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明哥

  在唐博士的眼里,萧羽就像是一颗参天巨树,林小蓉哪怕是在大树下稍一停留,树荫的庇护,依然可以让她受益匪浅,更何况,林小蓉还可能会在树下捡到一两颗掉下来的果子呢……
  萧羽按着林小蓉发过来的信息,买好了一大堆的菜,然后又揣测着老奶奶的爱好,多加了几个,末了又去订了一个大蛋糕,这才大包小包地往家里走。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四个看上去有点狠戾的黑衣男子把萧羽堵了下来。
  “你就是萧羽?”当中一个满口黄牙的壮男神色不善地盯着萧羽,冷声问道。
  萧羽点了点头,然后心想:这又是闹哪出?
  “给你三天时间,小蓉姐家里搬出来,有多远滚多远!记住,三天后我会过来查看,如果被我们发现你学住在里面的话,小心你的狗腿!”
  黄牙伸手在萧羽的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两下,神情狰狞地警告道。
  几人又撂下几句狠话,这才扬长而去。
  萧羽有点无奈地站在那里,面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谁能想到,自己居然也会跟这些小流氓玩起争风吃醋的事!?
  事情嘛,很好猜,肯定是哪个喜欢林小蓉的人,看不惯自己跟林小蓉居同一屋檐下。
  毕竟,林小蓉在学校里可是校花级别的存在。
  萧羽的年纪不大,甚至比刚才威胁他的那几个人还要小上一两岁,只是他经历了太多,身上早已没有了丝毫的稚气,对于这些小屁孩的威胁也全然没放在心上。
  真把他惹急了,就算不能弄死,弄个半死应该也可以解决问题的……
  老奶奶坐在门口的一张藤椅上晒着太阳,见到萧羽回来之后,她满脸意外:“小羽,你不用上课?”
  “肚子有点不舒服,请假了。”
  萧羽熟手熟脚地将东西全部放到冰箱里,然后换了一身衣服,这才搬出一张小椅子,坐在奶奶身旁陪她唠叨着些陈年旧事。
  萧羽很享受这样的时光,这种看起来很平凡的日常,对他来说却是很新鲜。
  他的前半生,不是在挣扎就是在拼命,这样平淡的日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奢求。
  中午放学后林小蓉很准时地回来了。
  午饭本来也没打算大办,不过萧羽还是做了几个很精致的菜肴,奶奶和林小蓉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下午,林小蓉找了一辆车,载着三人去到城郊的墓园里拜祭林小蓉爷爷。
  开车的是林小蓉的一个女性朋友,具体名字萧羽不知道,林小蓉介绍的时候只是说她叫明哥。
  一个女孩子居然叫“哥”,有点奇怪的称谓。
  萧羽其实留意到,这明哥面容姿色其实比林小蓉还要再美几分,唯一有点可惜的是,这大姑娘衣服有点邋遢,恤衣上沾着很多油污,牛仔裤上更是布满一块一块黑色的油渍,远远地,萧羽都能了到她身上那股刺鼻的汽油味。
  明哥见到萧羽的时候眼神里有点打量的意思,然后也不忌讳,当着萧羽的面直接了当地问了林小蓉一句:“你说那小子就是他?”
  林小蓉不由得一阵困窘,粉脸潮红,然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明哥显然很了解林小蓉,见她沉默,知道那丫头算是默认了,当下眉宇间稍稍有点诧异,上上下下地又打量了萧羽一翻。
  萧羽虽然历经了无数风雨,但与女孩子接触的机会还真不多,被一个女孩子当面这么直白地打量着,感觉还是有点不自在,扭扭捏捏地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好。
  明哥摇了摇头,然后没再说什么。
  因为林小蓉陪着奶奶坐后面的缘故,萧羽自然坐到副驾位。
  明哥的车是一辆国产的博越,虽然不是什么豪车,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能开得起车,本来就已经是一件非常了不起、而且很酷的事情。
  只是……
  明哥的驾驶技术似乎不怎么样,路途不远,但一顿折腾下来,老奶奶差点就吐了。
  “什么时候拿的驾照?”
  趁着林小蓉在一旁照料着老奶奶的空当,萧羽很自然地走到明哥身旁,问道。
  明哥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娴熟地抖出一支,犹豫了一会,抬手递给了萧羽。
  萧羽摇了摇头,明哥才将烟塞到自己嘴里,然后掏出一个精致的打火机将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大团烟雾。
  掏烟、抖出、点燃……
  明哥的动作很自然,很流畅,简直可以用一气呵成来形容,很明显,平时估计没少抽。
  对于萧羽提出的那个问题,她没有回答。
  萧羽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她该不会是没驾照吧?
  明哥对萧羽的态度很冷淡,萧羽心里也没太在意,走到老奶奶身旁,与林小蓉一前一后地扶着老人,慢慢地往墓园里走去。
  爷爷的墓地很干净,一些裂缝细隙里刚冒头的小草,被老奶奶很仔细地找出来,然后指挥着三个小的慢慢地清理掉。
  末了,老人才扶着那块大理石墓碑,看着碑上那个老人的黑白照,轻轻地抚摸着墓碑的边缘,沉默着,好久之后才轻轻地抹了一下眼角。
  萧羽怔怔地站在那里,然后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死后,会不会也有人挂念自己?
  ……
  回程还是明哥开车。
  萧羽本来想自告奋勇的,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不过那丫头看起来虽然像个男孩子一样大大咧咧的,却也留意到了来时老奶奶的感受,回程的时候明显放慢了车速,让汽车尽量平稳地前进。
  正行驶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发动机轰鸣声,从后面追了上来,临近,反超,然后扬长而去。
  坐在前排的萧羽自然看得清楚,那是四辆改装过的摩托车,每辆车上都有两到三人不等,没戴头盔,车上的人都是身材矮小,显然一副初中鸡的模样。
  萧羽分明看到,那几辆摩托车超过明哥的博越之后,明哥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紧了下,似乎有种冲上去超过他们的冲动,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加速,嘴里不干不净地低骂了一句什么,很小声,但萧羽还是听清她嘴里吐出的那两个字:
  “白痴!”
  好一会之后,轰鸣声居然再度响了起来。
  早已超越的那几辆摩托车,居然掉头了。
  萧羽眉头轻皱,感觉似乎有点小麻烦。
  果然,那几辆摩托车从博越身旁呼啸而过之后,居然又再度掉头跟了上来,只是这次没有急着超车,而是四辆车两前、一左、一后地将明哥的博越围在中间,缓缓地行驶着。
  “嘿嘿!美女,交个朋友呗!”
  博越左侧并排而行的那辆摩托车上,那个开车的长发小屁孩一脸轻佻地冲着开车的明哥嚷道。
  其余人很合拍地发出呜呜的叫声,同时起哄着怪笑着叫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