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对峙
“睿王殿下在混战中受伤，已经送回王府，那些人似乎收到风声，尽数往郊外撤离，但其中一名蒙面男子带着几人向城内而来，”黑影语速极快，言语简明扼要，萧离闻言，脸色愈发深沉，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之中的轩辕煜，一时没有对方指示，心中慌乱了片刻，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暗卫支出四人，护送淑妃娘娘离开这里，其余人按原定计划埋伏！”萧离下令之后，顿时拉着笙歌走到殿外，此时原本空荡安静的玉霄殿外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出现了四道身影，他们周身穿着黑色劲装，脸上带着诡异的面具，笙歌看着那几人装束，心头愈发寒凉。
“娘娘，皇上早已设好重重埋伏，您不必担心，”萧离挥手，示意那四人送她离去，岂料笙歌刚刚踏出一步，余光便见墙头黑影闪过。
还未来得及出声，那数道黑影就直直朝着面前的几名暗卫方向杀了过去。
“怎么会这么快！”萧离大惊，顿时将笙歌护在身后将其推入了屋里，他反手关上殿门，手中一枚响箭正要射出，从黑暗处飞来一支暗器，竟无声无息的将他手中响箭击落。
萧离大惊，一声令下，埋伏在周遭的十数名暗卫顿时现身，而从另一方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粗看过去，也有八人，萧离拔剑，守在殿外，随着厮杀不断，他的神色也愈发凝重起来。
这些蒙面黑衣人伸手了得，招式竟有些熟悉，他本以为这些人较之北戎军选拔而出的暗卫定会不是对手，况且此间他们人数占多，必然不会太久就能拿下，岂料对方攻守有度，对于自己这方人的招式与布阵似乎极其熟悉！
屋外兵器交接之声泛着冰冷的寒意，笙歌的身子止不住的发颤，她跑到轩辕煜身边，紧紧捏住了轩辕煜的手，目光却是死死的落在那方安置着古剑的墙面之上。
如果这一切都是轩辕煜的安排，那么极有可能，那面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机括暗格，更不会有左相王崇焕的那些罪证，这里只是一座牢笼，一座布置着层层杀机的困兽之笼！
哗啦，嘈杂的打斗声中，一道细微的响声自大殿上方传来，笙歌起初并未差距，但她很快就发觉有什么东西从头顶上方落了下来。
“东西在哪？！”笙歌吃惊的看着从天而降的沧溟，她确定此人是沧溟，是因为她听得出他的声音，此时沧溟虽面蒙黑巾，但那双阴翳的眼眸里却是藏不住的焦灼之色。
笙歌扭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之中的轩辕煜，她脸色一沉摇头道：“你快走，这些可能是个圈套！”
沧溟面露讶然之色，他向四周看了一眼，目光锐利，忽而大步走到床榻边，伸手检查了一番并未发觉机括暗格，随着屋外响起尖锐的呼啸声，想必萧离已经发出了信号，过不了多久增援便会赶来。
沧溟心中一沉，正要翻身从大殿顶端的破口出去，萧离却在发过信号之后发觉不对，大步赶了过来。
“来人，护驾！”萧离心头大震，与殿内那名黑衣人对视瞬息就已经在心中描绘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沧溟心思敏锐，心知这些暗卫皆是他一手**而出，对于这些人的弱点与招式拆解自然知晓明白，但也因他们是自己**而出，他们若要认出自己，怕也不会太难。
心思转动只在瞬间，沧溟心中低叹之余，迅速将床榻边的笙歌拉到自己身前，长剑闪过寒光，笙歌只觉得脖子被寒冷似冰的剑刃架住，待她回过神时，很快就知道了沧溟的意图。
沧溟动作极快，而从外间赶来的暗卫已经晚了一步，萧离大惊失色，顿时制止了身后几人，随着沧溟的逼近与眼中的威胁之色，萧离只得带着众人退后，此时院内打斗的一干人等见情势转变，纷纷收手对峙，很快两方人便成了两势对峙的形势。
“此时除了禁军数百人，还有千人军队正在赶来，你已经逃不掉了，”萧离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柄架在笙歌雪白的脖颈上的长剑。
沧溟眸子一眯，从萧离那双眸子中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情感，他心中浮起复杂滋味，口中却是冷哼了一声，可以压住嗓子说道：“若不想她死，便命你的人都退下，否则，纵使你的人暗中出手，也不会比我手中的剑更快。”
萧离大惊失色，挥手之下，黑暗中隐藏着的弩手暗卫悄悄收了弓弩。
“很好，让路吧，”沧溟手上一紧，笙歌发觉脖子虽有些发冷，却并未被割破皮肉，可从他人眼下看来，却不是如此，萧离只见剑刃好似已经埋入她的皮肉之中，心下慌乱的同时挥手命暗卫们让出一条道来。
眼见对方就要撤除玉霄殿，萧离额上已经沁出冷汗，他不可能真的就这样放对方离开，可如今笙歌在其手上，而对方对自己的布防十分清楚，若贸然动手，恐怕
“萧离发生什么事情了，笙歌在哪？”就在萧离难以决断时，轩辕煜的声音想起，紧接着萧离便见轩辕煜从殿内走了出来。
“皇上”萧离见其身形有些踉跄，顿时上前搀扶，而轩辕煜很快就发觉周遭事态不对，他猛地推开萧离，朝着那方对峙的一干人大步疾行而去。
“笙歌！”很快，他便看到了沧溟手中挟持的笙歌，轩辕煜的心头被眼前一幕狠狠一击重击，沧溟双眼一眯，厉声喝道：“不许再靠近，否则我立刻杀了她！”
这道声音依旧由沧溟刻意压住嗓子有所改变，轩辕煜此时根本无暇多想，他顿住身影，注视着笙歌脖子上的利刃，素来沉静淡然的眼神已经被慌乱击溃。
“你不过是为自保，朕放你一行人离开便是，”轩辕煜很快便也压下了惊慌，然而那一瞬还是暴露了他的弱点，使得沧溟的心头略微松了口气。
这口松懈下来的气，一是他发觉了轩辕煜这一刻对笙歌的在意根本不是作假，二是因对方的在意，他此时便有了安全离开的保障。
“快将她放了！”轩辕煜的手心溢出冷汗，萧离见他状态十分不妙，立即上前挡在了他的身前。
“呵，若此时将她放了，你这宫里宫外的部署又岂会放过我？”沧溟冷笑一声，忽而双眉一紧，怒喝出声道：“命你的人尽数撤往白虎大门，若我在朱雀门看到一人，便立刻杀了她！”
轩辕煜没有料到对方竟这般警惕，他的眸子深处逐渐燃起滔天的怒火，这些年来被许多次的威胁逼迫之下，他最为憎恨的便是要挟。
笙歌怔怔的望着不远处的轩辕煜，她的身子只着单薄的袍子，此时在寒风里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她知晓沧溟不会真的杀她，但置身于人质这个境地，那种恐惧，依旧不减。
“萧离，传令下去，所有部署尽数撤往白虎门候命！”轩辕煜此时万分懊悔自己为何要将笙歌带在身侧，可因前几次的干系，使得他害怕自己无暇顾及她而又让其他人钻了空当对她下手，可如今带在身侧，却还是让她卷入了危险的境地。
“皇上！”萧离虽担忧笙歌境况，但此时若受那人威胁，真将所有人手调往白虎门，那么皇上这方便将陷入极其危险的处境之中，如若这些人欲行不轨，光靠自己一人根本难以保证皇上周全。
“你要违抗皇命么？”轩辕煜目光坚定，声音低沉且泛着不可违抗的威慑，萧离心中长叹，立即下达了指令，周遭暗卫全然退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沧溟凝神一听，确认了片刻之后，朝身侧一人吩咐道：“出去看看外面的禁军是否撤离了。”
“是！”黑衣人抱拳，身形如电一般跃上墙头，化作一道黑影迅速在几座宫殿亭台之上移动，很快那人便又赶回对沧溟耳语了几句。
这一幕，轩辕煜全然收进了眼底，他对这行人的行事作风与这个挟持着笙歌的头领的谨慎与侦查能力，让他一度觉得熟悉。
“皇上果真是守信之人，”沧溟似乎带着一抹赞许之色，不过很快又被一抹冷笑所抹除：“不过我可未答应会在此放了她，只需我出了天元城，到达城东磨山脚下，我才会将她放了。”
“我又怎么知晓你是否会信守承诺？”轩辕煜心中暗叹此人高明，那磨山陡峭，丛林之中属荆棘最多，如今几场落雪，山路更加危险，对方有此一说，必然早已有所准备，可自己这边，纵使追击过去，也是难上加难了。
“皇上设下今日这个陷阱，应是知晓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若非你包庇罪臣，罔顾数不尽的冤魂，我又何须冒险？”此时其他人已经撤离，只余在场十数人，轩辕煜知晓之前必然会有一番打斗，但院内并无死伤，而听此番言论，他心中的猜想便也渐渐清晰了。
“沧溟，我知你一心想要替先皇剔除王氏这条隐患，但你的方法，朕却不予认同，”轩辕煜向前一步，注视着沧溟说道：“你之前所做无非是想借朕之手，也给朕一个理由去扳倒王氏，可制造杀戮，勾结叛党这些手段，不该是你北戎军令主该去做的！”
“既然你早已有所怀疑，我也不必再做遮掩了，”沧溟松了嗓音，从对方的神色里看到的笃定，让他弃了继续隐藏身份的决定：“皇上既然知晓是我，那也应该知晓，我为何要这样做吧。”
轩辕煜点了点头，眉头紧锁：“王氏如今既已交出兵权，你也算完成了先皇的遗命，又何必继续下去？”
“皇上，王氏这棵大树盘根错节，势力之广天下皆知，我知道你为顾全国体，才会放其归乡养老，可那些在他滔天权势之下所犯下的那些罪名，那些因他而死于矿难，死于反抗的百姓，你真以为金银能堵住悠悠之口？”沧溟的责问使得笙歌的身子巨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那方神色不明的轩辕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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