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颗巧克力

  第二天,虞霖坐八点钟的车去省城,林榆临危受命,受两个爷爷的命令,送虞霖去车站坐车,林榆不情不愿帮忙把行李箱塞进车底箱。
  临上车,林榆的头上突然给东西盖住了。林榆取下一看,是一顶帽子,鸭舌帽,纯白色。
  “大热天不打伞也不戴帽子,还是女生吗?”虞霖两步跨上车,不一会儿又下来,“少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每次吃完你都拉肚子!”然后转身上车。
  林榆走出车站,确实是热,明晃晃的阳光,刺得眼睛睁不开,林榆把帽子戴上,眼前出现一方阴凉。
  十一点,林榆一个人准时去食堂吃饭,实在是太热了,胃口都不怎么好了。林榆吃了一份肉末炒河粉,打包一杯绿豆沙,边走边吃。走到后门已经喝完了。
  林榆又走回去,点了一份饭菜,提着饭盒往综合楼走去。
  站在专家门诊2的门口,可以看到爷爷正在给病患检查膝盖,想来是风湿或是神经痛,又写了药方,嘱咐病患注意事项。
  十二点十八分,病患拿着药方道谢离开,林榆进去,爷爷一看林榆放在桌上的饭盒乐了。
  “难得有时间送饭给我老头子啊。看看有什么啊。”看到里面的清蒸鱼块、西兰花炒肉片、青菜、南瓜,脸色立马不好了,“红烧肉呢?”
  “天天吃红烧肉?怪不得都不在家吃饭,加班是借口啊。”
  “没,一个星期就一次。”说完,拿起筷子吃起来,爷爷吃饭和林榆很像,都喜欢吃肉,重口味,也许是林榆耳濡目染,都慢理斯条,都认真专心。
  “林医生,我刚才去厕所,过号了,能给我看看吗?再挂号又得等到下午了,还得坐一个小时才到家呢……”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拘谨地站在门口。
  爷爷收起筷子饭盒,招招手示意她可以进来,林榆跟爷爷挥挥手,侧身和妇女擦身而过,离开诊室。
  刚到家还没开门,屋里的电话正在响,等林榆进门换鞋后,已经停了。
  调出记录,六个未接电话,是省城的号码,第一个是十点五十三分,想来是美人。
  拨回去,那边立马就接通了,果然是他。
  “又去吃那些东西了?”虞霖火气不小。
  “没,在食堂,吃完送饭给我爷爷。”
  “哦,我到了,这是我的电话。”
  “哦。”
  “用笔记下来,有事找我。”
  “哦。”
  “我准备买个手机,方便点,你要不也买个?”
  “我不需要。”
  “怎么不需要呢,你在外面,你爷爷找你也方便啊。”
  “我不去外面,就在学校和家里。”
  “算了,到时再说吧。我去吃饭了!”
  挂了电话,林榆找出家里的通讯簿上记下他的电话。
  这个暑假很短,只有两周的时间,习题却是很多,每一科都快有十份,每天几乎要做五份,每份两小时,算算好长时间!
  林榆没什么朋友,家属院也没有和她要好的。她是非常记仇的人,小时候他们笑她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她不和他们吵架也不打架,只是从此她不再和他们说话。
  林榆天天呆在家里,做题,送饭给爷爷。中间爷爷休了两天假,约了宫爷爷去了一趟表叔家种植园。桃子已经卖完了,倒是荔枝熟了一些,因为熟的不多所以还没有开园。没有人来摘果子,只是偶尔有人来买土鸡。园子很安静,难得两个老人也休假就都在这里过了一个宁静的盛夏夜。
  虞霖在7月30日回来。虞霖用新买的手机告诉她下午四点到车站6,要她去接。林榆正在做数学练习,一道道题目,一个个数字图形,看得她头晕沉沉的。可是有些题再怎么认真也做不出来啊,太受打击。看看手表,才两点二十一分,于是换了地理练习,总算找回一点信心。
  三点四十分,林榆出门。十五分钟后到了车站。
  林榆眯着眼,看着一辆辆大巴车驶进车站,车前玻璃上方写着地点。看得久了头开始花了,晕了。
  林榆低下头,忘了换鞋,竟然穿着拖鞋出门了!十个脚趾露出八个,细长的脚趾粉红的指甲,让她羞愧。林榆很少穿凉鞋,基本都是穿布鞋,板鞋或跑鞋,因为她觉得脚趾露出来就像没有穿衣服那样,没安全感。所以就算天气再热是袜子加布鞋,只有在家才穿拖鞋。
  头上突然而来的异样让林榆猛地抬头,原来是虞霖把自己的纯黑鸭舌帽戴在林榆的头上。
  “不是让你戴帽子吗?中暑了还得我负责,又要伺候你又要挨他们骂。”虞霖拉着大大的行李箱,背上还有他平时上课用背的书包。
  “忘了。”林榆转身走在前面,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要她来接,他不需要她帮忙啊。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一路上偶尔虞霖问几句林榆暑假去哪里了,习题难不难之类的,林榆简单回答。
  就在离家属院500米的地方,马路对面的地上躺着一个人,有几个人在不远不近地聚着指指点点,虞霖把行李箱交给林榆,“我去看看,你在这里,不要过来。”不等林榆回答他就往那人走去。
  他蹲下看了一会儿,站起来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很快挂了电话。又跟旁人借了一把伞,撑在上面遮住还未散去阳光。2
  不过十来分钟,救护车到达,医护人员一阵忙活,把人抬上车走了。
  聚着的人也渐渐散了,虞霖跑过来,用手抹去头上的汗,晒红的脸上因的汗珠,竟然在阳光下闪光。
  “中暑了,没多大事。”说完拉着过行李箱,发现林榆有点发呆,认真看着她,“吓着你了?”
  林榆摇摇头,“小时跟爷爷去上班,见过。
  “还真有医生家属的定性。”
  两人再次沉默无语,本来闷热的天气更让人心里如同堵了什么似的。
  回到7栋,虞霖跟着林榆进了302,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个大礼物给林榆,“生日礼物,补你的。”
  林榆道谢后拆开精美的包装纸,打开盒子一看,竟然是个胖嘟嘟毛茸茸的大白兔,林榆立马把它重新装回盒子里,连续几个喷嚏响起。
  “你过敏?”虞霖黑着脸,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无奈。
  “嗯。”林榆淡定地闲着说,“装起来就可以了。”
  他突然想起来这个房子里还真没有公仔,以为是林榆没有什么朋友很少逛街买东西,爷爷又是个男人,工作又忙,忽略了女生的心理。虞霖内心懊悔,就怪自己想多了。
  虞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透明塑料盒子,一阵香味在房间蔓延。
  “烤乳猪,等下我下来吃饭。”
  林榆真想翻白眼,竟然有人把烤乳猪放书包里坐两个小时的车带过来吃,问题是还能吃吗?
  看着林榆的表情,虞霖干脆自己放到饭厅的冰箱,“这是我的最爱,比这里的好吃多了。”
  虞霖收拾好东西回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