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乔尼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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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红龙降临的那天晚上，他所感受到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曾经碰巧使用出来的加速技巧，被他重新回忆起，并且使用了出来。
黑潮涌动，寒流之下，精神逐渐集中。
蓝色斗气泛起。
斗气技——沸血爆发！
红色光晕流转。
斗气技——爆炎喷射！
乔尼再度化作一道长影，奔向了黑雾视角中白色光芒亮起的地方。
刚刚赶到的乔尼，莫名有了一丝危机感，直接破墙而入。
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
身穿银色装甲的高大身影，对着毫无抵抗的安妮张开了手掌。
白色光剑逐渐凝聚成型，眼看就要发射。
“你在干什么！”
乔尼心头一阵怒火翻腾。
手中黑剑一转，以黑雾力量驱动，斗气时代他最熟悉的招式被用了出来。
斗气技·叠浪斩！
体内的寒流如同浪潮一样，一波接着一波涌入黑剑。
剑身微微一颤，在空中停顿了一瞬。
随即向前斩出。
一道黑影闪过，空气骚动起来，形成了巨大的冲击波。
这种程度的攻击，一旦掌握不好，很容易伤到安妮。
所以乔尼瞄准的是站在一旁的白袍老者。
他的判断是对的。
面对这样的情况，海宾只好停下手上的动作，闪到阿诺德的前方。
抬起的左手臂铠上，亮起的纹路变化了，白色的光流奔涌而出，结成了盾形。
固化神术法阵-圣盾！
狂暴的气流冲击在圣盾之上，向周围分开。
狂风吹袭，墙壁的碎片四处滚动，烟尘漫卷。
借此机会，乔尼身形一动，跑到安妮身边，抱起她撤向墙壁的破洞。
就在他就要跨出墙外的时候，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了。
“拦住他们！”
海宾没有出声，左手的圣盾啪地崩散成细碎的光点，右手对着墙边一划。
白色的光刃脱手而出，飞向了乔尼的前方。
乔尼目光一凝，判断着光刃的走向。
如果不闪躲的话，光刃一定会擦到他的腰腹位置。
换做平时，他只需要稍微转一下方向就可以躲过去，可是他现在抱着安妮，那样就让安妮暴露在了攻击之下。
乔尼心中转过几个念头，身体一顿，在跃进中急停了下来。
白色光刃从他的身前飞过，在墙上的破洞边上刻下了一道深约一指的痕迹。
这一停顿的时间，海宾已经闪到了墙边。
如果这时再强行突破，就直接将毫不设防的后背暴露了出来。
这在对敌中是极其愚蠢的行为。
安妮紧紧地搂着乔尼的脖子，小小的身躯颤抖着，但很懂事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乔尼拍了拍安妮的后背，盯着眼前的铠甲人，脚步慢慢挪动，寻找着合适的突围角度。
就在这时，站在原地的白袍老者说话了。
“她就是安妮吧？”
那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当他听清楚老者说的话时，不禁心中剧震，忍不住扭头望向了那个方向。
一看之下，乔尼愣住了。
眼前这位白袍老者明明就是……
“费奇·海顿！”
乔尼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名字。
是的，虽然服饰改变了，样貌和气质都有了些许的变化，但是那微胖的身材，配上那张永远带着莫名笑意的圆脸，乔尼再熟悉不过。
正是伊修达前任治安官，据说在讨伐红龙的战斗中失踪的费奇·海顿。
阿诺德轻轻地叹了口气。
“以我现在的身份，你应该称呼我为‘阿诺德主教’，自从我加入教会之后，都是以教名来称呼，我的本名反而没几个人知道，所以我在凡尔特待了三十多年，都没有人发现什么问题。”
“原来你是间谍。”
“不，尽管看上去是这样，但我这些年来从未传递过任何对凡尔特联邦不利的消息，我只是接受教廷的委派，负责监视迷雾森林的动静而已，当然，还有凡尔特在伊修达进行的秘密研究。”
阿诺德的坦白让乔尼有些错愕。
“安妮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上一次见到她，她还只有两岁，没想到……她竟然，身怀邪神的力量。”
乔尼心里一惊。
玛丽安获得的那种力量果然有问题！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不动声色地问道：
“什么邪神的力量？”
“你难道没有发现么？这孩子，拥有将物体‘活化’的能力，不信的话，你捏一下她抱着的那只玩偶。”
坏了，这个怎么被他发现了。
乔尼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早在半个多月前，莉迪亚就告诉了他，安妮拥有这样的能力。
他虽然也觉得有些诡异，但至少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也就随它去了。
没想到在这里被教廷的人发现了。
乔尼心中思索着对策，手上照着阿诺德说的，摸向了安妮怀里的白兔玩偶。
借着扭头看向怀里的机会，乔尼瞟了一眼墙外。
早在他破墙而入的时候，使馆区的守卫就已经围在了这个房间的外面。
只是，自从斗气衰竭之后，他们的战斗力就受到了极大的削弱，面对这样强大的入侵者，他们并没有选择直接冲上来，而是先封锁这片区域，让他们先分出胜负。
离开了迷锁之后，玛丽安没有快速位移的手段，所以两人分头行事。
乔尼先赶到现场控制局面，等待玛丽安叫人过来。
从乔尼破门而入到现在，只过了五分钟。
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
乔尼收回目光，对着有些惊恐的安妮轻轻摇头。
“别担心，让爹地看看，不会伤害它的。”
安妮松开手，任由乔尼捏住米菲的前肢，提了起来。
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对，但乔尼知道，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上一次在旅馆里，他捏米菲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微微的颤抖，现在却完全没有动静。
不过，乔尼还是发现了问题。
那就是，这只玩偶的重量有些不对。
似乎比原来重了两倍以上，它本来就是乔尼去集市上买回来的，自然很清楚它原来的重量。
或者说，它在伪装？
干得漂亮！
乔尼很配合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它就是一只普通的布偶，有什么问题吗？”
“普通？你见过普通的布偶会动的吗？”
乔尼刚想反驳，只见阿诺德突然抬起了手。
指头大小的白色光球在他的手掌上迅速成型，随着他翻手的动作骤然射出。
瞄准的方向是……
乔尼的手臂！
乔尼习惯性地抬手，避过了光弹，第二发光弹却直接射向了他手中的白兔玩偶。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上突然传来一股力道。
刚刚还老老实实就像死物的布偶米菲，猛地挣扎起来，挣脱了乔尼的手，掉到了安妮捧起的双手上，钻进了她的怀里。
“爹地，他欺负米菲，你快帮我打他！”
安妮抚摸着米菲被光弹擦过的地方，那里出现了火烧一样的焦黑痕迹。
随着安妮的抚摸，伤痕中墨绿色的光晕流转，那一块焦痕竟然慢慢消失了！
然而，看到这一切的乔尼心中却一片苦涩。
这下完全暴露了。
他在这一瞬间有些头皮发麻，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挠。
乔尼强行抑制住手上的动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脸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邪神的力量。”
“可是，这么久了，也没出什么事啊。”
阿诺德的神情严肃起来。
“这个可能是她年纪还小的缘故，在历史上，这种邪恶力量曾经造成了上百万人的伤亡。我们不能有任何的侥幸。”
似乎是为了增强说服力，阿诺德再次抬起了手。
白色的粒子聚集起来，形成了半个手掌大小，半透明的白色球体。
他抓住这个水晶球一样的东西，贴在自己的眉心。
球体内逐渐出现了白色的烟雾，充斥着整个球体，从半透明慢慢变成了全白。
阿诺德取下眉心的白球，喘了一口气，在一旁布满灰尘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似乎在这片刻之间消耗了大量的精力。
他顺手将白球扔向了乔尼。
“你自己看吧，贴在眉心就可以了。”
乔尼伸手接住白球，有些迟疑。
“只是单纯的精神记录而已，放心吧。”
他看了阿诺德一眼，还是将白球贴在了眉心。
白球内似乎存在着某种吸引力，离眉心还有几厘米的时候，突然自动贴了上去。
乔尼一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眼中看到的一切都旋转起来。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空之中，眼前是不断流转的画面。
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小女孩，身上穿着皮袄，站在一座土木结构的房屋前，对着身前一大群全副武装的重装骑兵，愤怒地叫喊着什么。
这情况有点奇怪，小姑娘毫无惧意，倒是骑兵们被她吓得倒退了几步。
为首的骑士手持长枪，表情激动地发出了乔尼听不懂的口号，少数几名骑士跟随他冲了上去。
眼看长枪就要戳到小女孩的头，只见她突然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嘴巴裂开了，扩张了两三倍，直接将长枪的枪头吞了进去。
随后，小女孩的脚突然伸长了，呈现出怪异的扭曲，肢体从裤腿中露了出来，看上去像斑驳的树根。
小女孩的脖子也拉长了好几倍，黑洞一样的大嘴张开了，里面是尖利凌乱的牙齿。
“噗嗤！”
尽管没有声音，但乔尼似乎听到了羊皮水袋爆裂一般的声响。
小女孩模样的怪物，将骑士首领的半个身子都咬掉了。
他们所在的区域内，土地像水一样波动起来。
剩余的骑士们四散奔逃，任凭之前冲上去的骑士怎么劝说都没用。
那怪物此时已经恢复了小女孩的模样，冷冷地说了一句话。
它身后的房屋突然颤动起来，逐渐软化扭曲变形，像一个巨大的肉团，从上面长出了各种人形，光秃秃的头颅，男女老少都有，下半身陷在墙壁里，表情恳切的说着什么。
见到这一切的骑士们陷入了疯狂，有的开始拔出长剑相互砍杀，有的抱着自己的战马狂啃，还有的试图将自己藏进土里，结果直接被淹没了，几秒钟之后，从扭动的肉团上长了出来。
画面一转。
场景来到了一个靠山的村庄，巨大的肉团滚动着，上面长着放大了十多倍的小女孩上半身，都是由数不清的人体组成。
随着一声尖啸，山林里的树木突然活了过来，将根系从土里抽出，像触手一样支撑着身体，蠕动着爬向了毫无所知的山村。
看到那树木变成的触手，乔尼心中剧震。
那是……
跟玛丽安使用力量的情形一模一样，墨绿色的触手！
心神激荡之下，画面快速跳跃，很快泛白发亮，最后碎裂成一蓬白色的光点。
乔尼还没缓过来，就听到阿诺德有些沙哑的声音。
“现在，你知道它的危害有多大了吧。”
乔尼沉默了。
无法反驳。
他眉头微皱，迟疑了几秒，开口问道：
“那……你们想怎么做？”
听到这句话，阿诺德知道乔尼已经接受了现实。
“为了避免悲剧重演，只好提前处理掉这个隐患。”
“怎么处理？”
“使用教廷开发的神术法阵，将力量的源头净化掉。”
乔尼的喉咙有些干涩，他有些艰难地开口。
“如果净化的话，那安妮……”
阿诺德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我相信你已经猜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乔治，我很抱歉，为了避免惨剧再度发生，只有牺牲安妮。”
最后几个词像锥子一样狠狠地扎在了乔尼的心上。
他咬着牙问道：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阿诺德沉默了几秒。
“还有一种，不过我相信一般人都不会选的。那就是，送她到北地，阿斯加德神殿的祭坛上，用那里的神术法阵封禁邪神的力量。不过，这样的话，她终生无法离开祭坛一步。那样的生活，还不如彻底结束。”
乔尼沉默了。
他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迟缓，慢慢地听到了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血脉奔流的搏动。
“乔治？我其实也挺喜欢安妮这孩子，只是……这样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
“可是，她没有伤害任何人，也许这不是邪神的力量，只是类似……”
“乔治·里德！告诉我，你自己相信吗？你真的觉得不是吗？”
乔尼一愣，声音小了下来，几近于喃喃自语。
“她没有伤害任何人，怎么会这样？……”
一直旁听的安妮其实并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看到爹地纠结的样子，伸手用袖子为他擦掉额头上冒出的汗。
“哎呀，爹地你弄疼我了。”
安妮被乔尼紧紧地抱住了。
感受着安妮的体温，乔尼的身体却慢慢地凉了下去。
他的眼里黑潮涌起。
汹涌的寒流在他体内奔流着，从未有过的强度。
这力量越是强大，他心中的无力感越是清晰。
或者说，他越感到无力，他的力量就越强大。
“乔治，不要心存侥幸，想想其他的亲人，安德鲁，是叫这个名字吧？还有玛丽安……”
“我不会让你们带走她的。”
“什么？”
乔尼重复了一句，声音大了一点，可还是听不大清楚。
“海宾，准备动手吧。”
“我说，有我在，谁也别想动她！”
乔尼颤抖着吼出这句话。
冰冷的黑色眼眸对上了身披铠甲的高大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