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放开那妞
“天材地宝出世时会有宝光，但我看这红光吞吐频繁，闪烁不定，倒是有几分像法术、打斗的迹象。”
我消散煞气，点头称是。
说话间，小李拿着根黑乎乎的棍子走了过来，边走边道：
“今天奇了怪了，我拿钱想去租船，这几栋房子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一根拉杆”
那时候的水库用船大都是人力船或铁索船，柴油机船还很少。
小李能找到启动机船的拉杆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姜老思索片刻道：
“飞剑潭虽然暂时还没有被列为景区，但平日里游玩的人也有一些。怎么今天连码头旁的人家都空了？真奇怪！”
我也觉得事情不妙，难道魔道中人已经过来了？
想想也对，那两个魔道黑影在取得剑匣后，肯定会第一时间作法并将信息上报高层，幽冥魔手自然是知晓灵气指向的地点了。
事不宜迟，我让小李马上启动机船，先探索一番再说。
船启动了，咔咔作响，在这静谥的山水间显得格外刺耳。
姜老皱着眉对我道，小李是平常人，还是让他在这里等吧！
我同意。
小李听了姜老的话，虽然有些奇怪地看向我，但还是听话的回到车上。
我估计他是奇怪我，年纪比他小不说，有些事姜老还要争求我的意见
姜老检查了下机船，熟练地操纵着船向水道尽头驶去。
船开了一会儿就进入了水潭深处，这时的水潭已被雾气完全笼罩，茫茫不见四周景象。
再行了几分钟，视线突然豁然开朗，只见弯弯曲曲的水道尽头，红光乍现，雾气也消散了许多。
姜老放缓了船速，发动机的声音也跟着轻了起来。
我注意到潭中水面宁静如镜，一丝涟漪也没有，再仔细看看，居然见不到一片落叶，一丝水藻浮萍
这可真是咄咄怪事！
姜老阅历丰富，轻声道：
“前面定有高人作法，还是精通五行水系的高手，所以才压制水面波浪，提防有人潜水偷袭”
离得越近，红光闪烁得越发频繁。
我再运煞气，定睛再一看，差点叫出声来！
只见前面不远出现一大湖面，半月形的湖面绕着方圆里余的平坦陆地。
而陆地上，此时却聚集了百十来号人，分成几团互相观察着。
湖面之上，一名着蓝色长衫的老太婆正与一位红衣少女上下翻动着。
两人时而掌对掌，时而腿碰腿，上下左右的分开又合拢，离得远些，倒像是两团飘逸灵动的云朵在翩翩起舞
那蓝衫老太婆左手执拐，右手不住地朝红衣少女拍去，泛起阵阵莹莹蓝光，煞是好看。
红衣少女看起来则更为轻松：衣袖裙角翻动之间，红光涌动。虽然那老太婆竭力出招蓝光不停地攻向她，可她依然左右挪闪，游刃有余，间或出手，红光迸出，极为灵动。
有趣的是，任俩人怎么挪腾纷飞乃至脚踩水面，也不见浪花飞溅，只有红蓝光芒闪现，映得山峦间的雾气变幻莫测
姜老年纪大，眼神不好，眯起眼睛艰难地看了一会儿，才出声道：
“那蓝衣婆子是中三道巫门蛊毒高手“蓝衣毒妇”陈凤兰，出手狠辣，巫毒手段层出不穷，为人乖张狠戾。
那红衣少女却不是道家上、中、下九道之人。
她应该是东海宁氏族人，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但观她出手招数与术法神通，确是东海宁氏传承道功“赤霞神功”无疑”
上、中、下道门九道，以上三道鼎、清、玄为道家正统，修心为上；下三道混迹江湖，早已名存实亡；而中三道又各立派别，莨莠不齐。
这“蓝衣毒妇”陈凤兰，我倒是听老人贩子说过，归属巫门高层，混迹于西南三省，收徒数人，以蛊养魂，以毒修道，与上三道倒有几分仇怨。
至于东海宁氏，老人贩子就没跟我说过了。
不过华夏地广人多，道家、江湖、隐族等各种势力不知有多少，不知道也正常。
我让姜老把船停在靠右的岸边，然后悄悄地步行走近。
到了一外山坳水湾，我们才停住。
这个位置已经离那片陆地很近了，只见众人各色服装都有，虽然聚集了有百十来人，但却并无太大吵杂声，大家正注目湖面，观看两人斗法。
这群人中，有的作寻常道士打扮，一袭青衫腰跨法剑；
有的穿着现代衣服，西装革履宛如宴会；
也有的人群统一服饰，清一色长袍袭地，别有风味；
这一大群人站在一块儿，让人看着格外奇怪，
姜老伸长脖子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对我道：
“那一群身着赤红长袍的，就是东海宁氏！”
我点点头，这群人的红袍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出众，又是制式服装，不惹人注意是不可能的。
“这边穿现代衣服的是泰山石家，着道袍的大部分是茅山众道其中也有清门的人和龙虎山弟子”
姜老边观察边道。
我一听泰山石家，便仔细看去。
胖子的家族果然不凡，道家在执行法事或任务时，大都穿着能显示自己身份的衣物，也有几分为家族、门派争光的意思。
这石家倒是别出心裁：男的穿西装与衬衣，女人则有的穿裙子有的穿裤子
我还瞧见站在最后面的一个小姑娘，居然穿着短裤
姜老又指着一群界渭分明的人道：
“这些家伙以江湖各派居多，有终南派、八极门、小天山、巫门、自然门、黑傩教等等”
江湖各派不属道家九道，但有些门派却与上、中六道渊源颇深，他们在上三道与妖道、魔道的对峙中保持中立，但时常也会当当墙头草，得些小利小益
我指着另一群奇形怪状的人问道：
“这些又是什么人？怎么还有些人缺胳膊少腿的”
姜老笑道：
“这些都是成名已久的邪道！
那戴着墨镜的白衣老头儿，是漠北“舍命道士”许绪！传言他为求邪法长生，舍弃人伦天道亲手杀害其父母，以双亲之血魂阴灵炼成“血轮秘法”，妄图改身换命，自称“舍命道人”，以舍他人性命为道，意求长生不老！
只有左臂，一脸邪笑的中年男人，则是“独臂邪君”王成明！这人天生独臂独膀，对自身遭遇心生愤懑性喜杀人，听说他在把人杀掉之前，会先斩去那人一臂一腿，而后才心满意足地杀掉！
被人用竹杆抬着的，双腿已断的叫“普陀真人”毛幼！这人因强奸被抓蹲了监狱。出来后拜入九阴道门，后练功时走火入魔又把腿练断了，于是迁怒世间誓言报复，在沪市连杀十余人，邪道人称“普陀真人”！
还有拿着把扇子，一脸酒色气的则是“阴阳上人”皮君子！这货皮里阳秋、诡言善辩，最喜女子身上阴气，糟蹋完后还要将女人精气吸完才罢休”
姜老一口气说了几十号人，我听了疑惑道：
“这都什么年代了，新中国都成立快半个世纪了，还取这么老土的称号？”
姜老嘿嘿笑道：
“有些是自己取的，有些是别人给取的。
江湖嘛！没有一个别致的雅号，就像现在流行舞厅里的歌女没有场子一样”
我听了无语。
平坦的陆地上三教九流混杂齐聚，这些人到底来这儿干什么？
难道难道都是冲着干将、莫邪来的？
想到这儿，我突然一个激灵，对了，魔道的人呢？
怎么看来看去，姜老没说出一个魔道中人的名号？
姜老说完后也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他转头贴着我耳朵道：
“师侄，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魔道的，你看是不是有些蹊跷？”
我反问道：
“姜老，如果您是魔道的人，得到了神兵的消息，你会来吗？”
姜老笑道：“那我老家伙会跑第一！”
我道：
“您到了这里，发现这儿居然聚集了这么多人，您会怎么办？”
姜老闷头想了会，道：
“我会悄悄躲起来，弄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是同样的目的呢？”我追问道。
姜老毫不犹豫回道：“那我就来个黄雀在后，关门打狗！”
我道：
“说的是！以魔道不择手段的性子，不显山不露水就是有阴谋，他们想暗地里打劫！”
姜老没有出声。
我接着又道：
“姜老，您不是说有清门的人在这里么？您可不可以传音过去，先弄清楚情况？”
姜老拍了拍脑袋，道：“对呀！我怎么忘了，你小子脑瓜还真灵！”
姜老说完掐个决，嘴角不停地抖动起来
我放开灵觉，向湖面上正打斗的两人探去。
此时，那蓝衣老婆子已陷入困局：只见她以单手招架红衣少女的招数，浑身上下蓝光莹莹，应该是真气中带有毒素。
而那红衣少女仿佛天生克制般蓝光似的，每当老婆子的毒掌击中她的身体，就被少女身上的红光所阻挡，再不能有分毫寸进。
红衣少女越战越勇，纤纤玉掌左右抢攻，奇招迭出，逼得蓝衣婆子“哇哇”大叫，却又奈何不得！
这时，邪道的人堆里走出一个五旬老者，只见他以极快地速度抛出一物，那物体飞到半空后，“蓬”地一声化为一片青蓝色的粉末，似有灵智般朝红衣少女飘去。
立时，几声怒斥响起。
“陈老二，你个巫门败类，竟敢出手偷袭！”
“操你血佬佬的！什么道门中三道如若我师姐有恙，我血洗你苗疆巫门！！！”
“他妈的！既然技不如人乘早认输算了！竟敢下手暗算，师叔！让我出手灭了这些邪门歪道”
“不可造次！族长自有分寸！”
那红衣女子见青蓝粉末飘近，双掌疾拍，一股劲风带起，试图将粉末飘飞方向打乱。
可岸上的老者没让她如愿，只见他又一挥手，一只金色带翅，约有拳头大小的虫子“嗡嗡”飞出，钻进粉末团中，虫身沾满了青蓝毒粉后飞速向红衣女子冲来。
蓝衣婆子见有人助战，奋力攻了几招后，将那手中拐杖头部一扭，也拿出只金色虫子，向红衣女子一抛。
红衣女子见两只蛊虫飞来，全身红光大盛，自身后抽出一柄红剑，轻身一跃，向两只蛊虫劈去。
“青儿当心！见好就收！”
自岸上身着赤红衣服的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
红剑眼看就要劈中其中一只蛊虫，却不防那虫子突然收翅，金色的虫身猛地涨大几分，一层金色的虫壳接下了这一剑！
“当！”
有如重捶击钟，红剑正劈在金色虫壳之上。
金色虫子安然无恙，晃动了几下身子后，又朝红衣女子猛扑过去。
红衣女子大惊，急切中又劈出几剑以图争取时间，玉体横掠，想要摆脱虫子的纠缠。
这时，姜老突然收功对我道：
“清门李长老与弟子在这里，我问了他们，他们是为邪道而来，并不知晓神兵之事！”
原来，清门截获信息，得知众邪道与一些江湖散派聚集于此商议大事，故而邀了东海宁氏、茅山道及泰山石家等人前来打探，不想被发现行踪，被困在这里，但已向鼎、玄两门传音求援。
这东海宁氏因之前族中弟子被巫门中人所害，所以见了仇人分外眼红，没说几句就干上了！
这红衣女子乃是东海宁氏族长之女，宁青儿！
几句话说完，那红衣女子已岌岌可危。
原来那蓝衣婆子见她想躲，上前扔了拐杖，与两只蛊虫联起手来一阵抢攻。
红衣女子可能年轻道浅，经验不足，被一轮抢攻逼得手忙脚乱，手中红剑又破不开蛊虫金壳，虽不惧剧毒，却极为害怕那两只蛊虫！
岸上东海族人见状欲群起出手，却被一众邪道拦住，虽然没有引起混战，却被束住手脚，不敢轻举妄动。
而那些江湖散派却隔岸观火，自成一伙，两下里观察密切却不动手，想是等待时机，坐当渔翁。
清门、茅山道只区区数人，见此情景也着急万分，左顾右盼祈望援兵。
我思索片刻，对姜老道：
“姜老，幻阵您会布么？”
姜老奇怪道：
“呃本来不会，不过跟老石闯荡的时候倒是学了门“打鬼墙”，你问这个干嘛？”
打鬼墙，我知道。
这是鼎门某位长老，根据“鬼打墙”而改良过的道术，专门对付鬼邪、魔怪。
鬼邪可利用鬼气遮人耳目，影响人的小脑，短时间内使人不辩方向，在一处特定的空间内来回兜圈子，像是被墙围起来似的，民间将这类情形叫做“鬼打墙”。
而这位鼎门长老许是义愤填膺，也照葫芦画瓢，将鬼气替换为阳气，借助道家法器也能将鬼困住一段时间，还捉狭地取了个“打鬼墙”的名字。
我对姜老道：
“我出去闹一阵拖延时间，毕竟是上三道邀来的朋友，不能让他们吃亏。
您等我信号，就在这处狭窄的水域布下“打鬼墙”。”
姜老担心地看着我，道：
“你小子行吗？万一有个不妥，老石还不得把我皮扒了？！”
我嘿嘿笑道：
“嘿嘿嘿！行不行，您等会儿看看不就知道了！
还有，注意隐藏起来，不要让暗处的魔道发现了！”
姜老还想劝阻我，却发现我已消失在了原地。
我沿着山形一阵狂奔，眼见得离红衣女子打斗的地方越来越近，将煞气运至下丹田，大声吼道：
“兀那毒婆！放开那妞，有什么冲我来！！！”
说完，我捡了几枚石子，朝着那婆子的屁股就扔了过去。
吼声如雷，又被我煞气一激，在这狭长的水道加持之下，更显声势壮观。
湖上的人，还有岸上的人全被我这一声吼惊住了！
我身形不停，双腿重重一蹬，炮弹一般朝着蓝衣婆子冲去！
蓝衣老婆子身在空中，虽被吼声惊住，但反应不慢。
见石子激射而来，无处借力，只好气沉丹田，飞速下降，踩了几下湖面，四处乱看，想找到偷袭的人。
一跳离地面，我就后悔了！
我他妈的居然忘了下面是水！！
并不是我不会水，而是无法像她们一样提气站在湖面！
看来这次要丢脸了！
想着，我心里一横：草！跳都跳了，也没办法再回去了。
我在空中转了几个螺旋，增加衣服与空气之间的摩擦，衣服立时猎声大作，使对方捉摸不清攻击方向。
然后将煞气聚于右掌，超人似的横飞过去。
掌击人身，“蓬”！！！
只见蓝衣老婆子阴狠无比的眼神死死盯着我，虽中了一掌，却依然怨恨恶毒。
好像在说：你等着，待老娘再站起来，就是你的死期！
老婆子应声而退，口中狂喷鲜血，一路挥洒，直至重重地摔在众邪道面前，然后白眼一翻，口鼻气绝，直接挂了！
我一掌击中，趁势借力猛地向湖中一钻。
“哗”!
水面被我划开一道漂亮的涟渏，随后空气中响起一声，像是谁踩破鱼泡般的声音。
“啵！！！”
与此同时，岸上的人群中，一名巫门弟子口喷鲜血，应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