侧押送。
  戒灵的声音再度在布托斯的心中响起：“你的使命绝不卑贱，小布托斯……”
  布托斯在内心中与戒灵沟通：“我知道，我在做的事情是为了复活你，我最爱的祖父。我并不认为这有半点的卑贱。”
  “我不知道炎魔之魄和石像鬼之眼到底具体在特诺斯帝亚的什么地方。小布托斯，这要靠你自己去寻找。”
  布托斯仔细地观察着周围，试图将这里的一切都铭记于心。
  很快，布托斯就被押送到了“帝国法师”伊拉莫斯的址寓。
  那是一个充满神秘气息且神奇的宫殿，但又有些平凡得出乎布托斯意料。
  布托斯本来以为伊拉莫斯的住所会像老布托斯曾经给他讲过的某些秘密之地一样，或悬浮在空中，或有巨兽看守……而这个宫殿只是平凡地坐落在地，而且，除了两尊巨大的骑士雕塑立于左右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引人注目的东西。
  布托斯跟在西埃尔身后走进了这座宫殿，在步入宫殿的那一刻，布托斯感觉这里像是有道界线，又像是没有界线……
  宫殿内十分空荡，一个手持长杖的白须长者正在缓缓踱步。
  “可能……他就是伊拉莫斯吧……”布托斯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他的注意力却全被白须长者肩上的那只白色乌鸦吸引了。
  “尊贵的伊拉莫斯慧者，公爵西埃尔向您致以敬意。”西埃尔朝着那个白须长者恭敬地行礼。
  伊拉莫斯转过身，不过他沉淀了无数智慧的目光并未在西埃尔身上停留，而是落在了布托斯的身上。
  布托斯似乎被那只乌鸦迷住了，他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乌鸦。
  然而，当那只乌鸦与布托斯的目光对视时，惊恐似乎瞬间就蔓延了它全身的羽毛。
  白色的乌鸦慌忙地扑棱着翅膀，试图逃向某个不知名的方向。
  “噢，平静下来，我的老友。”伊拉莫斯安抚着那只白羽乌鸦。
  长杖上的宝石上淡淡闪耀出清蓝的光芒，白羽乌鸦在这光芒的映照下逐渐平静了下来，但它对布托斯的恐惧仍未消减。
  伊拉莫斯轻轻将手臂朝前探出，白羽乌鸦小心地走到了伊拉莫斯的手背上。
  伊拉莫斯持着乌鸦缓缓靠近布托斯：“老友，将你所之预见一一告知。”
  布托斯突然紧张了起来，他有些担心伊拉莫斯和他的乌鸦会看透他的内心。
  此时，戒灵悄然隐匿，布托斯似乎也暂时不能感受到戒灵的存在。
  白羽乌鸦的恐惧渐渐淡去了。
  伊拉莫斯的白眉微皱，犹如雪峰一般。
  伊拉莫斯向西埃尔发问：“他来自何处？”
  西埃尔小心地回应：“慧者，我怀疑他是恶魔，所以便将他带至此处。”
  “他的气息很怪，但并非恶魔。西埃尔，是什么让你做出了这种判断？”伊拉莫斯的话不禁让布托斯松了一口气。
  西埃尔似乎对布托斯不是恶魔的这种答案很是失望，但他还是希望伊拉莫斯能对布托斯做出些什么。毕竟，他再也不希望自己尊贵的女儿与这个布托斯家族的人扯上什么关系。
  西埃尔将“鲛鱼之泪”拿出，并递给了伊拉莫斯。
  布托斯的内心再一度紧张了起来。虽然，布托斯知道这是老布托斯给他留下的娜迦族之馈赠，但是，不得不说的是，在布托斯旅程中发生的一切诡异的事件都似乎与这块宝石有或多或少的关联。
  伊拉莫斯拿过“鲛鱼之泪”，在审视这块宝石的同时，他苍老的脸上开始浮现出凝重的表情。
  伊拉莫斯似乎注视到了宝石上那细小的紫色烙印。
  汗水从布托斯的额头上渗出。
  突然，伊拉莫斯锐利的目光从“鲛鱼之泪”上的烙印移向了布托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