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刀成老少别
月白静静地站着，手里依旧是那两把陈旧却异常坚固的柴刀。在他的面前，是那株已经长至二十米高的金石木。
金石木虽质地坚硬，但成长速度却异常的快。一株三米高的金石木，仅需两年便可长成足足二十米的参天大树！
看着这株暴增了一倍的金石木，月白的眼里依旧没出现一丝波澜。刀静，心更静。
粗大的树干上，左右各有一道深达半米的切口，看着狰狞无比。这两道深深的切口，正是月白这一年的成果。
从刚开始的白痕，到现在这狰狞恐怖的巨大切口，这中间月白究竟挥洒了多少汗水？
月白原本白皙的双手，此时已经包上了一圈圈绷带。若是撕开绷带，就能看到他的手掌上布满了或新或旧的伤痕！尤其是虎口处，这一年里裂了不下千次。若不是穹老这些年积存的珍贵药物，恐怕这双手早不知废了多少次了。
“一年不，在轮回镜碎片的时间扭曲下，或许是六年了吧，还是七年？今天，该结束。”
经过了如此长的时间，月白也早已经察觉到了轮回镜碎片那能够扭曲时间的可怕力量。
突然间，没有任何预兆，月白动了。更准确地说，是他的刀动了！刀速快到令人难以置信，就仿佛不是人带着刀，而是刀带着人动一般！
两把柴刀势如破竹，直直从两个方向砍入向那两道切口！固若金石的树体竟似纸糊的一般，被粗钝的刀刃摧枯拉朽般地切开，留下的切面竟是如镜面般平滑！这一刀之快之狠，恍若能劈江断海！无论眼前有什么都无法阻止这一往无前的刀势！
眨眼之间，月白又恢复了站立的动作，就好像从未出过刀。但下一刻，巨大的金石木上就传出了不堪重负的巨响，竟是自切口处断折倒下！
终于，砍倒了。
但下一刻，月白就发现……这树倒的方向好像……不大对。
“这么大动静，你这臭小子要把这拆了啊！”
穹老咒骂着踹门而出。
“嗯？怎么回事，大白天的怎么外面这么暗？”穹老抬头疑惑道。但，马上他就知道了答案。
“啊！你小子要欺师灭祖啊！”
穹老一边怪叫着一边赶忙钻回了屋内。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木屋乃至方圆百米都为之一震！那棵被砍倒的金石木竟是直直倒在了穹老的屋顶上！还好这屋子也是金石木所制，坚固非常。否则换了寻常木屋非得被压塌不可。
完了，我要不还是先躲一会吧。
月白正想偷偷开溜，穹老的吼声已经从屋里传了出来。
“臭！小！子！你给我过来！”
若说先前巨树倒下造成的动静是狗叫的话，那这一叫就是实实在在的狮吼！强烈的声波剧烈搅动空气，就好似由无形化有形一般波浪状传递出去。别说是方圆百里了，方圆一里内的动物都是被这一吼吓得大小便失禁！一里之外同样惊飞了无数鸟类。至于一里内，此时的地上，放眼望去都是口吐白沫的麻雀啊老鹰啊一类的。
要完要完要完啊！
月白两手挡在面前，身体似暴风中的小草一般，似乎下一刻就会被这强烈的气浪给吹飞出去。声波产生的强大气浪足足持续了三四秒才平息下来。现在的月白浑身害怕地打着颤，哪还有之前那幅不可一世的英姿？分明就是只遇到了猫的耗子。
去？还是不去？
“人呢！”
“来，来，来了！”
去或许会死，但不去肯定比死还难看！
月白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偷偷探头进去。结果两只大眼睛刚探进去，印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满是皱纹、还带着一抹诡异微笑的脸。
“那那那……那个，穹老早。早啊。”
“早啊。”
“啊啊啊！穹老饶命啊！”……
穹老拿着石杯，一脸舒爽，正悠闲地品尝着最近种的红茶。屋子角落里，月白两眼无神地跪着，膝盖下面一块金石木制的搓衣板。就连月白这等心志坚毅之人都被弄成了这副摸样，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嗯，很是耐人寻味。
“嗯，既然树被砍倒了，老朽也不会食言。现在就拜师吧。对，就跪在那，挺好的。”
“见过师父……”月白有气无力地说道。最后一个“父”字拖得很长，语气里充斥着各种负能量，徒弟对师父的尊敬此时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穹老对月白的语气并没有什么不满，反而是笑了，似乎对月白现在这幅摸样很是满意。
真当老朽治不了你这臭小子了？
“既然当了你师父，那自然要教你本事。”
原本像根蔫了的豆芽菜一样的月白听到穹老要教自己本事，立刻兴奋地睁大了眼睛，一脸兴奋加渴望地看着穹老，活像一个听到有糖吃的小孩子。
这小子，一听到这东西就起劲。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武痴吗？不行，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是老朽的徒弟，不然如果把那几家的人揍了，还不得都来找老朽？
穹老心中暗暗这样想到。
“师父，你要教我什么啊？”见穹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月白忍不住睁大眼睛，两眼放光地问道。
“哦，教你什么啊。对了，最近为师想要几个脚盆，小子你帮为师做一个吧。”
“啊？”月白怪叫一声。
难道不是什么绝世神功一类的吗？先是砍树，现在又是做脚盆。这是在教我变强还是教我做木匠啊？
月白正疑惑呢，穹老突然起身说道：“你可别小看做脚盆哦，这可是门技术活，一般人我可不教。你跟为师来。”
金石木林内有一处高达百米的瀑布，一年四季从不断水。纵使是寒冷的冬季，低温竟也无法将这里的水流给冻结。瀑布下有一个小湖名为黑龙湖，传说几百年前，湖底曾住着一条凶恶的黑龙，在不远处的一处小村子为非作歹。后来村里来了一名双刀客，将黑龙斩杀。黑龙死后，血水将整个湖染红了整整三天三夜。也就有了后世黑龙湖水延年益寿的传说。
不过如今那个村子的年轻人都出村闯荡去了，只留下一些老少病孺。再加上最近传闻黑龙湖龙魂作祟，除了极少数敢冒着风险在白天为家中病患取水外，平时都是渺无人烟。
“小子，就站在那！对，就是那些石头上。”
穹老此时已经站在了瀑布顶端的山石上，月白则是站在黑龙湖里的石头上。
黑龙湖的里有很多的石头，正好可以作为垫脚石。这穹老神神秘秘地站在上面，也不知要搞什么名堂。
“准备好啦！给为师做九个脚盆，你小子可以就出师啦！”
出师？
“来啦！不许用手接啊！”
话音刚落，飞泻而下的大瀑布里居然出现了……金石木！
不能用手接，做脚盆，金石木，那岂不是要我……
月白看了看瀑布下那被击刷得光滑的巨石，再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又看了看手里的柴刀。脸立刻黑了。
“犹豫什么呢？怕了吗？怕了的话就跟为师回去做隐客居士吧！”
“做你个死人头啊！不就是几个破脚盆吗？死老头你给我等着！”
“诶，你这不敬师长的臭小子！看我不砸死你！”……
又是一年。
“臭小子，为师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你的了，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为师想通了，有些事是不该继续逃避了。什么狗屁隐客居士，都见鬼去吧！”
“为师知道你有不得不去做的事，那就去吧。不要害怕，男儿生来就该出门闯荡，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为师走了，有缘自会相见。”
“为师不在你小子可不要偷懒啊。如果再见时刀法还这么烂，为师可不认你这个丢人徒弟啊！”
“勿念——穹老书。”
“臭老头！”
这是一个哭泣的夜晚。
第二日，月白收拾好东西，疼爱地抚摸两把柴刀，将它们插入背上准备好的刀鞘。
“吱吱”几声怪叫，一条两寸长的冰蚕突然从床底下钻了出来，嗖的一下跳到了月白的肩头上。冰晶似的身体在那一蹦一跳的，很是活泼可爱。
月白轻轻揉了揉它的脑袋温柔说道：“冰梦，要走了哦。”
再见了，木屋……（）（主人公正式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