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颗巧克力
门把上挂着袋子,走廊昏黄的灯光下,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两个饭盒,林榆细细一想,应该是虞霖送过来的。
林榆取下饭盒,开门,开灯。
打开饭盒,鱼丸、肉片炒西兰花、炒鸡块、菜心,还有一个炒米粉。已经冷了,菜心都变黄了。
拿出手机开机,两个未接电话,三条信息。未接电话显示美人,还是十年前的号码。一条信息是师祖发来的:“领导和全部科组长明天去市局开会,上午的语文小测取消了。”
高三级,周一到周六正常上课,每个周日上午各科目轮流测试,下午放假。
信息一条是美人的:“在哪?”还有一条也是他的:“饭加热再吃。饭后半小时吃药。”
林榆把饭盒合上放进冰箱。从冰箱拿出雪蛤和冰糖,雪蛤过一下水后泡在水里。
准备洗澡时,手机响了,是虞霖。
“吃了没?”虞霖的声音有点沙哑,透着无法掩饰的疲惫。
想了想,林榆还是回答:“吃了。”
“去哪了?”
“……”
“不能说?”
“……跟别人去相亲……”
“……”
电话被挂了,林榆放下电话,进了浴室。洗完澡后,吹干头发。
林榆把雪蛤和水倒入炖盅,半个小时后放冰糖,再小火炖十分钟,加几颗枸杞,五分钟后关火,香浓甜滑的糖水就可以出锅了。
林榆喜欢吃,尤其爱甜食。做菜不成样,煮糖水那是大师级别。三人搭伙聚餐时,都是陈曦做菜,晓晓老师做凉拌小吃,林榆只能洗碗,不过在夜宵时林榆的糖水是女人最不想吃又不舍得放手的一道甜品。
给陈曦和晓晓老师分别电话通知夜宵已经备好,可以上来吃了。想到之前被挂断的电话,一阵无聊、心烦,又看了之前的信息,通话记录,等他们进来,她迅速放下手机。
张晓晓一手一个食盒,呛人的辣味中带着蒜香和麻油的香,是海带丝和莲藕,陈曦拿的是酸辣凤爪。
“林榆,下次你能不能配合一下我的辣椒煲个汤什么的?我好不容易带睡安姐才做好的这些。”
“酱油雪蛤,孜然木瓜汤也可以。”
“别吵,这样就好,盐和糖一起吃中和一下,不会癌症也不会肥胖,完美!”陈曦快速拿出碗筷吃上了。
林榆和晓晓老师无语,只好先吃为上。
陈曦嚷着太辣太辣,开冰箱拿冻酸奶,一看冰箱里饭盒,大嚎一声。一一拿出来打开:“老张,你徒儿学坏了。学会藏私了。”
“徒儿该如何解释?”
“田螺姑娘。”林榆脸不红心不慌,淡定地说。
陈曦快手快脚拿到小厨房加热了端出来。
“莫非你又惹桃花了?”陈曦大快朵颐
“桃花送的她肯收说明不是一般的桃花。徒儿快快招来。”
“下午不知晚上有免费的晚餐就下单了。”
“就那60元那家?”陈曦一脸肉痛,手里的速度不禁快了许多。
“嗯。你多吃点。”
“林小林,你只喝糖水?昨天说戒酒,今天又戒辣,你的人生还有意义吗?”
“忌口而已,我还要我这张脸。”
“哈哈哈,忘了你还有脸。”
“老陈,今天的对象怎么样?”
“我喜欢的类型,就不知道人家了。”
“有胡子的大叔?”张晓晓一脸嫌弃的样子,“吃得下吗你?”
“大叔也有不留胡子的好不好!”
“那祝你好运!”
“好运应该不行,得要奇迹才有可能。”
“……”
……
她们散去后,林榆坐在书桌前,重新整理习题集。师祖陈年交待下来任务,学生每天早读后做一份基础练习,是去年用过的,现在只需稍稍修改下就行了。
夜深人静,墙上空调呼呼冒着冷气,白天的炎热此时已无丝毫,体寒的林榆不得不披上薄毯,不一会儿,一周的习题已经准备好,填好印刷单,等周一交到油印室就好了。
从冰箱拿出一颗巧克力,放入口中,慢慢化开,直至完全融化,口齿间净是巧克力的浓香,然后刷牙洗脸,躺下闭目养神准备入睡。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电显示吓了林榆一跳,响了很久最后还是接了。
“睡了?”
“嗯。”
不对!林榆爬起来,怎么外面也有一个声音?
一时没了声音,林榆也不确定刚才是否幻听了。
“……真的去了?”
林榆轻轻走出去,打开门,门外一个好大的黑影,因为没有开灯,门外的人显然也被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
“你……”
“你……”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停住了,一时无话,略显尴尬。
“这么晚……”
“我刚下班。”
“哦。”
“……”
又是一阵静谧。
“你真的……”虞霖顿了一下,“算了,我走了。”
“晚上不要开门。”
“嗯。”
“明天再吃一天药就可以了。”
“嗯。”
“不要去相亲!”
“啊?我……”原来他是以为自己去相亲了。
“不要去!”
“……”林榆低头考虑怎么回答,跟他说自己没有去相亲,相亲的是别人?不对,这与他……
突然一股力量把她拉前倾,被拥入结实的怀里,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清冽的气息就在呼吸间。
“不要去,一定不要去!”喃喃细语在头顶萦绕。
突然被松开,林榆还没有站稳,面前的人已经大步离开,黑暗中的身影,寂静中的脚步声,还有林榆的心跳,在这个深夜如此地清晰……
林榆失眠了,几年后,再一次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