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清雨阁主

  席暮云对着齐离琛的跨起身也不是,不起身也不是,直冲头皮的尴尬让席暮云想一掌把自己拍晕过去,齐离琛抬手捂住发红的脸,声音嘶哑道:“你还是……快些起来吧。”
  齐离琛发话,席暮云连滚带爬扶着桌子站起来,顾不得腰上的酸痛:“你还没吃早饭吧,既然小雨起了,我先去做些吃的。”
  说罢席暮雨就捂着腰飞奔到厨房,门外是鸡“咕咕”的叫声,席暮云脑海一片空白,脸烫的厉害,席暮云捂住自己的脸,她到底都干了什么。
  齐离琛那样端正冷峻的一个人,她方才的作为简直就是对美男子的亵渎!
  席暮云去了厨房后齐离琛也整理好仪容,带席暮雨去打了水洗漱,便端坐在桌前。
  席暮云心如擂鼓,齐离琛也好不到哪儿去,缓了好一会儿脸还烧着,他本就不大会笑,现在神情越发僵硬,手紧握成拳放在膝盖上。
  之前挂晾的面条做好了,席暮云拿了一些来做了三碗面,各敲了一个鸡蛋,下了青菜,卖相还算不错。席暮云用托盘把面端上来,把碗推到齐离琛面前时看都不敢看他。
  坐下来时往屋里看了一眼,齐离琛的包袱就放在椅子上,席暮云这才想起齐离琛的家被拆了这档事,他才外出回来,想来还不知道。
  “你住的地方被县令带人给拆了。”嗦了一口面,闷声道。
  席暮雨难得今儿话少,专心吃着面,没有插话。齐离琛摸了摸席暮雨的脑袋,反应比席暮云想的要冷静许多,他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我知道。”齐离琛夹起面慢条斯理送到嘴边,吃个面都带着逼人的贵气。
  席暮云忽然想起席暮雨先前说过,齐离琛没有家人,因而去参加秋考只有他身上没有挂着平安符。他孤身一人在南村落脚,如今连落脚的地方也没了。
  “不如你就在我家住下吧。”席暮云心一动,脱口而出道,不过话一说出口,席暮云就后悔了。唐突邀请人来家中住下,方才又发生了那样的事,齐离琛会作何感想。
  闻言,齐离琛放下筷子直视这席暮云,正襟危坐肃然答道:“好。”
  于是,齐离琛就在席暮云家中住了下来。这座院子一共有两个房间一间厨房一间茅房。
  齐离琛住到空房间去正好,并不添什么麻烦。
  男女住在一起,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另一个说法,不多时席暮云与齐离琛住在一块的消息就在村里传了开来。
  不过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换作以前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来,席暮云授他们曲辕犁,有这一件好在这儿,教他们都不好再嚼舌根,加上齐离琛住处被拆,也就情有可原。
  外头的风风雨雨再盛,到席暮云这儿进都不进,那些人的屁话,她一句都不放在心上。
  比起这些八卦,近来盛传的清雨阁事迹更让席暮云感兴趣。
  说来杞县的天气实在奇怪,秋天时没什么雨,一入冬倒是下起绵绵细雨来。
  然而这样如丝绵密的雨水才最折磨人,四处湿答答的,寒气肆意横生,冻人的很。
  这样的时节原装甘蔗和甘蔗水的行情直线下滑,加上下着雨,店前没什么人。
  齐离琛坐在柜台前望着门外的朦胧烟雨,打开一罐甘蔗汁酌酒般喝了起来。
  “公子!公子!我向你问一件事,你最近有没有听说清雨阁的消息!”席暮云闲着无聊,送走客人就挤到齐离琛旁边来。
  齐离琛给她让出位置,不为所动道:“听说了。”
  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就算齐离琛想不听说都难。不仅听了,还听到许多个版本。
  “如今大街小巷盛传清雨阁的事迹,你时常埋头看书,对清雨阁的传说必定知道的不齐全,让我来向你细细到来如何?”席暮云听人讲了多个版本,这会正迫不及待找个人讲讲。
  齐离琛抿了一口甘蔗水,微微挑眉道:“说来听听,让我这没见识的书生见见世面。”
  席暮云喜出望外挪了张凳子在齐离琛对面坐下,对齐离琛绘声绘色讲说清雨阁的事迹。
  清雨阁组织内部人员皆是清雨阁阁主亲自挑选,至于怎么挑选无人得知。
  因此清雨阁中培养出来的人皆对清雨阁忠心耿耿,阁中之事他们不会对外说一个字。
  这些年来他们向不少人发出清帖,收到清帖之人从平民到王公贵族皆有。
  这些人又有一个共同点,便是:都不是什么好人。不是为非作歹,就是劣迹斑斑,收到清帖的人,皆会付出代价,世人对于清雨阁的评价呈两极分化。
  有人说清雨阁是名门正派,专行正义之事除暴安良。有人说其居心叵测,不过是想挑起事端。任民间传的风风雨雨,清雨阁始终在暗处巍然不动。
  “听你的语气,很崇拜这位素未谋面的阁主啊。”齐离琛特意把素未谋面四字咬的极重,似笑非笑把玩着手中的竹筒,冬天喝甘蔗汁,确实有些不合适。
  “自然!我觉得这位清雨阁阁主,必定是一位正义凛然,除暴安良之人!”
  县令横行霸道,为发泄个人私怨拆了齐离琛的家,席暮云正愁没有法子收拾这厮。
  不想居然有人先动手了,加上这些天听了不少清雨阁的事迹,席暮云对清雨阁阁主充满崇拜之情与好奇,说到激动时一拳捶在桌上,把算盘都震了一震。
  “噗!”齐离琛没来得及咽下去的甘蔗水因这句话全喷了出来,席暮云看着齐离琛喷出来的“水雾”嫌弃地把凳子往后挪了挪,不满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清雨阁惩治了县令府,是否与齐离琛有关还未知,也算是间接为他出了恶气不是。
  “关于清雨阁的传闻,我也听过几句。清雨阁阁主不曾露过面,传言此人样貌丑陋不堪,这才不好示于世人,你还未见过他,崇拜的是不是太早了。”
  齐离琛似笑非笑调侃席暮云,白夜闻言往这边看了一眼,心道真没什么是主子不敢说的。
  “你这话说的不对。”席暮云不满应道,夺过齐离琛手中的甘蔗水放到一边。
  “既然没什么人见过清雨阁阁主,可见容貌之说只是捕风捉影。何况就算容貌丑陋又如何,他为人行事却是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惩戒心术不正者,值得令人敬佩。”
  齐离琛不过是看席暮云对清雨阁阁主很感兴趣,这才调侃她几句,不想她义正言辞教训起自己来。席暮云劈头盖脸说了齐离琛一顿,他不怒反笑,支着下颚笑眯眯看着自己。
  席暮云被他看得起鸡皮疙瘩,双手环胸搓了搓肩膀:“惹,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莫不是有什么喜欢被骂的嗜好不成。”
  “说对了一半。”齐离琛挑起席暮云一缕头发,笑道,“我只喜欢被你骂,仅此而已。”
  这番话不管怎么听着都诡异无比,白夜打了个哆嗦,擦拭桌子的手微微发抖,不知是害怕还是憋笑所致,人还很不怕死竖起耳朵来听。
  席暮云的脸浮上几片红云,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左右,视线就是不敢落在齐离琛身上。
  “我……我该去甘蔗地里看一看,麻烦你和白夜在这边帮我看一下铺子,左右今儿客人不多,可提前关门,天黑之前我会回去。”说罢席暮云就抓过立在门边的油纸伞跑进烟雨中。
  望着少女落荒而逃的背影,齐离琛不自觉露出一抹微笑,一只手冷不丁从齐离琛面前晃过,白夜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从柜台后探出来半个身子:“阁主,你笑的好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