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圣杯 下
银白骑士们纷纷下马，护卫在为首两骑周围。
等两人骑马进入宗教裁判所所在的偏殿，骑士们牵着战马回到了驻地。
一进入殿内，安东尼奥就打开了面甲。
“伊凡，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
白袍人打开面甲，露出了同样布满裂纹的年轻的脸。
苍老的的声音直接在安东尼奥的脑中响起。
“我拿到了圣杯，布莱恩·埃里克没有欺骗我们，圣杯是真的。我可以保证，它是真的，汉娜的计划可以实施，北地人有救了！”
“好的，老伙计，我知道了，可是你这……出了什么事？”
“我在撤离的时候被因蒂斯人发现了。”
“那帮无信者？”
安东尼奥有些惊讶，随即陷入了沉默。
几秒之后，他才再度开口。
“他们已经发展到这样的程度了吗？用那些‘玩具’伤害到圣灵级的存在？”
“如果仅仅是我的话，就凭他们？连我的衣服都伤不到，可是……我这次在罗塞领发现了一个不错的年轻人。他很有天赋……”
伊凡的话没说完就被安东尼奥粗暴地打断了。
“再有天赋也比不上你，我的老伙计！你可是神圣教廷仅有的四名圣灵之一，你现在这样……我们怎么承担接下来的仪式？”
说到这里，安东尼奥似乎想起了什么。
“不对！你的眼光是我们之中最好的，当初罗恩就是被你从修道院接回来，才显露光芒的。你告诉我，你说的那个年轻人，是不是……”
年轻人模样的伊凡微微点了点头。
安东尼奥兴奋起来。
“那他人呢？好家伙，快让我看看！”
然而，伊凡的沉默让他的笑容逐渐消失。
“你说的那个你年轻人，不会就是你现在的这个‘义人’吧？”
“不是。”
“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那么做，那他人呢？”
“但我也没能救下他。他求我救他的母亲，但是我为了保住圣杯，只能护住一个人，他的圣光亲和度太高，你也知道，只要意志够坚定，我就困不住他，然后……我就算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没能救下他……”
安东尼奥脸上刚刚泛起的笑容凝固了。
过了几分钟，他才开口。
“你没有做错什么，老伙计。就算是我，恐怕也会这么做。只是……接下来的仪式，我们恐怕要……”
“并不会！这一点无须担心。”
伊凡罕见地打断了安东尼奥的话。
“圣杯的存在实属奇迹，只要有它在，我们的仪式必然成功，有没有我们都无所谓。相信我，老伙计，如果你见识过它的力量，你就不会怀疑。”
安东尼奥正准备说什么，眼中突然闪过一阵白光。
他叹息一声。
“走吧，我们去见教皇冕下。当前寒流爆发越来越频繁，教皇冕下已经无法离开对策室了。”
“走吧……嗯？”
率先走向偏殿内侧的伊凡有些疑惑地望着还在原地的安东尼奥。
“不去看看汉娜吗？”
伊凡抬起双手，看着上面令人战栗的密集裂纹，和裂纹中透出的纯净圣光，又缓缓放下。
“走吧，教皇冕下……北地人民在等着我们。”
通过偏殿内部的通道，两人很快来到了位于主殿后侧顶层的对策室。
身穿白色教袍的身影正被一团圣光拥簇着，血色的荆棘花环扎进了他的头颅，源源不断地输出纯白的圣光，然后在木质手杖中转化为蓝色的光点，消失在空中。
感觉到背后的动静，教皇依诺森十一世回过头来，布满红白色脉络的脸庞有些触目惊心，但是在圣光的照耀下显得庄严神圣。
看到伊凡如今的样子，依诺森微微楞了一下，轻叹了一声。
“辛苦你了，伊凡。”
“不辱使命，教皇冕下！”
伊凡伸出双手捧在胸前，然后闭目凝神。
逐渐有白色光流从他体内逸散出来，在他的手中汇集。
随着白色光流的涌出，他身体表面的裂纹逐渐变得暗淡，然后逐渐幽深，相互连接。
当他的躯体里再也没有一丝光流涌出的时候，手上已经结出了一个头颅大小的光球。
失去了圣光的支撑，伊凡利用“神术——义人”借用的躯体在经历了漫长的跋涉之后，再也无法继续存在。
裂纹连接起来，逐渐崩裂，碎成灰烬，只留下一个虚影。
淡白色的虚影张了张嘴，顿了一下，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投入了悬浮的光球之中。
光球的边缘慢慢淡化，露出了核心的轮廓。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像碗一样的东西，通体银白，内部一片光滑，外面布满了繁复的花纹。
然而花纹并不完整，有多处断裂和剥离的痕迹，露出了银白色的胚体。
随着虚影的投入，碗状容器外表斑驳的痕迹逐渐修复，细微的裂纹也慢慢生长弥合。
伊诺森伸出左手，悬浮的碗状容器漂到了他的手上，被他稳稳地托住。
微微颤抖的手将它翻转过来，露出了断裂的柄。
“这就是圣神最初的馈赠、三大原初圣器之一的，光明圣杯。”
“虽然不再完整，但是，这种力量……”
伊诺森闭上眼睛，头上的荆棘圣冠冒出了血色的光芒，右手紧握的木杖也泛起了七彩的光晕。
三件圣器在某种无形的共鸣中似乎形成了一个整体。
血色荆棘从伊诺森的头皮中退了出来，伤痕瞬间愈合。
红白色交织的圣光却没有消失，而是涌入了左边的圣杯残片，当它再次涌出时，已经成为了无比纯净的白色圣光，然后注入了右边的摩西神杖。
冰蓝色的光点环绕着木杖，如同星云般流转，然后汇集成光流，消失在空中。
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明显地可以看到北方的巨墙似乎变厚了一些，杂乱分布的冰川裂隙逐渐合拢。
“这种力量……依旧是我们无法复制的奇迹。”
“北地人需要这样的奇迹。”
“所以，我们不惜一切代价！”
伊诺森神情肃穆，眼中似乎有某种东西在闪亮。
“安东尼奥，通知黎明教团，准备仪式。”
“是，教皇冕下。”
身穿银白装甲的安东尼奥躬下身来。
混浊的激流从他的眼底涌出，随后又被白色的激流蒸发殆尽。
他直起身来，所有的痕迹都已经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只留下冰川一样坚毅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