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龙魂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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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西奥多开口问道。
“嗯，不过目标有两个，两个都在移动，我无法确定。好在两个都在菲诺克领北部，我们可以通过军道直接过去。”
西奥多默默点头，将之前桑科捡来的干树枝重新聚成团，准备再度生火。
范早已带着桑科去训练了，此时营地只有他们二人。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西奥多。”
大胡子冒险者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乔尼。
“既然你已经明确了你的道路，为什么还要回来？你又不像我，需要顾及家人。”
乔尼走到重新燃起的火堆前，坐在了西奥多的对面。
“是的，我曾经失去所有，没有什么可以要挟我。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查清楚当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是线索指引我回到这里。”
乔尼心中一震，虽然西奥多并未提起过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从他平时的表现来看，至少已经是数十年前的事了。
难道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吗？
“乔治。”
“嗯？”
西奥多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等这次结束之后，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些帮助。”
“好，我答应你。”
一夜在沉默中过去。
四人一兽循着信鸟的消息指引，从行军通道不断传送，很快来到了菲诺克领的北区。
凡尔特联邦的七大领地尽管有着不同的管理体系，但在区域的划分上惊人地相似，基本上就是先把领地分成四大块，首府居于中央，然后再构建城镇体系。
菲诺克领北区西接因蒂斯领，北邻萨特领，在整个菲诺克里算是比较和平的区域，毕竟同属于凡尔特联邦，都是自己人。
然而，当乔尼一行人真正进入北区的时候，感受到的一切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尽管菲诺克领的军事管理在凡尔特是出了名的，所有来过凡尔特的人都有所耳闻，但是当前乔尼看到的已经超出了日常军管的范畴。
入城的严格核查，城头上已经抬起一定仰角的火炮，随处可见的武装巡逻士兵……
出于一种莫名的敏感，乔尼朝西奥多看了一眼，正好撞上他慎重的眼神。
乔尼想起了几个月前，西奥多在红鲈城冒险者公会前说的话。
很有可能，战争要来了。
不过就算如此，那件事情也必须做完！
乔尼一行人在城里住了下来，当天晚上，他再次使用了龙魂定位，终于确定了其中一条光柱的确切位置。
在选择目标的时候，乔尼特意先把移动较快的光柱作为首选。
看到这座名为特弗维的小城已经开始戒严的时候，他开始希望红龙就在这里。
第二天上午，乔尼和西奥多、范三人前往了光柱所在之地。
在靠近目标区域两公里之内的时候，乔尼就已经知道自己找错了。
因为那个地方就在城内，而如果红龙降临在这里，不可能看不到一丝痕迹。
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乔尼并没有停下来。
尽管这一道龙魂并不属于红龙涅格纳斯，但在他的感应中，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当他看到龙魂所在的区域是军营，并且还不时传来打铁声时，终于想起了那熟悉感的来源。
唐尼的龙魂战锤！
那是乔尼不愿面对的事实，当初就是唐尼手中的龙魂战锤泄露了气息，导致涅格纳斯找了过来，这才有了后续的事情，伊修达的无妄之灾。
站在军营的围墙外，乔尼摇了摇头，轻轻开口。
“很明显不是祂，不过，却是我的一个老朋友。我去见他一面，然后下午出发去找涅格纳斯。”
黑雾包裹全身，乔尼在众人眼里失去了踪迹。
时隔几个月，再一次看到唐尼打铁，是一种熟悉中带着陌生的感觉。
当、当、当……
依旧是专注到虔诚的神情，看着烧红的兵器在大锤之下迸出火花，逐渐由内到外焕发光彩。
唐尼的眼睛也逐渐亮了起来。
他现在的状态，跟乔尼离开伊修达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他的眼里虽然还是有些空洞，但已经能装下东西了，也只能装下他最喜欢的东西。
这里是特弗维城中的军需后勤中心，从周围人的对话中，乔尼了解到，唐尼是作为高明的匠师被军方邀请到各个城市，为将领们修复兵器。
由于菲诺克军方的效率，唐尼的移动速度竟然超过了身为巨龙的涅格纳斯，这才被乔尼错误地列为了首选的目标。
乔尼没有站出来与唐尼相认，只要知道他过得好就可以了。
在不久前与唐尼身上印记失去联系的时候，乔尼也有过一些担心，但现在看来，自己留下来的印记是被他那把大锤里的龙魂压制了。
在黑雾潜行的有效时间内，乔尼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军营。
回到落脚的旅馆，乔尼收拾了一下，准备直接出发。
咚咚的声音响起了。
黑色的信鸟用坚硬的喙部敲击着窗户。
乔尼熟练地从黑鸟的脚上取出一张薄纸。
“你的朋友唐尼·史密斯很安全，不会有任何人强迫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来自同类的善意。”
原来是布莱恩·埃里克的安排。
乔尼轻轻地笑了起来，将手中的纸条握在手心，双手摩擦了几下，将一蓬纸灰撒在了空中。
既然如此，就可以放心地、专心地，狩猎那唯一的目标。
挥了挥手，表示没有回信，黑色信鸟振翅从窗口离开了。
乔尼再次盘坐，就在旅馆房间的毛毯上，闭目凝神。
被他绑在背上的青绿色细剑，再一次激起了龙魂的感应。
剩下那一道红色光柱，醒目地矗立在他的视野里。
以这次的追踪经验作为参照，涅格纳斯当前就在距离这里数百公里外的地方，那里应该是菲诺克领与萨特领的边境，往西北跨越过一个天然峡谷，就是罗塞领的范围。
乔尼睁开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
祂究竟想做什么？
前几日收到的情报显示，虽然涅格纳斯的行踪未能确定，但从他在菲诺克南境要塞留下的痕迹来分析，可以得出两个结论。
祂之所以失去踪迹，是因为潜入了地底岩浆当中。据要塞的哨兵报告，祂在边境的峡谷深渊里待了三天，将峡谷底部的岩石化为了岩浆，然后钻了下去，消失了踪迹。
涅格纳斯前进的目标是北地。这是乔尼的直觉，尽管巨龙是超凡生物，但祂毕竟还有着一些兽类的本能，情报中祂的状态并不好，在北地居住了数百年的祂，一定是想回到北地的某一个地方。
想到这里，乔尼愣了一下。
他突然对教廷讨伐红龙的动机有了一丝好奇。
按照精灵少女莉迪亚的说法，红龙涅格纳斯是第三纪元的“盗火者”，帮助人类度过了许多危机，还为北地建造了“火蛹”体系。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对祂出手呢？
难道说，是为了涅格纳斯的龙魂？
乔尼莫名地有了一种憋闷的感觉，深深地呼吸了几次都无法完全祛除。
就为了这样一个理由，就要杀死为北地带来几百年恩泽的巨龙吗？
但是，乔尼很快又想到了自己的动机。
我只是，想要一家人好好活着而已。
为了这一目标，无论牺牲谁，哪怕是再无辜的人，哪怕是自己，都在所不惜！
乔尼的目光再次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