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1-136 更阑
像是想要进一步证实一样,她按住他的手缓慢地说道:“卢修斯,我很感激你的心意。不过,你要明白,如果你是因为,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男人,就觉得对我有什么责任,那完全不必如此。我既然当时没有坚决拒绝你,次日也不曾趁你熟睡报复你,那么事后更不会在贞洁问题上要死要活。而且,复方汤剂这种药剂,存在很多灰色功效。就比如,我和西弗勒斯在一起时,我仍是……处女。你当时……只是药剂它……”
“不必说了。关于复方汤剂,我了解的不比你少。如果你是在霍格沃茨的禁/书区找到的书,了解到了这些事,我其实可以告诉你——”马尔福露出一抹苦笑:“书中所记录的,那个被女仆嫁祸的未嫁小姐,正姓着马尔福。这桩丑闻,牵扯太广,凭马尔福的家势,最终也没能完全抹杀,唯一庆幸的是,我们的姓氏被成功遮掩了。这位受害小姐的父亲,名为尼古拉斯,你要是读过《纯血指南》,可能对’尼古拉斯·马尔福’这个名字有印象。”
“我记得他。”克莱曼汀很快答道:“这位马尔福据说是英国魔法史上,第一位主张驱逐麻瓜仆人和佃户、只使用小精灵服务家庭、雇佣地精种植土地的世家家主,并且以身作则,尽管……手段不太光彩。”
“那位祖先,本意是为了惩罚真凶,同时将知情者全部灭口,可惜黑死病不易控制,最终殃及领地上的全部麻瓜。为了避开巫师议会的问责,他一不做二不休,在把责任推给传染病的同时,还将巫麻生存矛盾再次提到明面,一百多年后颁布的《保密法》,大概正有他的一份推助力在,虽然《保密法》的适用范围让我们不敢苟同。”
“你们主张,《保密法》只对麻瓜平民有效,贵族阶层可以适当知情,对吗?”
“你想必也能感觉到,巫师和麻瓜不可能完全隔离,巫师群体数量太少,自我封闭起来,就是一潭死水。如果不得不对外联系,为什么我们不可以选择麻瓜中掌握着大多数权力和财富、对公众有着一呼百应的影响力的贵族,特别是王室?当年的《保密法》,其实矫枉过正了。你看如今的魔法部,高层领导都和麻瓜政府保持着固定联系。抛开社会体制不谈,这与马尔福一直以来的主张有什么不同?”
克莱曼汀沉默下来。马尔福所言确实有一定道理,当然这中间必然包含有私心,但能让公私一致相辅相成,也是他们家族的不凡手段。
“曼汀,我忽然想说……”马尔福愉悦地弯起嘴角:“我很欣慰,你对我的家族了解颇多,且没有常见的偏见误会。”
克莱曼汀继续沉默。不和马尔福谈论这些,她就没完全想起来,之所以她对《纯血指南》熟悉,完全因为在上辈子,这本书是食死徒内部“交际花”们的第一必背资料,以防止她们在接待诸位“恩客”时犯下常识性错误。克莱曼汀曾有一段时间受马尔福的庇护,自然投其所好地把书上所有关于马尔福的内容倒背如流,遇上马尔福心情好了,他也不介意评价几句,彰显他的自尊和骄傲。
不过,眼下和上辈子的对比就很鲜明了。她面前的这位马尔福,在她面前不以出身为荣,连家族丑闻都能对她坦白。他对她建基在好感之上的信任,可能比他自己意识到的还要多。
“我了解你的家族……”克莱曼汀决定解释几句:“是因为,马尔福最能代表巫师世家,也是最典型的斯莱特林。我既然被分入这个学院,就不能奢望环境匹配我,而是该我主动了解环境,并且尽可能地融入进去。”
“原来如此。”马尔福微笑不变,没有因为她给的“真相”失望。
“不说这个了。”克莱曼汀拉回话题:“我们还是回到,嗯……回到复方汤剂上。”
“好,复方汤剂。你想用来说服我的,我都知道。但有一件事,你并不知晓,说来也真巧——”马尔福拿起手杖,将蛇头对着她道:“这根空心的手杖,在马尔福家族代代相传,其中这蛇头的设计,每部分都很有讲究。比如两只绿色眼珠,一侧通过按压激发,能放出绿光,光中任何隐身者都会现形,另一个功能正好相反,它能收敛一切光线,使持有者进入隐身的状态。比如上颌最长的两根獠牙,一根里面藏着见血封侯的□□,一根里面藏着起死回生的解药。再者,就是这蛇信子,它由独角兽角磨成,在外面镀了层白银,如果有□□近身,就会变成黑色,如果是复方汤剂一类带有欺骗性的药剂,则会变成黄色。”
听得入迷的克莱曼汀怔怔地问:“所以,任何和你接触的人,只要喝了复方汤剂,都会被你立即识破?”
“没错。这就是马尔福从当年丑闻中得到的教训和警醒。既然复方汤剂防不胜防,那就要想办法严防死守。”
“你当时就看穿我了?”
“没有,所以我才说巧。”马尔福将手杖放回一旁:“假如早在破釜酒吧当,你没有走向那个伊万斯,而是随便入座点单,等我过去同你搭讪,我就很快可以发现,这是你喝下复方汤剂的形象。人们对藏头露尾的陌生人总难产生好的感观印象,那么当晚,在霍格莫德村外,即便我又认出你,大概也不会半诱半迫地拉着你顺应习俗了。”
克莱曼汀好奇地追问:“那后来我们接触,你怎么没有发现?”
“那时我们先在篝火旁,后来进入林子里,要么光影晃动,要么晦暗不明,我怎么发现得了这手杖的蛇信子是银是黄。再后来,我们回到金玫瑰酒吧,同池而浴,同床而眠,这种寻欢作乐的时候,我为什么要去摸魔杖?次日天光大亮,你遗留的深灰发丝,已经够说明问题了,蛇信子反倒变回原色,完全没起到任何作用。”
“……确实很巧。”克莱曼汀生出一种阴差阳错之感。这过程中但凡有一点意外,她和马尔福大概也不会发展到如今同居一片屋檐下的地步。她应该只可能是他朋友的女友,哦不,前女友。
“虽然英国巫师更信仰梅林,但我还是要说——是命运女主把你带到我面前。”马尔福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你迟早会明白,我们间的渊源,远比你知道的更深更久,这在一千年前已经注定。我既然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你,现在又在我身边,你教我如何放手?”
“我不明白,卢修斯。”克莱曼汀回以迷茫的眼神:“什么一千年前已经注定?你比我多知道了些什么?”如果真有什么注定,那为何在上一辈子,哪怕她已委身于他,可自从听从他指示,主动接近西弗勒斯,他们之后再无交集,这能算哪门子注定?
“你会明白,很快就会。”从采买归来起一直有问必答且详实仔细的马尔福突然卖起了关子:“如果那时候,你还不清楚,那么将由我来为你解惑。”
“那好吧。”克莱曼汀意识到,他心中必有个明确的日期,她既然做不到让他提前,那也就不着急问清楚了。正如他所言,她会明白,而且很快。
谈话至此,似乎该说开的都说开了。克莱曼汀看了看客厅的立钟,感觉可以开始准备午饭了,便直接吐露收尾的意向:“午饭我想亲自下厨,就用上刚买的蔬菜,我们要是再聊下去,就要多饿一会儿肚子了。”
“那让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马尔福郑重地说:“如果我现在借用你的猫头鹰,通知弗伊兰药房送些杜松子来,今后的晚上,你还会为我熬药粥吗?”
“……不、不一定。”克莱曼汀口中的话在他面露失望之际转了个弯:“药膳还有其他类型,总喝粥的话,也会喝腻吧?”
笑容在马尔福俊秀的脸上绽放,他似乎想说些什么表达喜悦,但嘴唇却是抖了抖,最终什么也没说成。
做下这违背初衷的承诺,克莱曼汀似乎没有后悔,似乎反倒是初衷违背了现在的心意。她默默安慰自己,既然早就答应马尔福,至少让他留到她生日,再生撵客的念头,未免太不讲道理。以无礼待知礼者,即便对方是陌生人也绝不可取。
不管按照受到的传统贵族教育,还是平素奉行的一般绅士准则,马尔福都不可能进厨房帮克莱曼汀的忙。对此克莱曼汀并无不快,甚至偷偷松了一口气,感到难得的放松自在。鉴于食物准备前中后餐全套的打算,她不得不接受艾米的帮助,好在有一位成年巫师在家,她又能无所顾忌地使用自己的魔杖了,她母亲那根再次被翻出来应急用的,也可以重新束之高阁。
饭后在克莱曼汀的许可下,马尔福将西本和阿赫特两只猫头鹰都派出,此外他还提了一个要求:“能让你的那只家养小精灵艾米,每天早上去一趟马尔福庄园,帮我把此前积累的信件和报纸取来吗?我就不在你家使唤我家的精灵了。”
“没问题。”克莱曼汀爽快地唤出艾米由他吩咐:“艾米要怎么做?”
“我会给它一件信物,让它能凭此进出庄园,并取信于其他精灵。”马尔福拿出一个嵌有家徽的墨水瓶,如此那样嘱咐完艾米,又很是感慨地对她说:“你过的还真是隐居生活,两耳不闻窗外事,不关心尘世俗务。今天早上起来,我愣是没在客厅里找到半片报纸,只能先读自己身上带的旧刊。”
“生活方式可能是结果。”克莱曼汀微笑着回答:“原因应该和性格有关。我曾一度认为,我在霍格沃茨会被分入拉文克劳。”
余下非饭点的时间,马尔福征用了她的书房,看书或者处理事务,习惯得俨然如在自家。克莱曼汀没计较这些,在厨房度过不少时间,生日前一天的下午,计划好的蛋糕完成了。她把成品送入地窖封藏时,正好遇到下楼沏茶的马尔福,他对享受蛋糕表示由衷的期待。
不过这一日入睡前,克莱曼汀几次犹豫,最终还是准备向马尔福交代些事情:“卢修斯,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如果一早上起来,你发现我有什么变化,希望你不要太惊讶。”
“不会。”马尔福从容地摇头:“我说过,我对你的了解,比你想到的多。你获得这一切答案的时刻,也已经临近。”
“原来之前你指的就是我的生日。”
“或者更具体,到某个时辰。你十七年前生于凌晨对吗?”
“是……”
“那么预祝你今晚做个好梦!”
揣着一肚子好奇的克莱曼汀在床上躺下,对于即将到来的血统觉醒没什么紧张感。据她上辈子的经验所知,正如马尔福的晚安祝福,一切都会在睡梦中发生,她只需安稳睡上一觉,等明天清晨一睁眼,象征觉醒的外表特征变化早已完成,该掌握的天赋魔法也已存入大脑中。她就曾因此猜测过,是不是自己的生日过得太平淡,所以觉醒的血统才显得没大用。你看月圆时狼人变身,过程想必都充满折磨,这才让他在保持兽形时破坏力惊人。
她平静地闭上眼睛,很快呼吸趋于平缓,表示她渐渐沉入梦乡。子夜时分,有人走到她的卧室门前,正要扭开门锁,却被一小条电流蜇了手。在他身后,艾米正举着双手严阵以待:“马尔福先生,您不能擅闯我主人的房间!”
“你在保护她?”马尔福扭头,露出一抹纳罕之色:“家养小精灵还有这项职责?”
“艾米已经不算家养了。和艾米契约的,不是房子,不是姓氏,而是主人本人。”艾米不会对巫师说谎:“就像家养小精灵会和房子同生共死一样,艾米也会时刻为主人的安全尽忠职守!”
“只专注于她本人——这很好。”马尔福先赞许了一句:“不过,你要防范的是危险,而不是好意。我对你的主人的感情,既然你也在这栋别墅里,就该亲眼看得一清二楚。你觉得我会伤害她吗?”
“不会……”艾米犹豫了。
“好了,你消失吧,我只是进去瞧瞧。”马尔福安抚道:“你也知道,今晚对你的主人异常关键,有我守在她身边,离得近了,突发意外也能及时应对。”
艾米听完他的话,便深深鞠了一躬:“感谢您对我主人的关心和担忧。”它动动手指,主动为他打开门:“您请进!艾米帮您把您的魔杖取来。”
等艾米去而复返后,马尔福接着叮嘱道:“有我在,你远远守着就行了。”
终于打发掉碍眼的存在,他松了一口气,上前拉开窗帘,让月光照亮床上熟睡的人。他估摸了下钟点,先合衣躺到克莱曼汀的身侧,轻轻把玩着她深灰色的长发。不知过了过久,一股柔和的魔法波动从克莱曼汀体内溢出,马尔福精神一震,却没有起身离开,而是瞬也不瞬地密切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睡颜。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在与魔法波动的呼应中,照射进来月光变得更加明亮了,甚至在源源不断地朝他手上汇聚。当然不是因为他的手,而是他手中的一缕头发。又过了片刻,附着于克莱曼汀头顶的月光已凝实到清晰可变,它们沿着头发自上而下开始流动,给头发颜色带来肉眼可见的变化。马尔福以惊叹的目光见证,她的一头青丝如何褪成银白。
这变化无声无息,头发的主人依然熟睡着,没有被月光的魔法惊动。马尔福凑到正面,仔细端详克莱曼汀的五官,发现改变的只有毛发。除了头发外,她的一对眉毛变成了配套的浅灰,将原本娇艳的容貌衬得圣洁冷淡。他等了一会儿,注意到月光散开,便低下头去,在她的眉心印了个吻。
“希望祖先不欺我。”马尔福自言自语地嘀咕一句,慢慢抽走克莱曼汀盖的被子,双手从她的一双脚踝向上,以描摹身形一般的抚摸,将她身上的睡裙掀开褪去。打量着眼前银发雪肤的胴体,他很快情动不已,呼吸也变得急促。又下意识地看了眼窗外,他才解开他身上的睡袍,将整个人的重量压了上去,双唇如同万分干渴一般,迫切地找到饴津的源泉。
意识虽然沉浸在不知名的梦境中,但身体的反应自然而诚实,一切都进展顺利得如他所愿。在他们最终合二为一时,他发出一声舒服的长叹,却忽视了身下人短暂模糊的呻/吟,或者说即便他注意到了,也只当那是对他的回应。
房间中唯一清醒却如置身天堂的人满足地想着,夜晚还长,黎明还远,他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精力,在这具因血统觉醒而新生的身体上,烙印下足够深刻的属于他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