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声音是从未听过的焦急，宋启光慌忙向那个方向望去，那两个人其实就在他不远的地方，现在是李航一只手揽着程夜澜，正奋力向岸上又去，而他怀中的那个人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宋启光立刻向那边游了过去，他的速度很快，所幸现在离岸上也不远，很快李航那个人向沙滩上跑，宋启光同样到了近处就飞快跑上岸。
他和那两人几乎是同时到达岸上，李航将程夜澜放在沙滩上，宋启光登时跪在他身边，“夜澜怎么了！”
那个人双眼紧闭，胸膛没有任何起伏，宋启光的心也一瞬间来到喉咙口，他没有任何犹豫，。
终于感觉到那个人动了一下，咳嗽着吐出了些许海水。
“夜澜，”宋启光小心地拍着他的背，“好点了么？”
程夜澜点点头，一边抚着自己的胸口。
“那个，”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李航现在才开口道，“小光你扶夜澜去帐篷里歇一会吧。”
“好。”宋启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还是在航哥的面前，脸上的温度开始直线飙升，都不敢看那个人一眼，只是扶起了夜澜向帐篷走去。
外面王杰和安宇都在忙着烧烤，见两人回来好奇地问“你们怎么回来了？”
“呃，夜澜说累了，要来歇一会。”宋启光说话时同样不敢看任何人。
帐篷里空无一人，宋启光扶着程夜澜坐下来，又去拿了瓶矿泉水打开盖子递给他，“喝点吧。”
程夜澜喝了一口，然后起身去关上了帐篷的门，再回到那个一脸不解的人面前，“你刚刚在沙滩上对我做了什么？”
“……”原本褪下一点的红晕又回到宋启光脸上，尴尬地不敢看那个人的眼睛，嗫嚅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呀？”程夜澜却不放过他，“只是在做人工呼吸而已对么？”
“……”宋启光慢慢抬起眼，面前的女孩注视着他，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他的眼睛清澈明亮，很像山间流淌的泉水。
宋启光的心里起了一个念头，他有些控制不住地向女孩凑近。
许久后大小姐才放开手，拉过那个人的手起身，“走吧，我们出去游泳。”
到了外面程夜澜的手自然就放开了，宋启光跟在那个人身后走着，心里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感受，明明刚刚自己已经表白了，那个人的样子也像接受了，却为什么在语言上没有给他一点回应？
两个人走进水里，宋启光突然想到一件事拉住那个人的胳膊，“你还要游泳么？之前不是都溺水了么？”在帐篷发生了某件事之后他都要把这一条忘了。
“哎呀，那是不小心嘛，”程夜澜拿开他的手，“放心，这次不会了。”
心里想的是我不是为了让你……我也不会去“溺水”，现在我高兴，当然要好好游一会了！
程夜澜会的泳姿也不少，也兴致勃勃地挨个展示着，宋启光就没用上任何姿势，只是在水里泡着，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那个人，生怕再出点什么事。
过了一会王杰在岸上喊他们去吃东西，大小姐又跑上岸，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对身边的人说你也去给我烤点，我要吃羊肉鸡翅脆骨骨肉相连鸡胗鱼丸……
而宋启光只说了一个字“好。”
他一上场旁边立刻就有人凑了上来，迈克示意一下那个鸡翅，“我要吃鸡翅。”
宋启光点点头，“好。”
然后又去拿了个鸡翅过来。
就这样每个人点一样他都要在后面加上一点，到最后整个炉子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他是烤完了“客人”点的食物就直接被人拿走了，到最后终于将那位小姐的东西凑齐，装上一盘给那人端了过去。
程夜澜也没说什么，拿起一串羊肉美美地吃了起来，还对他道“你也吃一串吧。”
宋启光没有拒绝，同样拿了串羊肉。
他们在海边几乎待了一整天，宋启光可以说是全程听从那个人的吩咐，想吃东西了他就去烤，想游泳了他就陪着，想休息了就去帐篷坐着外加递水递水果，中午时分程夜澜还拉着他一起躺在沙滩上小睡一会。
太阳变得更加火热，沙滩上的温度也有些烫人，宋启光却是在一趟下来后立刻就有了睡意，其实他很想翻过身去抱住那个人，当然在这样的场合这绝对是一个奢望。
回去后又在超市门口下了车，宋启光犹豫着还是问道“你现在要回学校去么？”
程夜澜登时笑了出来，“怎么，舍不得我啊，那你可以选择和我一起回学校，或者邀请我和你去饭店坐坐啊。”
宋启光看了看手机，现在是下午五点钟，“这样吧，我先陪你吃晚饭，接着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我今天请假不去上班了。”
大小姐的眼睛又弯了些许，“好啊，但是就今天一次，以后可不能再乱翘班了。”
“好。你想吃点什么？”
饭后程夜澜带头去了咖啡馆，两人各点了一杯咖啡，面对面坐着，大小姐双手捧着腮定定地看着对面的人。
宋启光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说，“咳，你看什么呢？”
“看你呗，因为你好看啊。”程夜澜含笑道。
宋启光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到了晚上八点来钟大小姐又去逛了附近的夜市，挑自己喜欢的东西挨个品尝，直到九点半，宋启光对他说“我送你回家吧。”
原本从发生某件事心情一直都很好的程夜澜声音里终于有了丝落寞，牵牵唇角道“那还是我送你回家吧，我家可挺远的，你别来回跑了。”
“好。”宋启光轻轻握了下他放在桌子上的手。
两人上了出租车，原本一整天都兴高采烈说着话的大小姐难得一路上都没有主动说过一句，宋启光也没有多说，车子在他家的街口停下来，程夜澜也下了车，一路送他到家门口。
这条白天还算热闹的小道上现在就空无一人，宋启光知道那个人很快就要走了，轻叹一声。两个人一天也就那么一次，现在分别在即，大小姐却没有答话，只是看着他笑了笑。
第二天程夜澜进入教室时手上又提了个保温桶，径直送到讲台上，“给你的。”
“谢谢。”宋启光含笑接了过来，也将台上的食盒拿过来递给他，“这是给你的。”
大小姐诧异地打开盖子，里面装的是两盘十分精致的点心。
“我请教过文哥应该怎么做，我知道你挺爱吃那个的。”宋启光说着也打开了自己的小桶。
里面不出所料是鱼汤，当然一映入眼帘就让他心里满是欣喜，立刻拿过勺子。
程夜澜就没有他那么急迫，还是很有兴趣地拿了一块蛋黄酥送入口中，味道就和那次在饭店吃的一样美味，香而不腻，口感嫩滑。不过自己这是点心，可以慢慢品尝的，不像他的鱼汤放久了味道就会不好。
现在距离期末考试还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宋启光说他们现在的进度正好，可以在考试前学完大一的全部课程，而程夜澜在之前的几次单元测试中成绩都挺好，想进前三十名应该不成问题。
大小姐差点跳起来去拥抱他。
不过这成绩也是正常的，他们可在这辛苦了两个多月了，创下自己有生以来最努力的记录，要是还连班级前三十名都进不去那简直可以去投海了。
下课后他对宋启光说，今天晚上自己就请奶奶吃饭吧。
今天是周日，下午不上课，宋启光自然不会拒绝，他现在倒是很想问这个人一句话。
他走到那个人身边拿过他的手握在手中，直视着他的眼睛问“我们现在算是在谈恋爱么？”
“……”大小姐眨眨眼，“那就算是吧。”
宋启光笑笑，“你一直没说过你喜欢我，我也不知道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感情。”
程夜澜听他这么说，心里还真……没觉得有什么愧疚，倒是饶有兴趣地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呢？”
宋启光没有立刻回答。
因为他也不知道，他从没有和任何人谈过恋爱，是因为他不想，也不敢，他一天的行程排得很满，根本没有一分一秒可以分给那些风花雪月的事，他针对爱情这件事的想法是在未来工作稳定后和喜欢的女人结婚，但那真的要等很久很久。
他自然也从没想过会和眼前这人发生这样的关系，甚至在听到他的表白之后都会有一种很不可思议的感觉，自己竟然也会有这样的经历，还是和这样的一个人。
程夜澜在他眼里是一个极其完美的人，他很真实，有着这个年龄特有的叛逆和任性，他敢做想做的所有的事，完全随心而为，不会考虑后果，宋启光见识过太多被一些东西压制了天性的人，也包括自己，都要分不清这“天性”是否还真的存在。
所以他很喜欢和这个人待在一起，程夜澜算是做了所有自己不敢甚至也从没想过的事，看着他就像在看另一个自己，有时也在他的带领下和他一起做了起来，那时感受到的快乐是前所未有的。
以前他从没想过会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现在的经历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他根本不可能去想他们有朝一日还会发展成为恋人。
这种心情只怕眼前这人永远也不会懂得，不是爱或不爱，也不是敢或不敢，而是想都不曾去想……
现在想想，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个人，却也真的无从想起，也许他早就已经走进自己心里，只是从来都没有发现，倘若不是有那一晚，只怕自己永远也发现不了。
该谢谢他的，至少自己这时的爱情是真挚纯粹的，没有掺杂任何心思，在最美好的年华给了心里最美好的人，哪怕他们相爱的时间只有一秒，自己也可以永远铭记。
他看着那个人，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吧，我觉得我会喜欢你也是很正常的。”
“你是说我太好了么？？”程夜澜的得意之情都要从眼睛里翩翩起舞了。
“对，你太好了。”宋启光揉揉他的头发，配合地说。
程夜澜的心里有些痒，他们现在是在学校里，还是只有两个人的教室，至少比外面那些连牵个手都要偷偷摸摸的地方强多了，但即便如此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其他的……
……好吧，这个想法有点色情，但他觉得还是很正常的，只是自己现在想不出有什么更适合的地点，总不至于去酒店……
……算了，还是交往一段时间再说吧。
中午放学后两个人一起出了校门，程夜澜在那人把自行车推到门口后老实不客气地拿过来骑了上去。
这车子后面不能带人，就要“委屈”那个人在旁边跟着走了，大小姐故意骑得特别慢，还时不时停一下等着那人跟上来，路上“好心”问了句“你累不累？要不换你骑吧。”
“不累，你自己骑好了。”那个人的面色始终这么温和。
当然程大小姐依旧问心没愧的，两人就这么慢悠悠地来到家门口。
“做饭做饭，我饿死了！”把车子停在院子里，大小姐这么吩咐一句就去抱阿郎了，宋启光一个人进了屋子。
等到大小姐也进了屋，就看到那人已经煮了饭，正在切菜。
从这个角度看眼前的画面真叫一个“美如画”，人长得好看不说，做的事更加叫人喜欢，以后娶回了家家务活肯定不用自己操一点心。
当然该安抚的还是要安抚，也不能光叫“夫人”一直劳累，程夜澜走过去从后抱住了宋启光的腰，“辛苦了。”
还没说完脸色就冷了，特么的，这夫人比他个子还高，让他干点活算正常的好吧！
宋启光拍拍他的手，“好了，你回屋歇着吧，我奶奶在看电视呢。”
“好！”
于是大小姐飞奔进了屋，又给老人一个大大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