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不过以他的经验来说，这些女孩无论准备什么样的礼物应该都没有机会送到那个人手上，因为对方根本不会收，就像自己这样，每年过生日都要拒绝数不清的礼物，主要是送的人实在太多，要是全收下给自己家扩展一倍都未必装得下。
但不管怎么说他自己还是应该准备一份礼物的，他和那个人的关系比这些女生们亲近得多，是师生亦是朋友，现在人家过生日自己不表示表示恐怕说不过去。
不过这礼物应该送点什么……在宋启光看来这可比给他老爹送礼物难得多了，他们这个年纪的人送礼物都不会讲究“贵重”，而是“新奇”，何况大小姐今年才只有十七岁，要是自己给他送一堆什么人参鹿茸指不定会被人家一把丢出来。
那……
宋启光在家纠结了一个晚上终于想到一个主意。
关于生日这件事程夜澜倒是一直没有和他说过什么，甚至都没提自己生日快到了这一茬，宋启光估计按他的情况应该会在自己家里举办一个生日party之类的，很有可能现在已经开始准备了，自己也不确定会不会收到他的邀请函。
期中考试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其实宋启光经常会拿一些单元的测试卷给程夜澜做，他每次的分数还都挺高，足见是听课很认真课后也下过一番功夫的，但因为那些都是高一试卷，这次的期中考试会是什么结果……不评价。
紧跟着期中的就是五一“长假”，虽然这个“长”度是更加的不值一提，但好歹两人也得到了一点休息时间，宋启光那几天白天都没有出去，在家里做做家务陪奶奶看看电视，或者陪阿郎出去散步，都没怎么和别人联系。让他不太想得到的是第二天的下午他和阿郎回家之后没多久就听到大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打开一看竟然是那位大小姐，手上还提着两袋东西。
“你，你怎么来了？”宋启光有些不敢相信地道。
宋启光的家里自然不是没来过客人，也不是没有拿过东西的，就是眼前这个人竟然会在这个时间来他家做客让他不是很容易接受，这么难得的假期他不去天南海北地玩耍反而跑到自己家来了？
而且这人也不知道是从哪养成的坏习惯，说去哪就去哪事先连个招呼都不会打，也不给别人事先准备好招待他的机会。
“我来看看你啊，这不放假了嘛，”大小姐面带微笑说得十分轻快，“我来看看‘老师’也是理所当然的。啊，”那个人一步跨进了门，又补充道，“其实更重要的是看看奶奶和阿郎。”
宋启光“……”
阿郎现在还被它拴在那里，没有立刻扑上来，不过看得出来门外刚传来敲门声时那只小狗就已经摇头摆尾兴奋得不行了，程大小姐将手上的东西往那个人手里一塞，一个健步就飞向了阿郎。
那两个人一个抱一个舔，亲热得就像两兄弟，宋启光提着两袋分量都不轻的东西被晾在那没人管，此时的心情当真难以言说。
他轻轻一叹将东西拿进了屋，还记得大小姐第一次来他们家的时候阿郎先生对他可是完全不当一回事的，真没想到这才不到一个月就变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嗯，阿郎的确是这样，不熟的不喜欢的就连看都不看一眼，一旦熟了喜欢了不管分别多久都是一样的亲热。
奶奶的声音从大屋传了过来，“小光啊，谁来了？”
“是夜澜，来看您老人家了。”宋启光大声回答。
是啊，他是来看您的，才不是来看我的。
东西被放在厨房的案板上，里面就是各种蔬菜和肉类，看起来真像大小姐想来他们家吃饭还自备材料，宋启光看着那些东西在心里纠结晚饭应该给那人做些什么菜，程夜澜已经走了进来，含笑道“那些是给奶奶买的，我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喜欢吃什么菜，就多买了点。”
说完他就进屋看奶奶了，宋启光只得跟着进去，又给他倒了杯水。说起来大小姐上次在他们家见到奶奶还是二十多天前，老人对他的印象却并没有模糊，两人相谈甚欢，十分融洽。
宋启光在一边坐着就忍不住开始检讨自己了，他奶奶看电视的时候有个毛病，就是总忍不住对着电视剧里的剧情评论两句，类似于“这个架打得真精彩”，“这个画面真吓人”之类的，他每次都只是听着从来不会答话，可是程夜澜却会非常配合地说着“是”，“嗯”，弄得奶奶越发开心说得也更多了，那两人你来我往简直比电视剧里的台词还要精彩。
宋启光悄悄向那两人看去一眼，一老一小都因为聊得高兴颇有些容光焕发的架势，这副表情在大小姐面上还算平常，换成自己奶奶却是不多见的，自己真的应该好好反省一下。
那两人就这么开开心心地聊了一个下午，宋启光电视剧没怎么看懂，倒是经常起来给两人倒水拿吃的，就像个尽职尽责的仆人。到了该做晚饭的时间他问奶奶想吃点什么，老人家想也不想就问向那个人，像是默认了人家一定会在这里吃晚饭。
“呃，”大小姐也没拿自己当外人，想了想说，“那就西红柿炒鸡蛋，酱鸡块，青椒肉丝和烧茄子吧，我带的菜里面都有的，奶奶怎么样？”
“好好。”奶奶笑眯眯地连连点头。
“啊对了，”大小姐又恍然大彻地转向宋启光，挑眉道，“这菜都是你做是吧，四个菜会不会太麻烦啊，要不要我来帮你？”
宋启光还没来得及答话奶奶就连忙道“哎呦怎么能让客人做菜呢，小光他一个人忙得过来，你就放心吧。”
“没事的奶奶，”大小姐安抚地拍拍奶奶的手，“我在家也不是没干过活，就算不会吵也可以帮他洗洗菜嘛，您就等着吃美味大餐吧。”
“好。”奶奶又开始合不拢嘴了。
到现在为止只说过一句话的宋启光径直带头出去，程夜澜起身跟在后面，看那人从自己拿来的袋子里面取出食材，又拿着盆子到水缸里面舀水，便溜达溜达地到他旁边说“要不我来洗吧，等我洗好了就给你处理，我的厨艺就只限于洗东西这一项。”
“……”宋启光的嘴角动了动还真说不出拒绝的话，直接把位子让给他，自己又去取刀子、锅和油。
说到进厨房“干活”其实大小姐干的最多的应该就是拿水果来洗，毕竟这么点小事也没必要去找仆人，现在在这个家里面帮着洗蔬菜还真让他有一种难得的新鲜感，嗯，想来应该有十多年没干过相同的事了。
洗好了一样他就把东西交给身边站着的人，由他开始进一步的加工。
程夜澜平时对厨艺了解得不是很多，只有小时候对做菜有点朦朦胧胧的印象，长大了就再没进厨房参观过，但他也知道除洗菜之外其实每一个步骤都挺考验功夫的，比如说那个切菜，要想切得薄厚均匀必须要练上很长一段时间。
他没有继续洗，而是很有兴趣地看看那个人是怎么切的，结果发现那人的动作还真是挺熟练，将那个西红柿的蒂头去掉，剩下的部分唰唰唰几刀下来就变成了小块，完全看不清那手究竟是怎么动的。
“哇……”大小姐眨眨眼，实在不知道该做何评价。
宋启光把切好的菜放到盘子里，对他的反应不禁一笑，“怎么了？你该不会没见过别人切菜吧。”
“……不是，”大小姐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发现你怎么那么……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你不会的啊？”
宋启光还真想了想，却是加深了笑意，“我不会的东西那可太多了，就算会的这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一点都不用激动。”
“……”程夜澜没话可说了，只是很快做完了自己的工作，便站在那个人身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大小姐发现这场景真是很吸引人，时间仿佛在他的刀子一起一落的时间被无限制地缩短和拉长，短的是还没来得及细细欣赏便已结束，长的是那画面被鲜明地印刻在脑海中，久久未散。
过了不久宋启光全部的食材加工完毕，便开始了最后的制作，他来到炉盘前，大小姐也一个向后转加齐步走再次站到和之前相似的地方，并且又近了点，宋启光真想说一句这里油烟太大他回屋里等着就好，不过看那副跃跃欲试的神情也就不开口了，直接点着了火。
在程夜澜看来某人这个炒菜的样子和之前切菜相比就没那么有看头了，因为翻炒嘛，动作都差不太多，而那些考验厨艺的比如火候啊，调味啊，包括食材本身的选取都是自己现在看不到的，大小姐看了一会还真被烟呛得跑路了，还是陪奶奶看电视更有趣一点。
宋启光看看他那“落荒而逃”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是程夜澜在宋家吃的第三顿饭，也是第一顿晚饭，当然菜品和早饭相比完全不是一个风格，至今对那炸酱面依然念念不忘的某人在宋启光进来招呼吃饭的时候屁股简直像装了弹簧，一下就蹿到屋外去了，然后又乖乖地溜回来帮着宋启光搀奶奶下地。
屋外的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和四盘菜，那香气在屋子里都清晰可闻，某人立刻觉得自己的肚子瘪得像泄了气的皮球，仿佛几百年没好好吃过饭了。
他那副模样让奶奶乐不可支，收回被他扶着的胳膊又拍拍他的背“夜澜赶快去吃吧，那可是小光特意给你做的。”
“好嘞！”某人也不假客气了，直接飞向餐桌抄起筷子夹块鸡肉送入口中，惊呼声立时而起，“太好吃了！”
大小姐的表情似乎下一秒就泪如雨下了，这也的确符合他此时的心情，这个鸡肉的味道真是难以形容的好，有点甜，有点咸，也有点辣，和上次炸酱面的酱很类似，鸡肉鲜嫩可口，火候得宜，多一分太老少一分太嫩，不过分坚硬也不过分软糯，让人不由得细嚼满品，咽下后还觉满口留香。
宋启光对这人的夸奖已经习以为常了，心中竟莫名有些欢喜，也没说什么，扶着奶奶坐下后便拿过碗给三人盛饭。
那大小姐早就吃菜吃得昏天黑地，对那碗白米饭连扫都没扫去一眼，而奶奶如月牙般的眼睛和上扬的嘴角似乎也从没变过，还不住地给那人碗里夹菜，要他多吃。
一顿饭宋启光吃得很开心，毕竟是自己炒的，相当的合口味。大小姐吃得更加开心，也不知道这人的肚子是什么做的，竟然真的能让整桌菜就只剩四个空盘，虽然宋启光平时做菜也很有分寸，尽量不会剩下东西，不过这次他却是并无保留，就是为了能让那人吃得尽兴，没想到还真是“尽”了。
等到某人终于放下筷子，另只手也下意识地放在自己腹部上，打了个小小的饱嗝，就这样奶奶都还是笑着问他“吃饱了么？”
“吃饱了。”某人这时才觉得自己的肚子仿佛装了铅块，都要站不起来了。
宋启光径直起身开始整理碗筷，看着某人捧着肚子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还顺手扶了一把，那人摇摇晃晃地还问他道“要我帮你洗碗么？”
宋启光压抑着全部的心绪回答“不必了，回屋歇一会吧，等我洗完了碗带你和阿郎出去走走，然后再送你回家。”
“好。”大小姐也实在走不动了。
等到宋启光洗好碗整理好厨房和饭桌，那位大小姐也自行消化了一些，没那么“举步维艰”了，宋启光和奶奶交代一声便带着阿郎和某人出了门。他通常是不会把陪奶奶散步和带阿郎出去遛弯同时进行的，老人家腿脚不好走得也慢，不能适应那小狗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