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颗巧克力

  林榆一声不吭,冷静淡定,但虞霖知道她在闷着,至少是讨厌的。以前她就讨厌那些女生托她转交给他的情书,不是因为她喜欢他,而是纯粹的,她讨厌一切麻烦事,讨厌她不关心的事非要和她联系起来。
  她重新洗澡、刷牙,然后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合上眼。
  虞霖匆匆洗漱完,躺在她旁边,捋了一下今晚事情,说来话长啊,怎么解释?
  他侧身把她抱在怀里,把唇印在她的额头,也不动,感觉到她轻微的挣扎,越发搂紧,直到怀里的人不再动。
  “我爸妈离婚了,就在高考成绩出来的第二天,然后他们都再婚了,我外公就这样被气着了。今天那孙、孙什么她是我妈的,算是她的继女吧,忘了叫什么名字。这几年见我妈时见过她几次。”他的语气很平淡,似乎是在说:“哦,我吃过了。”
  林榆艰难抽出手,放在他的腰上。事情是过去了,但是心里过不去,有时语气越是云淡风轻,心里越是耿耿于怀。
  “一直没有其他人,只有你,不会是别人,只能是你。”
  她头一歪侧脸看着近在眼前的人,这个曾在她枯燥无味、一成不变的日子里撒下点点星光的人,在昏黄的台灯灯光下,严肃又脆弱,不变的是当年的眼神,那是与爷爷相似而又不同的宠溺。
  她第一次,准确地勇敢地向前,向前,向前。
  虞霖对于突然而来的吻惊喜过度,竟然忘了反应,等她离开时,他才急忙找回她的唇,开始一场轰轰烈烈热情如火的攻势。
  虞霖松开怀里乱了呼吸的人,翻身转过去,深呼吸,深呼吸……气息渐渐平稳。
  “明天九点上完课我来接你。”
  “你自己去。”
  “我一个人办不成事。”
  “你行的,我信你。”
  “我肯定行!所以要你帮忙!”
  “帮什么忙?”
  “帮我变个身份,只有你才能把我从男朋友变味丈夫。”
  “你等我……”
  “我等,但是不要叫我慢点,慢不了了。”
  “……”
  ……
  虞霖回身重新把手放在她脖子下给她枕着,把她拥在怀里,叹叹气,无奈又洒脱地说:“算了,都等那么久了,也不差这点儿。”
  “好。”
  “啊?还真舍得让我再等啊?不对,你是说……”
  “我说……”后面的话没有机会说出来。
  “别!说一次就够了,没有机会再改变。”
  “好。”
  “你给我的这个生日礼物才是我最想要的。”
  “嗯。”
  “上次你给我的那个苹果,我放在枕头边,没舍得吃。”
  “坏了?”
  “没。”
  “成苹果干了?”
  “被对面那臭小子吃了。他突然找我借书,我不在家,外公让他自己进去拿,他就顺手拿走了。晚自习回去没看见,我就把外公叫起来问他才知道被那小子吃了,还笑我松鼠藏食,后来我把那小子的自行车气门芯拔了三次……”
  林榆窝在他怀里憋不住笑,一颤一颤的,他的心被她挠得痒痒的,一阵一阵的酥麻。
  这个晚上注定是个不同寻常之夜,于虞霖,于林榆。
  11月26日,林榆上完两节课,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洗去手上的粉笔灰,手机在抽屉震动。等她洗完手回来一看,已经有三个未接电话,都是虞霖的,还有一丢丢信息。
  “我到了,请了上午的假。”
  “拿了你的户口簿和身份证。”
  “九点了,下课没?”
  “说好不改口,快点回来。”
  “干嘛去了?等很久了。”
  “老婆,被吓我。”
  “老婆,别吓我。”
  ……
  陈曦下来刚好看到她手忙脚乱回信息,嘲笑她:“虞医生查岗也太能掐时间了吧。”
  林榆跟她说:“你已经去食堂,我先回去。”
  陈曦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虞医生有约?”
  “嗯。”
  “哎呀,这么黏糊,得快点办事了。”
  “嗯。”
  陈曦给她一个白眼,自己去了食堂。
  林榆走到10栋楼下,看见虞霖的车,他在驾驶室坐着,远远看见林榆,探身过去打开副驾室的门,林榆刚坐下,还在关门他就替她系安全带,林榆把收回来的学生试卷抱在怀里。
  民政局人不多,排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对。倒是办理离婚的窗口前,一个中年妇女在大吼大叫,指责男方婚内出轨,抛妻弃子,没有人性等,男方指责女方不顾家庭,爱玩爱打麻将,不敬公婆。
  虞霖用手捂住林榆的耳朵,把她按在自己怀里,说:“不是都这样的,不是都这样的。”
  工作人员叫他们去拍照,因为太紧张显得拘谨,连拍了十几张,工作人员都摇头。虞霖抱抱她,说:“别怕。”工作人员忍不住开玩笑说:“你们该不会包办婚姻的吧?”最后还是从中选了一张。
  填了一张又一张的表格,签了一个又一个名字,两个平常写惯了字的人竟然写得不如平常流畅,幸好还算工整。工作人员输入信息时,惊喜地说:“虞霖,林榆,这名字取得巧啊。”
  哒哒哒,打印机一阵声响,出来两个红本本,上面三个烫金字在灯光下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