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质子 11

  “乐儿呢?”
  “乐儿和楚嬷嬷都很好。”停云告诉辰廉,然后四下张望,“王后呢。”
  辰廉心想,巫铃铃怕是已经“死”了。
  他看到不远处的沈危,越过人海走过去,拽了拽他的袖子。
  沈危低头,看到是他后,道:“六王子殿下没事吧?”
  “多谢沈将军关系,本殿无碍。”他声音很小,“母后呢?”
  沈危眼神很复杂,没有立刻回话。
  这时候一个士兵冲过来,对沈危道:“沈将军,没有找到楼兰王后,只发现一具烧焦的尸体,经鉴定,应该就是楼兰王后的……”
  “不,怎么可能?王后!王后!”
  辰廉看着想要投身进入火海的白芷,好在被人及时拉住的白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拽着沈危的袖子,问:“沈将军,他们的意思是,母后死了吗?”
  沈危低头看着辰廉那双纯净的眸子,一时之间心里居然难得的愧疚起来,虽然是王室的人,但是到底还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
  “得罪了。”说了这么一句,他就将辰廉抱了起来,往那具焦尸走去。
  辰廉一看到那具尸体,就知道这人不是楼兰王后,算上烧焦之后的身量,依旧是矮了至少五寸。
  他在想,一个孩子看到母后死亡,应该是什么反应?
  他张了张嘴,想哭,却实在有些艰难,最后他还是眼睛一闭,装晕。
  “太医,太医。”
  “六殿下是心绪波动太大,才会晕过去,只要好好静养,就会没事。”
  辰廉想,这些楼兰跟来的太医,还真没有什么本事,他明明就是装晕!
  实际上,他在巫铃铃说那些话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她应该会让楼兰王后巫铃铃这个人消失在这世上。
  只是到底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恨楼兰王,以至于迫不及待的在今天“死”去。
  也不知道下一次见到她,她会是什么身份?
  辰廉想事情想得太入迷,又加上年纪小容易累,竟装晕装得睡着了。
  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了。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停云核桃眼顿时睁大,往外跑大吼道:“殿下醒了,太医,殿下醒了。”
  辰廉被他的声音震得耳朵疼了一下,闭着眼睛缓过这阵劲儿。
  太医过来诊了脉之后,又留下一番静养言论,停云才放心。
  白芷这时候抱着乐儿进来,看着辰廉,那简直就是未语泪先流。
  辰廉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别哭了,先说说如今的情况吧。”
  他昨天睡着了,也不知道如今身在何处。
  白芷一听这话,就赶紧将如今的情况说了。
  “也就是说,韩国对外说,我惊吓过度,得在这白竹林里面静养?”
  白芷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殿下,委屈你了。”
  辰廉早就有所猜测。
  他早就猜到,巫铃铃委身之人恐怕位高权重,再仔细一想,可能的人物,也就哪几个。
  如果真是他猜测的那几人,能够允许他活着,已经是仁慈了,当然,也是为了稳住楼兰。
  毕竟,楼兰王后这个人,已经从世上消失了。
  “如今这竹林里面,除了殿下,就奴婢和停云,以及楚嬷嬷。刚才那太医也不过是沈将军让守着的,如今楚嬷嬷已经送他出去了。殿下,王后的死一定不是巧合,这韩国的贼子,心思太歹毒了。”
  辰廉听到白芷这话,心想这次你还真的怪错人了。
  “没事,在这里面,呆着还挺亲近的。”辰廉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问,“母后的遗体韩国怎么处理?”
  “送回楼兰,明日启程。”停云小声的看着辰廉的脸色道。
  辰廉点了点头,闭上眼睛,表情有些漠然。
  白芷和停云早就熟悉了辰廉这副表情,在他们看来,辰廉并非不伤心,只是情绪内敛,才没有表现出来。
  总之,辰廉在到韩国陇定城的第一天,就被安排在了城郊的白竹林之中,最外面是韩国的一小支精兵,在里面点,就是从楼兰带来的精兵。
  最里面的几间竹屋中,住的就是辰廉、停云、白芷、楚嬷嬷,以及乐儿。
  这种很明明白白的软禁,大家都心知肚明。
  辰廉没有反抗。
  毕竟除了没有自由,韩国还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他。
  在这里住了半个月后,就是停云的生辰。
  楼兰王后身死,辰廉得守孝,张灯结彩是不行的了。
  辰廉只能让人准备了一桌美食,就当替停云庆生。
  结果他们没想到的是,当天宫里来了赏赐。
  “这是怎么回事,宫里为什么会因为奴才的生辰给赏赐?”停云疑惑。
  白芷也是如此。
  只有楚嬷嬷,在旁边低下了头。
  楚嬷嬷是巫族人,她年龄已经很大了,一双浑浊的眼睛,显得有些凌厉,辰廉和她相处这么久,就从来没有见她笑过。
  “楚嬷嬷,你觉得了?”
  “老奴不知。”楚嬷嬷只低头说了这么一句话,就不答话了。
  白芷和停云不觉得楚嬷嬷有什么不对——她一直都是这样沉默寡言。
  辰廉对停云道:“既然是给你的,你就先收着吧。”
  回了房间,辰廉看着越长越水灵的女婴发呆。
  他倒是想过巫铃铃可能进宫了,但是在刚才,他才确定。
  那么多地方,怎么就去了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呢。
  不过……辰廉觉得与其担心原身的生母,还不如担心那些和她为敌的女人呢。
  *
  “大王。”沈危第三次提醒伏案批阅奏折的韩王萧高寒。
  萧高寒这一次放下了朱笔,对着旁边的大太监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冕旒。
  大太监赶紧上前,将他头上的冕旒取下来,还对旁边的宫女使眼色,宫女立刻上前给他按压肩部、脖颈。
  他闭着眼睛,道:“倒是让沈卿久等了。”
  “臣并没有久等,倒是臣打扰了大王。”
  萧高寒笑了笑,睁开后的双眼却没有笑意,“沈卿,你长兄为了救孤而死,孤这些年为了他,对你沈家可还优待?”
  沈危跪下,伏地道:“大王对沈家的恩德,天下人都看在眼中。”
  沈危的长兄是萧高寒的伴读书童,从小一同长大,感情深厚,在夺位最激烈的时候,在一次刺杀之中,为了救萧高寒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