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克夫克子,孤寂一生。

  “什么办法?”
  林江月两眼放出寒光,不信他能想出办法来。
  “我们用朝侯爷的名义宣扬出去!”
  “蠢货!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简直是废话!”
  “公主殿下你听我说!”韩长风迫不及待往前跪了两步,迫切的补充道:“今日行刺之事,若皇上追究起来,迟早会查到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头上。所以,我们先下手为强!”
  “什么先下手为强?”
  “朝辞暮对朝侯爷早就恨之入骨了,此番行刺,据可靠消息汇报,刺客一开始便冲着朝侯爷去的,还把刀都架在朝侯爷夫人脖子上了!后来朝辞暮不知怎的,忽然出现救了他们。”
  “废话少说!”
  林江月没了耐心,怒目而视。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说这批刺客是朝辞暮故意派去暗杀朝侯爷的!这样一来,什么都能解释清楚!”
  林江月蹙眉,静静的思考。
  “公主殿下!朝辞暮今日可是破天荒要带朝侯爷夫妇去云深楼看戏!这种稀罕事,完全可以变成杀人动机!而且云深楼本就是朝辞暮的地盘,什么人能轻易在他地盘闹事?只能是他一手策划的!”
  林江月听到这里,嘴角才有了笑容。
  “公主殿下再想想,那些死士,都有名单。按照规定,死士不成功便成仁。哪可能招供同伙?所以,这一切也是朝辞暮一手安排的!”
  “什么都是他安排的,他意欲何为?”
  林江月抛出问题,做任何事都需要动机,那朝辞暮做这一切的动机何在?
  韩长风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嘿嘿一笑:“动机就是朝侯爷与他反目,朝侯爷要将他私生子的身份暴露出来,所以朝辞暮恼羞成怒,设计暗杀朝侯爷!”
  林江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来,奸诈的光芒在她眼底浮起。
  “不管是不是这样,只要从朝侯爷嘴里把这话说出去,整个临安城的人都会把重点放在朝辞暮是私生子这件事上。至于朝侯爷,等父皇回来,一定会气得杀了他。”
  林江月呼出一口气,笑意更浓:“到时候朝辞暮一定不会救他,这更是证明了朝辞暮就是想要朝侯爷的命!”
  韩长风嘿嘿一笑,补充道:“皇上面子被驳,一定也对朝侯爷恨之入骨,到时候一定会下令杀了朝侯爷。如此一来,便死无对证,朝辞暮私生子的身份更是无疑!”
  “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林江月眼里满是奸诈与欢喜,只要这两个人一死,皇帝就不能再废了林奇寒,这皇朝还是她和林奇寒的天下!
  “好!这件事你务必办妥!办妥了我有奖励,办砸了——”
  林江月脸色又彻底沉下去,一脸凶光:“那我宰了你!城门上也不多你这一具尸体!”
  随后林江月更是笑得欢,又补充道:“冤枉朝侯爷,或者朝辞暮,你都吃不了兜着走!”
  韩长风嘴角抽搐,心里恨不得将这嚣张跋扈的林江月千刀万剐,忽然很后悔当初上了保太子林奇寒的这条贼船。
  若非是妹妹韩薇薇想收拾花辞树,也用不着搬出太后来,便不会欠下天家这份人情!如今怎么会被林江月拿捏住?
  韩长风后悔不已,却无济于事。
  韩长风退下后直接回了府里,忧心忡忡。
  刚回府,便撞见了父亲阴沉着的一张脸。
  “父亲!”
  韩长风如遇阎王,一张脸吓得惨白。
  此刻正扶着门框,不知该不该缩回那只手。
  “去哪里了?”
  韩长风听见父亲声音里带了几分怒气,便撒谎道:“出去逛了两圈。”
  “撒谎!有人看见你从太华殿出来!”
  “父亲!父亲你听我说,我不是主动想去的,是公主非要召我去的!”
  韩韩长风见了韩将军,如同耗子见了猫,见韩将军眉心拧成川字,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不是你收了公主的好处,她怎么敢明目张胆拉你下水?”
  忽然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夹带着些许不屑和鄙夷。
  一道白衣出现在韩长风眼前,看得他即刻红了眼眶,扶在门框上的手渐渐收紧,恭恭敬敬喊了声:“大哥。”
  那是韩将军的嫡长子,韩长林,自小出类拔萃,在朝中任大将军,与父亲以及其余三位大将军,并称五大将军。
  相较之下,韩长风这个少将军便显得逊色很多了。
  “我早就说过了,你就是个急功近利之人!不好好练习排兵布阵,就想着勾搭主子,一步登天!简直就是下贱的奴才相!”
  韩长风咬紧了牙关,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忍不住回怼:“大哥是嫡出,有父亲做引荐,自然平步青云。我虽是个少将军,也是凭自己的本事得来的!大哥凭什么教训我!”
  “住嘴!”
  韩长林甩手就是一巴掌狠的,打得韩长风摔在一边,愤恨不已。
  “还瞪?我若不是你大哥,也绝不会教训你!”
  韩长林眉宇深锁,厌恶的看向他,斥责道:“你就算要攀炎附势,也看清楚主子的嘴脸再攀权贵!林江月是个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她就是个仗着太后撑腰,胡作非为的刁蛮公主!满肚子坏水,没担当,出了事一准往你身上推!”
  韩长风何尝不知道?
  现在已经知道了。
  听着韩长林的训斥,他更不敢将方才林江月与他的合谋说出去,要是让眼前的两个人知道了,自己小命不保。
  韩长风带着怨恨望着他们,心里苦涩悲愤,因为嫡庶的关系,自己从小便失去了很多机会,就算是有人相中自己的武艺,也因为庶出的身份而失之交臂。
  而身为大哥的韩长林,则是坐享其成,什么好事都会被捧到他手里去。
  韩长风咬紧了牙关,狠狠皱眉。
  韩长林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望向父亲,两父子对视一眼,旋即韩长林反问道:“公主召你入宫什么事?”
  韩长风顿时抬眸望过去,满眼的警惕:“没什么事。”
  “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在敷衍父亲吗!”
  韩长林板着一张脸,像极了韩将军的模样,在韩长风眼里,他们才是两父子,自己是个多余的存在。
  “呵……总是用父亲压我,韩长林,你一个大男人竟然就学了些娘们儿宫斗的本事来欺压我么!”
  啪!
  韩长林恼羞成怒,又甩过去一巴掌。
  韩长风吃痛,嘴角已经流血,他望着掌心的血,眼眶里含了泪水,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娘亲。
  那样一个美丽的女子,竟然被韩长林的母亲,那个大夫人,命人活活抽耳光打死。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
  韩长风恨极了这一家子人,很多时候,都巴不得他们全部去死!
  “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你以为,就只有你会巴结权贵,平步青云?我韩长风也可以!”
  韩长风干瞪着眼,拳头捏得紧紧的,倔强的眼里满是恨意。
  看得韩长林有些心惊。
  韩将军抿紧了唇,沉默良久,才警告道:“你不说便罢了,只是我警告你,你再敢和林江月为伍,与朝辞暮作对,我饶不了你!”
  “就是!薇薇与朝辞暮又没有婚约,人家花辞树是名正言顺的丞相夫人,她糊涂了想收拾花辞树,你也跟着糊涂?竟敢不知天高地厚搬出太后来压制他们,结果如何?”
  韩长风闻言,心里更是恨得紧。
  他没想到朝辞暮竟然入宫打了林江月,连太后的面子也不给,还惊动了圣驾。
  他一想到这些,不由得咬紧了牙关,恨得紧。
  凭什么朝辞暮这个庶出,还是个不被承认的庶出,就可以得到皇帝这么多宠爱。
  而自己,就日日在父亲眼前,却被忽略!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韩长风要这些人都去死!所有让他心烦的人,都去死!
  他的心肠忽然间变成铁石做的,本来还不敢对朝侯爷下手的他,忽然下定决心,一定要完成林江月交代的任务。
  而且,他也要一石二鸟!
  “我在问你话,你发什么呆!你这个蠢货!”
  韩长林又见他走神,不由得生气,抬脚就是猛踹。
  韩长风滚在一旁,胸闷气短,眼里的泪砸下来,恨意涌上心头。
  “我看你是越来越没教养!薇薇怎么会和你一母同胞!”
  韩长林大步流星走来,又想一脚踩下去。
  韩长风猛然挥了拳头打向他,却在听到韩薇薇名字的刹那,住了手。
  那是他唯一的妹妹,在这世上唯一的慰藉。
  纵使韩将军和韩长林对他不好,可是对韩薇薇这唯一的女儿,却是极好的。
  韩长林被他忽然反击的拳头吓懵了,片刻后本来微怒的脸变得狰狞,一袭白衣变得邪气,暴戾,拎起韩长风就狠狠摔向墙体。
  厉声怒斥:“混账东西,竟敢对我出手!别忘了当年你和你娘那贱人都快死了的时候,是我开口求娘放过你的!你竟敢恩将仇报!”
  “呃——”
  韩长风捂着肚子,感觉浑身骨架都要散了,眼里迸发出怒火来。
  我一定要做大将军,踩在你们头上!
  韩长风眼里流出泪来,脸庞贴着冰冷的地,被韩长林再次用脚碾压,几欲变形。
  好一会儿,韩长风都不再吭声,韩长林觉得无趣,索性收了脚。
  唾弃道:“烂泥扶不上墙!”
  “爹,我们进去吧,晾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别多心了,夜深了,该休息了,明日皇上回临安城,咱们还得去迎接呢。”
  “嗯,好。”
  韩将军与韩长林入了府。
  从地上晃晃悠悠爬起来的韩长风也准备入府,却在抬眸的瞬间撞上韩薇薇。
  那个一身粉色的少女此刻眼里带着泪,望着这狼狈的亲哥哥,心里无数苦楚涌上来。
  韩长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可白衣仍旧脏兮兮,已经无法洁净。
  他走过去,对韩薇薇笑道:“我没事,你怎么还不睡?”
  “大哥回来说,看到你进了太华殿。眼下皇上要回城了,父亲担心你被奸人利用,被人诬赖咱们韩家站在太子林奇寒那边,对我们韩家不利。”
  闻言,韩长风眉头拧得更紧。
  “朝辞暮也不过是个庶出,凭什么这么多人都要帮着他!太子林奇寒才是被承认的皇室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