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29 退缩
“确实是有这个打算,或者说一直没放弃。”穆尔塞伯紧跟着应和道:“之前你不是说起过怎么认可了西弗勒斯吗?我们受了启发,此番如能如愿,这处罚也是光荣了。”
“话说格兰芬多那么多学生,你们怎么找到麦克唐纳身上?我记得她是伊万斯的朋友兼室友。”克莱曼汀又问。如果眼下斯内普也到场,一定能发现她在左右言他。
“其实就是伊万斯的缘故,或者说西弗勒斯。”有耐心回答的自然是穆尔塞伯:“我们本来打算一人一个对象,我的是麦克唐纳,阿奎拉的是伊万斯。说来这还是阿奎拉的主意,他建议我们顺便帮西弗勒斯一把。他跟伊万斯交往好几个月了,就敢摸摸小手亲亲脸,我们旁人都替他着急,有我们这个半成的魔咒在,他立马就能摘取这朵百合了。不过可惜,阿奎拉施放咒语时绊了一跤,咒语也落到了麦克唐纳身上。”
听了确切的计划和意外,克莱曼汀顿时恍然大悟。她大概能明白他们的夺魂咒掌握到什么程度了,这就好比——做不到让一个相信白的人宣告相信黑,只能让相信白又不敢说的人大胆开口。他们不能施加意志,只能推进已有观念。麦克唐纳喜欢布莱克,伊万斯喜欢斯内普——这两个女生都不够主动,于是夺魂咒让她们爱意激荡,变得心甘情愿为爱奉献身体。麦克唐纳先后中咒两次,双倍影响下,也难怪她的举动那么疯狂了。
“其实我一直还有个疑问。”克莱曼汀提起了另一茬:“你们个个都是纯血贵族,黑魔法家族渊源深厚,不管想学到什么咒语,家里尽是长辈可以请教,但你们为什么偏偏找上我?”
“是那位大人的要求。”穆尔塞伯用无奈地口吻说:“我们毕业以前,一年里近九个月都生活在邓布利多眼皮子地下,若是在黑魔法上不加收敛,邓布利多肯定会大做文章,趁机剥夺我们在霍格沃茨接受教育的机会。于是那位大人主张,凡事都应谨慎起见,所有纯血子弟只有在离开校园后才能正式学习黑魔法,特别是三大不可饶恕咒,上学期间唯一不受管束的是和同伴一起自行摸索。只要行动隐蔽能够自保,那位大人甚至是鼓励的。”
克莱曼汀明悟,暗道原来如此。毁容前的黑魔王思虑还真是全善,换一张脸几乎等于换了个人格。
“于是,就算我单方面的教导和指点,也能被理解成同学间的交流?”她讽刺地勾勾嘴角:“你们在钻规矩的漏洞。”
“你的存在本就是漏洞。”穆尔塞伯明白地指出。
“够了!”艾弗里猛然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有些咄咄逼人地看着克莱曼汀:“你东拉西扯些什么!你到底愿不愿意教?你不过一个旁支,一个私生子的后代,有什么架子可摆?”
“教,我这就教。”克莱曼汀脸上没有丝毫被非难的不悦。
艾弗里轻哼一声:“这才识相!”
“我这就演示给你看……”克莱曼汀慢吞吞地拔出了魔杖,杖尖摇摆几下后猛地对准他:“灵魂出窍!”
一片红光无声亮起又寂灭,中咒的艾弗里傻笑着点头:“原来是这样,谢谢你的示范!”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居然连穆尔塞伯都忘了。
“你做了什么?”穆尔塞伯没有立即追过去,而是举着魔杖警惕地质问。
“显而易见——夺魂咒啊。”克莱曼汀毫不受威胁地承认。
“我是说——你施加了什么想法?”
“哦,放心,我不会让他刺杀你,让你们自相残杀……”
“是什么?!”
“很简单。”克莱曼汀懒懒地撩撩嘴皮:“赶紧滚蛋!少来烦我!”
“你,你……”穆尔塞伯后退了一步,手里的魔杖握得更紧:“就为这个……你不怕进阿兹卡班吗?”
“斯莱特林怎么会知法犯法?他们只会投机取巧——你们难道不同意吗?谁能证明我一个五年级学生对同学用了不可饶恕咒?”
“我是证人!我亲眼看见……”
“你想把我暴露出去,那邓布利多压下来的事情也瞒不住了。”克莱曼汀毫不留情地揭示:“黑魔法在城堡里是禁忌,三大不可饶恕咒更是雷区,虽然夺魂咒有成不成功之分,但我们一样要被霍格沃茨开除——不仅艾弗里,我,还有你,穆尔塞伯家族的继承人,穆尔塞伯崛起的唯一希望。”
穆尔塞伯呼吸一滞,但很快厉声反驳道:“你虽然也姓卡罗,但不过一介旁支,你要是被开除了,主家会立刻放弃你,甚至亲自送你去亲吻摄魂怪!”
“我以为,我刚刚精彩的表现,会让我的大伯,甚至那位大人,从此对我更加高看。”
“……不,他们不会重用一个、一个毕不了业的人!”
“穆尔塞伯,认清现实吧,你做不了主。”克莱曼汀脸上本来就没收敛的讽刺更加明显:“此外还要我提醒你吗?你要是敢把这件事捅出去,艾弗里这个朋友你也别想要了。”
“和他什么关系?”穆尔塞伯底气不足地反问。
“且不说我如果接受审查,少不了交代清楚前因后果,单你使计陷害麦克唐纳,这件事的后果就有的你受!毕竟意外和蓄意的性质可完全不同啊。”
“你别胡乱诽谤?”
“没有吗?你当我猜不到,艾弗里射偏咒语,你没有做些手脚?”
“你、你凭什么这么猜?”
“凭你是西弗勒斯的室友,凭你知道他对伊万斯多珍视,凭你明白就算他们经此一番成就了好事,他也不会原谅你们对伊万斯使用黑魔法,凭你还想傍着马尔福这棵大树,不敢轻易开罪他交代照顾的人。”
“卢修斯照顾西弗勒斯,连你也对他另眼相看……”忽然而来的嫉妒撕破了素日里斯文友善的伪装,穆尔塞伯一张本来还算英俊的脸因为怨毒扭曲起来:“为什么?!他一个混血,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辛苦地为他谋划?”
克莱曼汀坦然地摊手:“我和马尔福的原因应该一致——因为他值得!”
“少骗人了!”穆尔塞伯大声喊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对他的心思!你也别假正经了,把人都喊进寝室,指不定不知睡了多少次,你还敢说你们关系纯洁?”
“你要是这么想……”克莱曼汀懒得对他多解释:“我承认了也无妨。”
“为什么!”穆尔塞伯不甘地再次质疑:“他一个混血,长得难看,生活邋遢,性子阴沉——哪里值得你青眼有加?就连那伊万斯——虽然是泥巴种,但也是个美人——她又怎么看上了这种人?”
“多妒的人看不到别人的优点。”克莱曼汀敷衍了一句,转身走向来时的入口:“你自己慢慢玩,我就不奉陪了。记住了,多跟艾弗里学学,别让我再多用一次夺魂咒。”
回到寝室后,克莱曼汀换下巫师袍,披发缓形地半躺在壁炉边,对着里面跳跃的火焰发呆。良久,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所以无论如何总归是旁观者清吗?她把视线挪到脚踝上的玛瑙链子上。对于斯内普,她接近他,提点他,帮助他,打趣他,甚至刻意地营造自然而然地氛围,向他展示自己不自知的美好一面——原来这些有意无意的举动,在她潜意识里都目标一致?上辈子活过几十岁的克莱曼汀,当然清楚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貌,也就清楚怎样收敛自己的魅力,因此——她看似不漏痕迹,其实已别有用心?
她能够理解她自己的心理。已知斯内普和伊万斯前途无光,又熟知斯内普的本性才能如何,她不对他暗中投资才不合常理,然而女性的欣赏总会先从自己出发,从选择他那一刻起,好感早就暗中萌发,也许她未曾明确地期待过两人的将来,但谁也不介意随手给自己培养个备胎。
然而就算克莱曼汀没想过为一个人守身如玉,在男女问题上的底线也是始终不容动摇的——她不会和有主的男人保持超过一夜/情的关系。斯内普是伊万斯的男朋友,而且他无疑也用情至深——她知道上辈子他为伊万斯的儿子几乎出生入死。她不愿让自己介入他们中间,做一个可恨又可悲的第三者。
想清楚这一点后,她又长长地舒了口气,明白该给自己叫停了。斯内普再好,一个心早就给了别的女人的男人,还不足够让她放任自己越陷越深。
克莱曼汀的行动力向来是不错的。课前课后的普通招呼不用避讳,他们起码还是同学和合作伙伴,但她不再主动创造借口邀他来寝室,即便他来了也力求不和他同屋相处,更把他的一次请求落实到次次,充分尊重他的独立练习空间——原来偶尔旁观他练习黑魔法,除了好奇他的天赋和进度,还有几分保证他的安全的意思,现在都不必再越俎代庖地费心了。
大概是他们本来就接触有限,直到寒假过去重新开学,斯内普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反倒自顾自地忙着自己的事,有时提出请求也不曾因为克莱曼汀改变了态度而变回原来的拘谨。
“你要借用陶土坩埚?”克莱曼汀意外地看着面前的人。
“我们边走边说。”斯内普谨慎地看了一圈周遭,等他们离开下课的人群才道:“我想熬制一种药剂,并且马上就要使用……”
“什么药剂会用到陶土坩埚?”陶土是坩埚最低级的材质,她还是由于成套购买才有的,连霍格沃茨一年级新生使用的锡鑞坩埚都比它高几个级别。
“这种药剂对坩埚材质没有要求,但残留清理困难,会影响用同一坩埚熬的其他药剂,所以我想借用一口最不常用的。”
“原来这样……你什么时候用?”
“就今晚——”
“今晚?”
“哪怕让我事后买口新的还你,但是请今晚务必不要拒绝我!”
“这倒不计较。”克莱曼汀好奇地看了看他:“很急用吗?必须今晚?”
“嗯,马上就满……”斯内普忽然住了嘴,顿了顿才改了口说:“总之只能今晚,否则我可以直接邮购一口。”
“好吧。”克莱曼汀只能答应下来。她前些天收了一份饰品订单,今晚难得有时间集中刻制,也必须要整晚待在实验室里。不过虽然决定减少和他共处,偶尔有一两次也不是大问题。
“那晚上见!谢谢!”
“嗯,晚上见。”
两人在楼梯口分道扬镳,一个去礼堂吃晚饭,一个回寝室开小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