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2.风雨欲来

  1371、感性
  但他也知道，这一次，韩立依旧会选择忍耐，哪怕内心再火热亦然，因为韩立很清楚，哪怕拍卖会隐私保护得再好，也不可能真正彻底的保密，与其如此，还不如干脆一些。
  在还没有拍卖结束之时，韩立就已经走出了拍卖会，他这种做法，何尝没有一种避嫌的心思？
  至少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他不需要接受其他超级宗门势力的排查了，不得不说，这家伙的自保心态算计的很好，也绝对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
  聪明人可不只有韩立一个，在醒悟到眼前拍卖品很有可能危险加身之时，一些散修或者小型宗门已经开始有序撤离，而且还是唯恐他人不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一样，大张旗鼓的从拍卖场正门走出，看到同伴管你认不认识，也要打个招呼。
  他们这么做的动机十分明确，就是要告诉里头那些参与拍卖的超级势力们，不关我事，我没参与，也不知道最后那宝贝到底落到谁人身上，日后你们也绝对不要来找我等麻烦。
  这些人离开了拍卖场，内心之中的火热可一点也不会因此而结束，那些小型宗门负责人们一出来，哪个不是快速将这个消息传递回去？
  哪怕是那些散修们，谁又没有三五个好友？
  如此‘大事’可谓不吐不快，而且还能打着信息费之流，捞取一点好处之类的，也就谁也没有藏私。
  还没等这头决出一个胜负，青云城内，那些修为较高的阶层已经对此心知肚明，谁人不想看看那‘活死人、肉白’的三光神水到底是何物？
  又或者明知道不可能见得，也想要知晓最后那物件到底落到哪方势力手中。
  今日里，他们没有机会，未来谁又说得准？
  修真界，修为是根本，但归根结底，还是生命，有了生命，才有机会，哪个修士心中没有一份臆想？
  实际上除去廖仲之外，还真没有哪个清楚这宝贝最后落入谁手中。
  这群最后争夺者，在走出拍卖场之时，那种明目张胆的观察，一个个彷佛扫描仪一般，非要将其他人看个通透，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彷佛今日哪怕没有所得，返回之后也要回忆，留下时间静静的分析这些细节，以此来作为突破口，将那最后所得者一一找出。
  他们不是没想过去寻找廖仲的麻烦，但也知道短时日内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此前那隐约的警告可是来自廖仲身后的仙人，当时可没有任何防抗之力，那种生命完全不由自己做主的状态，他们可不想再来一次。
  可以不可再的道理，他们比任何人都懂，此前可以说是一种试探，那么再来一次，就是明晃晃的挑衅了，到了那时，被那仙人斩杀了，哪怕自己宗门飞升仙阶的前辈知晓了，也不好说些什么。
  原本，拍卖会既然结束了，这些大修士从哪里来，自然也要回哪里去。
  可现在，谁也不想做那出头鸟，彷佛谁先动一下，就是在告诉世人，那最好的宝贝就在咱身上，你们快点来抢，以至于所有人都默契的在青云城内停留，都在等待谁先忍不住。
  这种状况，谁都知道不可能持续多久，或许是三五日，又或许是十天半个月，这点时间，谁都忍耐得了。
  倘若没有魔界入侵这事，事情也就这样了。
  可当天夜里，青云城往东，人族和妖族签订的狩猎场范围北部边缘，一股冲天而起的魔气直接将这份默契打破。
  青云城之内，那些修为尚浅的修士或许只会似乎乱想，以为什么隐秘秘境开启之流，但留下的这些大修士们却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他们漫长的岁月里，谁还没有经历过魔道修士？只不过和以往相比，这一次的魔道气息便是他们也有些胆颤心惊。
  若是换了一个场所倒也罢了，比如刘浩拘拿的那三个族群修士，对他们而言，魔道入侵或许是祸事，但离着他们地盘尚且远得很，还能有着不少时日可以看戏。
  但作为本土生灵，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此时他们内心的想法几乎都是一致的。
  他们可以为了这些土地打生打死，而一旦外敌入侵，哪怕此前有着无数仇恨，也会选择放下一致对外。
  以往针对灵界其他百族修士是这样，如今亦然，只不过换了一个对手罢了。
  故而，在明知道那魔道气息有着异常威胁，青云城内这群留下的大修士也都选择了前往，等到了目的地，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几乎在瞬息之间，无数流光开始朝着大陆深处飞去，他们哪里还敢做丝毫隐瞒？
  “那仙人前辈，莫非早就知晓此时？”
  “势必是如此了，否则又何至于会选择这个时间段拍卖仙器？”
  “还好还好！如此看来，那仙人前辈势必是站在吾等后方的！”
  “此前贫道就有过猜想，如今却是证实也！”
  “哦？道友何出此言？”
  “倘若那仙人不是吾等族群前辈，拍卖之前，吾等去为难廖仲道友，何至于只会收到一个小小的警告？
  换做是各位道友，会这般大气否？
  贫道自认为做不到，倘若是贫道，非得杀鸡儆猴不可！”
  “然也！如今想想确实这般……”
  “贫道也在想，那‘三光神水’或许在仙阶也是宝贝，此前贫道可从未从仙门前辈那里听得。
  若非今次魔界入侵，那仙人前辈势必不会将这般好宝贝赐下！”
  “倘若如道友这般说法，莫非这次魔道入侵超出吾等预期不成？”
  这话一出，在场的诸多修士也俱是一静，内心都产生了一种不好的想法，但很快，又有人出口说道：
  “诸位道友无需忧虑，有仙人前辈坐镇此间，吾等又有何可担忧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谁都明白仙人在下届出手帮忙的可能性很小，又或许说非到灵界无法对抗之前，坐镇的仙人前辈是绝对不可能会出手的。
  这些修士作为灵界顶层，这个道理他们太清楚不过，他们也有着自己的下界，将局面换成他们一方，如何处理他们又岂能不明白？
  帮忙可以，但也绝对要将下界所有修士的潜力彻底逼出来才行，也要看一看下界修士们到底值不值得出手。
  打一个比方来说，倘若下界那些修士们打着打着就想要投降魔界，难道还知道他们付出吗？
  这本身是一种靠山，但同样也是一种警告。绝了他们选择立场的可能。
  好在对他们而言，这也算不得什么，这点骨气，他们还是有的。
  人族也好，妖族也罢，在凡人修仙世界之中，和百族相比，只能算是中下流，属于被压制的两个群体，但哪怕如此，他们依旧屹立不倒，还不是他们骨子里的骄傲？
  只不过这一次看来危险大了一些罢了，或许将来和魔族对抗之时，牺牲大一些，但有了仙人兜底，也绝不会被灭族之流，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他们此时心里头还想着将来是不是还有着‘拍卖会’开启的机会，比如下一次出现在拍卖场之上的，会是各种来自仙阶的灵丹等等等等。
  事前给了他们一点甜头，过程之中又或者事后，也不会小气吧？
  他们都没有想过仙人会无偿将这些东西赐给他们，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可不会这么‘天真’，反而觉得这样的‘交易’，最公平不过。
  不得不说他们脑补起来一点也不比任何人差。
  此时的他们已经引申开来，将此前人族和妖族达成的狩猎场之地，看作了刘浩为了脚下这块土地之中，人族和妖族的内部竞争默契，似乎也担心他们无法放下双方仇恨一致对外吗？
  又或许是为了将这份竞争约束在一定的基础上？
  他们甚至想到了仙阶，想着仙阶之中，人族难道和妖族已经达成了更多的默契？开始有了联合的预兆了？
  这群人心思各异，但每一个都没有将所有心思投入猜想之中，大部分的心思都投入到那冲天而起的魔气之内，每一个人都在戒备，都明白在这魔气之中，随时可能出现来自魔界的敌人。
  实际上他们还是高估了魔界，对方准备了很长时间，可想要一次性打开通道还是力有不逮，说白了，这个魔界也不过是灵界范围的魔界而已。
  与其说是一界，还不如说是灵界范围内的一个魔道修士做主的位面而已，而所为的魔族，也不过是凡人修仙世界百族之中的一员罢了。
  只不过魔道修士一个个侵略成性，他们在修炼的过程当中，对天地资源的索取比任何其他族群都要恐怖，自然的，需要的资源也更多，抢夺其他族群这种心理早就已经深入了他们骨髓之内。
  作为外人的刘浩，自然对此心知肚明，那所谓的魔气，在刘浩看来，其本质依旧是凡人修仙世界的灵气罢了，唯一的区别，在于其中煞气比例更足，不是很适合其他族群吸收而已。
  和真正的魔气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这群所谓的魔道修士，也根本没有走上真正的魔道道路之中。
  他们追求的太过自我，失去了内心真正的‘道’，求的也不过是战斗力的提升，也难怪会被其他族群各种提防。
  实际上哪怕是魔界之中，资源也同样不是缺乏的。
  适合魔道修士修炼的，不一定能够适合其他族群，反过来亦然。
  倘若魔界这个族群放下内心的杀念，和其他族群做起贸易，也不是不能支持他们对资源索求。
  怎么说，凡人修仙世界之中修炼魔道的修士，相对于所有修士而言，依旧是稀少的。
  这一点，或许作为魔界的高层内心很清楚，也想过实行，但最后还是没有做到。
  这其中，或许那些魔道的高层们也想着削减自家修士数量的心思，又或许感觉到贸易利润太过稀少，还不如去抢夺。
  反正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多找一些炮灰罢了。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知晓的绝不会说起，不知道的，只会认为这本就是理所当然。
  当这样的做法持续了无数时间之后，就成为了常态，再也没有人朝着其他方向思考了。
  盘坐紫微宫内，刘浩苦笑的摇摇头，倒不是为了这群修士可惜，而是感觉自己最近似乎总会冒出各种各样的想法来。
  彷佛总会站在第三者的角度看待问题，去帮着双方思考各种可能的途径，总想着去做那救世主。
  这种心态，他很清楚在以往绝对不会发生，只会感觉热闹不够，甚至于会暗地里选择拱火一番，将事情搞大，如此才能让他这个看热闹的更开心一些。
  他也不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倒不是认为这样的想法不好，在内心深处，他也知道是自己对人道文明领悟越深导致的结果。
  说白了，此时的刘浩看待任何文明都是带者善意的，无非是这份善意的多寡罢了。
  比如在诸天之中看待炎黄文明，刘浩瞬息之间就会亲近许多，哪怕内心再克制，也会不自觉的插手，想要将这个文明推向更好的发展道路。
  秦时明月世界就是最好的例子，在进入之前，刘浩的内心深处已经好些次的告诉自己，自己就是来观察的，可一旦进入其中之后，推翻这个心思也不过在瞬息之间罢了。
  这份发自内心的亲近感，促使他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
  他帮着嬴政推演出‘运朝之法’，可不是随手而已，从无到有，气本身耗费的精力就不可能少到哪去。
  刘浩也知道自己太过‘感性’了。
  但同时，他也没有任何改变的想法，他何尝不知道这本身就是对他人道法则参悟最好的过程？
  就好比眼前的魔道修士，他明知道这群人一旦被深渊勾引，堕落的可能性高达八成以上，但他还是依旧没有选择毁灭对方，而是善意的帮助对方思考更好的道途。
  但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至少此时的刘浩没有这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