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你的信仰,我的信念 第十三章 朝露暮霭,只盼归来

  【乐嵘戈:“万事归简,遇见他就懂了的情窦初开;到头来她只争朝暮,只盼归来,”】
  不难过吗?怎么可能!
  当所有的难过开始封存,眼泪就会变得多余。
  大片的心疼涌上心头,“阿姐,你要是想哭就哭一场吧!哭出来兴许会好点。”
  “你来啦?”
  乐嵘戈没有转身,微风吹乱了她的发尾。青丝在风中乱舞,如剪影虚幻了乐菁娴的眼睛。
  她空洞的声音没什么情绪的拨动着,很淡很淡……
  “为什么要哭呢?菁菁,你看今天的天空是不是很好看。这么美的天空,你说他怎么舍得失约?”
  乐菁娴不想一遍一遍提醒她那么残忍的事实,但她知道姐姐已经见过那位委托人。
  那一段时间的乐嵘戈格外反常,它是顾瑨珩离开之后,乐嵘戈生活消散已久又难得迸发的活力。
  一路尾随,她才知道当初他们之间还曾有过这样一个约定。
  委托人离开之后,她在座位上坐了很久,空洞的神情周身的冷漠。
  远观上去那不是一个人,好似一尊雕像。
  木讷的没有一丝生气,乐菁娴不敢上前去打扰她。
  唯恐自己的惊扰让她彻底清醒,从此没了等待的执念。
  难道要一直看她,在自己的世界自怨自艾下去?
  从小姐姐于她是一种信仰的存在。
  她的姐姐阳光的如太阳,照耀了身边每个人。
  她乐观、积极;她爽朗、热情。她不拘小节、心有大义;她明辨是非,冲动有度。
  这样的乐嵘戈也失去了色彩,实在太过残忍。
  如果这个终结注定要人出来牺牲,没有谁会比她这个妹妹更合适了?
  何况当初,一开始的失误,从她开始……
  “也许,他真的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
  乐嵘戈神情一顿,嘴角轻提。
  “离开?你们都觉得他离开了是吗?”
  明明不想哭,偏偏眼中酸涩,视线的一片模糊诚心叫她什么也看不见。
  说到底,这一刻模糊的岂止是眼睛,而是她一腔划过的爱意和生生不灭的心1
  “你都知道啦?”
  “阿姐,你别这样好吗?”
  “你还有我们,我们始终都在,每一个人都在。在菁菁心中,你是最坚强的姐姐,乐观的像一束向日葵。一心向阳,无怨无悔。”
  她知道自己很残忍,一个失爱的女人。
  作为妹妹她妄图用亲情去困住她,本身就是道德上的束缚。
  “是啊!你们都在,你们每个人都在。”
  “可是菁菁我太贪心了对不对,我想要你们,我也想要他,真的好想好想。”
  “他从未对我失过约,从没。第一次失约居然是以余生为赌注的,它太重了。”
  乐嵘戈缓缓转身,眼神中空洞的满是绝望。
  她手指落在胸口处,喃喃自语。
  “知道吗?这里有多疼。”
  “每一分每一秒,它疼的喘不过气。”
  “他的清明理想,他的事业大义我都懂,也能理解。”
  “我唯一要求,是他平安的回来,站在我面前。只是抱抱我,也好啊!”
  眼泪无痕的顺着面颊一秒滴落,浓重的鼻音和轻微的抽泣声无不凌迟着乐菁娴的心。
  “阿姐,你别这样,我求你,菁菁舍不得。”
  乐嵘戈笑容里泛着泪光。
  “是啊,你看你都会舍不得我。顾瑨珩他怎会舍得的?他怎能舍得?”
  突然乐嵘戈破涕而笑,那份倔强的坚强。
  在很多年后乐菁娴一想起,都会有种浓浓被拉扯的疼。
  “菁菁你说是不是我这个愿望真的很贪心,哪怕,哪怕他回来。”
  “我甚至不求他爱我、护我、再像从前那样宠着我。”
  “我只想要他陪着我,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呀!”她哭的像个丢了全世界的孩子,又急又委屈。
  能有多深情的爱,才会卑微至此,无所求的只盼望另一半能在你身旁。
  看啊,这世界上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小事?
  这一刻,作为亲人。除了抱紧她,什么也做不了。
  纵使一生本领,一心向善又能如何。
  人生,第一次乐菁娴想所学,竟这般无用……
  乐嵘戈这个人也许是天性使然,当天的难过绝不会带到第二天。
  像这种人说的好听叫洒脱不拘,说难听点就是缺心眼。
  她就是这样的人,一个在悲观世界里学会乐观的人。
  她不想被顾瑨珩看不起,她不想有一天等到他回来。
  顾瑨珩会沉着嗓音问她。
  “为什么不坚强一点?为什么不让自己看上去洒脱一些?至少别因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生命里除了爱情,还有太多的责任要去担负。
  这人海中每一个与自己生命休戚相关的人,既然当初做出的选择,今天就不容许她有丝毫的退缩。
  竞技体育最大的魅力在于它的不确定性,赛场上以弱胜强的例子依然比比皆是。
  它凝聚了人们对它最美好的感情,善良的愿望,崇高的理想。
  是一个国家提高人们人民健康水平的重要手段,也是实现中国梦。促进中华名族伟大复兴提供凝心聚气的强大精神力量。
  时代赋予了竞技体育态度的色彩,曾经的兵乓外交。
  如今跨越时空,伴随人类始终不变,那些美好愿望才是它最大的魅力!
  “奥运之父”顾拜旦曾说过。
  “奥运会最重要的不是胜利,而是参与;正如在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成功,而是奋斗;但最本质的事情并不是征服,而是奋力拼搏。”
  而鲁迅先生也曾说过。
  “我每看运动会,常常这样想。优胜者固然可敬,但那些虽然落后而仍非跑至终点不止的竞技者,和见了这样竞技者而肃然不笑的看客,乃正是中国将来的脊梁。”
  每每想到这,她有什么资格停留在原地,去悲哀,去怨怼。
  即使此生不能到达顾瑨珩的高度,至少也不能砸了他的这块招牌。
  乐嵘戈负手而立,一身运动装看上去英姿飒爽。
  戒骄戒躁是体育曾经赋予她的意义,也是她这么多年一直坚持不肯放弃的东西。
  同样的竞技场,不一样的新面孔。
  时代在朝前走,生活在继续,那么谁都没有资格停下来选择哭泣。
  一代代的传承,看着他们由最初进来时的骄躁、娇气、刺头、不服管。
  到最后。
  一个个心怀希冀,站在属于自己的赛道,拿到不辜负自己的成绩。
  学会为国争光,学会蜕变成长,这才是体育教会她们最重要的一课!
  这些年乐嵘戈看着年轻的面孔,一步一步从地方调到省队。
  戾气和坚勇随着日月逐渐磨炼的越来越深,每一个人有朝气,也有野心。
  在他们身上看到的是一份赤子的决心,和最真诚的硬气。
  年少轻狂讲起来,才有了解释的余地。
  乐嵘戈屏气凝神三秒之后,一句“稍息,立正。”
  划过整个场馆,哨声响起是每个人下意识听从的顺应。
  人与人都一样,初见都是从姓氏开启的第一场介绍,然后徐徐图之。
  没有什么特殊的点,普通却又带着一种不容转圜的墨守成规。
  而她和顾瑨珩的故事究竟以何种形式逐渐深入,发展,再到彼此必不可分的一种程度?
  原以为是远去的记忆。
  现在闸门一开,那些回忆如泉涌般涌动,瞬间湮没了她所有的感官。
  顾瑨珩同乐嵘戈在舟大的“初见,”实在算不上什么美好回忆。
  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也没有一见钟情的悸动。
  说起那次的舟大,怎么想都有点囧。
  自那之后,乐嵘戈总结了。
  魔王气场太强大,不是她等平民可以与之睥睨的。
  遑论他们之间的工作交集实在有限,连刻意避开这一说,都可以直接省掉。
  若没有存心,两人好比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般。
  一年一度得来个盛装出席,全民狂欢才能见的着。
  乐嵘戈一向属于那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格,脑袋瓜一转发现暗自恋着这种事。
  貌似也挺美。
  所谓八字不合,不如离的远远的。
  上班工作,下班思人这种事,她乐嵘戈这些年做的也挺欢快。
  小日子就这么乐呵呵的晃悠,千里姻缘一线牵。
  月老估摸着再不动动手,两人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会主动有交集。
  于是,他老人家打了个盹的功夫。
  被人类笑称“缘分”的东西,就这么悄然在两人身上做着改变。
  自此绿水千山,互相以一种强势且不可改变的姿态浸入对方的生命。
  待到反应过来,一切都显得水到渠成。
  乐嵘戈完全没想到时隔一年。
  没有生起的缘分,会在一年转个弯之际,再度将不可能有联系的两个人,重新栓到一起。
  还是死劫的,那种!
  就在乐嵘戈一如既往完成一天工作。
  正准备哼着小曲,欢快下班。
  手机上好巧不巧的来了条短信。
  【各位老师:本周五(10.29)下午17:30,在笃行楼召开体育学院“教学人才储备建设”组织大会,请准时参加,收到请回复。】
  乐嵘戈低着头,秀美微拧,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拿起的包佟然放下,一屁股直接坐回原位。
  双手托腮,一张秀气的娃娃脸微鼓着,看不出什么想法。
  过了好一会,她拿起手机伸出手指,懒洋洋回复了两个字。
  【收到】。
  窗外的树叶零零散散的落下,透着窗口还能看见的一地枯黄,金灿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