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湖泊的女神

  我循着香气飞行,发现那香味居然来自于高山的顶部,我穿过云层,来到山顶之上,却发现山顶居然是一片平原,并且还非常广阔,那里花草异常繁盛,草木都远远超过一般高度,随便一棵树都比我的身子还粗,更是高达数千米。
  落在草地上,那些小草居然能淹没我的膝盖,那可是十几米高啊!
  我确定,这里绝对有异常之处。
  而且那种富含生命力的香气越来越浓郁了,我抓起一把草放进嘴里咀嚼,只觉得香甜无比,吃下去之后,身上的伤势迅速得到了治疗,这些杂草居然比精灵药水的治疗效果都要强大千万倍,这还只是杂草而已啊!
  我一番胡吃海喝,将周围杂草啃了一圈,把身上的伤势治好,但是我并没有离开的打算,这地方如此异常必定隐藏着更大的秘密,我的某个特权技能如此诉说着。这其实也是龙族的种族天赋。
  所有的龙都喜好收集宝物,这是龙的天性。也不知道是一代传一代的结果,还是龙最初就是如此,反正龙族在寻宝方面是有非凡天赋的。而我将这一天赋觉醒为了特权技能——《宝物感知》。对于那些极具价值的东西,我都能非常敏锐的感知到。此刻,那个技能就在不断地向我诉说“前方有宝物,重宝”。
  我沿着香气飘来的方向往前走,经过许多参天巨树,来到丛林深处,一片美丽的湖泊出现在我面前,那片湖泊不算大,就只有百米长宽,但是湖里的水却闪着奇妙的光芒,并非反射日光,而是水本身绽放出神奇的光芒。
  我一眼就看明白了,那就是我要寻找的“宝物”,那湖泊中的水,就是至宝,是造就了这片神奇土地的根源所在。
  “哎呀,我还以为担心是多余的呢?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啊!”
  传来了优雅的女声,听起来软绵绵的,让人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我寻声望去,只见一名美丽的妇人出现在不远处,她坐在一块凸起的白石上,手里捧着一个金色的小竖琴,身上的衣服很轻薄,可以看见堪称完美的好身材。她看着我轻抚竖琴,然后站了起来,拖着长长的裙摆,非常优雅地走向我。
  我的目光不禁一凝。这个女人,非常强大!
  虽然不是真神,但是在我所见过的下界神之中,堪称最强了。
  妇人来到我跟前,轻轻拈起裙子,弯身一礼,道:“终焉之龙啊,我了解你的愤怒,也明白你此刻的感受,但是能请你离开这里吗?此处乃是秘境,并不欢迎你。”
  妇人卷曲的蓝色长发随风飘动,犹如春风吹过草地,给人一种非常柔美的印象,但是这份柔美却包含着一份不卑不亢在其中。她在请我离开,但是也在告诉我,如果不肯走,会不惜一战。
  “你是什么人,那湖水又是什么?”我指了指湖泊,问道。
  “我是守护此处之人,名叫科贝尔奥斯蒙德,你可以叫我科贝尔。”妇人直视着我的眼睛,“至于那湖水,这个我不能透露。”
  “是这样啊!”我默默凝视着眼前的妇人,她的眼神让我觉得有几分熟悉,并非是面容熟悉,而是那种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非常的熟悉,就在近期看过这种眼神。
  “你……”
  “什么?”妇人微微一笑,尽显女神风貌,举世无双。
  我深深吸了口气,开了口,然而直到开口的瞬间为止,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但是嘴巴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
  “你把这湖泊让给我吧!”我语气坚定地说道。
  那妇人柳眉一挑,道:“我已经说过了,此乃秘境不欢迎你,请你离去!”
  我们凝望这彼此。
  “你真是这秘境的守护神吗?”
  “你想表达什么?”
  “我看你不像。”
  “哪里不像了?”
  “全部!”
  妇人略微一惊,却沉默了。
  “我在你的眼里只看见了寂寞,而这参天的巨木就像是牢笼上的一根根铁栏,我虽然不清楚你为何会被囚禁在这里,但你眼中的寂寞我绝不会看错!”
  一瞬间,那妇人睁大双眼望着我,一副非常意外的模样,她又沉默了一阵,然后轻轻地开了口。
  “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不久之前,我失去了最后的朋友,那时候的我就是那种眼神。”
  ……
  没错,就是那份寂寞。雷德死后,我有一段时间觉得非常的寂寞,我发了疯似的寻找可以做的事情,想要将那份寂寞淡去,但是只要回个头,或者略微冷静下来,寂寞便又回来了,或者说它从来不曾离去。那种感觉就像是将心脏放在砾石上磨,非常的难以忍受。
  直到我遇到了希尔,那孩子的出现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一份救赎,将我从名为寂寞的地狱中拯救了出来。虽然我对希尔的喜爱是发自内心的,但也改变不了希尔对我的救赎,那份救赎实在是太过及时了!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命运了。在正确的时间,遇到了正确的人。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送来你最渴望的东西。
  也许,这才是命运!
  “所以,将这片湖泊让给我吧!你需要舍弃它,而我需要得到它,你看,这也许就是一份命运哦!”
  妇人轻轻拨弄竖琴,零零散散的拨出音符,她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将湖泊让给我。
  其实看见这妇人的第一眼,我就没有太多敌意,因为我本能的察觉到了,她是个寂寞的人,被囚禁的人,被施加了名为寂寞之刑的人。在她身上我可以感受了强烈的,来至于神明的恶意。所以如果可以,我不想伤害这么一个妇人,当然,如果可以的话!
  “得到之后……”妇人朱唇轻启,“得到之后又能怎么样?你到底能做什么呢?”
  妇人抬起头望着我,眼中充斥着质问。
  从现在开始是关键了,是否要和这个妇人战斗,将决定于我的回答。
  “那还用问吗?”我认真的盯着妇人的眼睛,“当然是将这该死的束缚全部咬碎,救出我的女儿,让诸神的宴会见鬼去吧!”
  “你知道……那孩子面临的是什么吗?”妇人有点犹豫,但还是问了。
  我摇摇头,道:“如果你可以告诉我的话……”
  妇人又犹豫了一下,轻轻吐出两个字:“祭品。”
  “什么!”我大惊失色,虽然预料到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是没想到那孩子居然是被那该死的秩序之神选为了祭品,“告诉我,请你告诉我。”
  我急迫的请求着,而妇人看着我的眼睛,轻轻叹息,仿佛非常的无奈。
  “那孩子很特别,她所拥有的某些东西对那位大人很重要,那位大人准备将她献祭给巴贝尔塔,然后借由献祭结束旧的时代,开启新纪元,这次开启的将是永恒纪元,一个一直持续到永远的纪元。”
  我愤怒不已,差点就压制不住《龙之怒》了。
  妇人看着我继续道:“不过被献祭并不会死,她会成为巴贝尔塔新的中枢,拥有至高无上的神权,统御世间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我大笑着,统御世间一切,那个混蛋有那么好心,用脚指甲想都能想得到,那混蛋绝对不会允许希尔掌控一切的,掌控所有的必定是他自己。而且什么不会死,是比死还痛苦亿万倍吧!
  “谢谢你告诉我,夫人。方便的话,可以说说献祭的时间吗?”
  妇人轻轻叹息,道:“今夜,零点,准时结束,准时开始!”
  “多谢你了!”距离零点还有不少时间呢,我略微放下心来,“那么夫人,现在可以了吧!将湖水让给我,我是不会退让的,还请你帮帮忙。”
  妇人闭上眼睛,开始轻抚竖琴,这次不是单纯的触碰了,而是奏出了美丽的乐章,她的琴声很美,美得令人心痛。妇人随着琴声开始唱出歌曲,歌颂着世界,歌颂着生命,歌颂着爱情,歌颂着相遇,也歌颂着寂寞!
  一曲终了,妇人睁开双眼望着我,道:“面对诸神,你太弱小了。”
  “我知道。”
  “知道你还要去?”
  “要去。”
  “什么都改变不了,为何要去?”
  “我能改变。”
  “凭什么?”
  “凭我有那个意思。”
  “这句话不知所谓。”
  “不知也好,只需去做。”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那么……”妇人再度闭上了眼睛,之后她突然开眼,一脸严肃地望着我,却道:“……那么赌上毒水女神的名字,在这里阻止你!”
  我明白妇人的意思,更加明白她这么做的道理,但是不行啊,我不能退让!
  “非要如此?”
  “非要如此!”
  我轻轻叹息,摆出攻击的架势,而妇人抱紧怀里的竖琴,战意凛凛。
  一阵萧瑟的风吹过,我们动了,下一瞬间我的爪子撕碎了妇人的命运,也撕碎了她的生命。
  看着就要倒下的她,我急忙伸出手接住她的身体。
  “你……何苦呢?”
  妇人越来越虚弱,却道:“你知道吗?我是在这神域诞生的人哦!”
  “神域?”
  妇人点点头:“下界神也是可以结婚生子的,他们的孩子天生会带有一丝神性,很容易成为下界神,这样的人在神界被称为神民,数量其实不少,我……就是其中一人。但是我生来,就被某个神明看中,成为了他的娱乐,我被赋予宿命,终生孤独,永远不被人理解……”
  妇人说着,望向天空,仿佛在回想过去。
  “但是今天,这份宿命被破除了,虽然我也感觉很意外就是了。”
  “呵呵呵,不被人理解,不是不被龙理解。”
  妇人睁大眼睛,然而释然了,随即便开始急剧衰弱。
  “有什么愿望吗?”我询问道。
  妇人摇摇头,似乎很满足,开始慢慢合上双眼。
  “宿命,宿命是谁给的?”我赶紧问道。
  妇人慢慢动了动嘴唇,然后便彻底失去了生气,她的身体化作光芒,消散于空中,我试着发动了《宿命赋予》,但是感觉很微妙,不知道是否成功了。
  很奇怪的,世界系统没有给我经验值呢?
  我摇摇头,将那份忧郁沉淀在内心深处,然后便来到湖泊边将脑袋探了下去,大口喝掉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