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传召余懋衡
陈洪连忙道:“奴婢这就去。”说完他转身跑了出去。
看着陈洪的背影,朱由校脸上的笑容缓缓地收了起来。
这个右佥都御史余懋衡,其实是朱由校选定的接替邹元标的人。
说白了,就是朱由校有意让这个人接掌都察院。
要知道,都察院这个衙门是十分重要的,这是朝廷的监察部门,作用毋庸置疑。
当年朱元璋设立都察院,为的是让都察院成为天子的耳目风宪,说白了目的就是让都察院为自己监察百官。
只不过后来大家都知道了,都察院变味了。
都察院的官员们开始盯着皇帝参奏,为了求名不顾一切,整个风气被搞的乌烟瘴气。
尤其是在东林党上位之后,都察院就成了这些喷子的大本营。
这一次朱由校将他们弄下去,都察院自然是要换上自己的人的。
这个余懋衡就是朱由校选定的接班人。
既然魏忠贤那边开始了,那自己这边也可以开始了,说白了就是自己可以安排人了。
这个余懋衡朱由校了解过,字持国,江西婺源人。万历二十年中进士,授职永新知县,升为御史。
当时因为修建大殿,矿税使被派往各地,骄横异常,余懋衡上奏说:“与其骚扰平民,榷税至于鸡猪,还不如明明白白告诉天下人,稍为增加田赋,共同赞助大殿工程。现在避开增加赋税的名声,实际上是竭泽而渔的办法,这样的害处比增加赋税要大十倍。”
因为违背圣旨,余懋衡被停发俸禄一年。
朱由校想用他,其实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件事情。
这个人有点意思,他对赋税的看法让朱由校很喜欢。
可以改赋税,但是不能以皇权纳私税。
这里面朱由校看到了他对制度的捍卫和坚持,这个人可以培养一下,只是不知道他对官绅一体纳税这件事情怎么看。
不过现在也无关紧要,可以先考察一下,不合适再换人呗。
现下都察院的日子并不好过,可以用人心慌慌来形容,大家都怕这一次的案子影响到自己。
所以陈洪到了之后,引发了整个都察院的关注。
这次整件事情都是围绕着都察院的,从最开始的诬陷熊廷弼案,到后来查出来的结党营私案,所有的事情都是从都察院展开的。
现在都察院里边可以说是谣言满天飞,谁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
有的人说那些人收受了贿赂,说他们勾结边关将领,落于现今的地步是罪有应得;有的人则说所有的事情都是东厂的诬陷,无中生有想要置他们于死地。
各种说法都有,起先大家在事情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怎么慌乱,可是随着事态的发展却越来越严重了,随着邹元标和杨涟被停职归家,都察院所有人都意识到情况不妙,都开始慌了。
虽然大家平日里喷这个喷那个,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种升官的途径罢了,没人真的想在都察院干一辈子,也没有人真的想拼命的得罪人。大家要的无非就是升官升官升官。
现在都察院遭遇了这样的大事情,两位大佬全部被停职,原本是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毕竟如果有人停职,或者有人被罢官,对大家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反正不是我,反倒是自己还有机会往上爬一步。对很多人来说这是好事情,要知道平常可空不出这么些职位来。
但是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大到牵扯到了整个都察院。
如果这一次的事情被坐实了,那么陛下对都察院还有什么信任?他们这些人可以说就是城门失火被殃及的池鱼。
于是都察院内部也出现了分裂,基本上就是分为了两个派别。
硬扛派别认为这一切都是东厂的诬陷,坚持硬刚到底,以保全自己的名声和官职。
反对者则是认为那些人死有余辜,他们勾结边将、诬陷朝中大臣、收受贿赂、贪污军饷,简直就是罪大恶极,认为都察院现在要做的就是和他们切割开,我们都是被蒙蔽的。
这一派的人主张向陛下妥协,从而赢得陛下的欢心,保住自己的官位。
双方谁也说不服谁,于是在都察院展开了剧烈的争斗。
虽然目前大家还没有将这种争斗弄到外面去,那是因为大家谁也不知道事情的结果会怎么样。
因为邹元标和杨涟只是被停职,并不是被罢官,更没有被问罪。
一旦事情出现了转机,这两个人官复原职,那么反对派下场可想而知。所以反对者也不敢把事情做绝。
在整个都察院里边,现在还是硬扛派占据上风。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事情总会出现转机。
在这样的情况下,陛下的贴身太监陈洪来到了都察院,任何人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可能是就这次事情的转机。
没有人不担心,都关注着陈洪的动态。
陈洪没有搭理都察院的其他人,而是径直走向了右佥都御史余懋衡的值班房。
所有人都没想到,陛下的这位贴身太监居然是去找余懋衡的。
虽然余懋衡在都察院也算是大佬之一,但事实上谁都知道,他已经被排挤到边缘了。
虽然表面上没人说,但是大家的心里都知道,现在都察院做主的就是东林党。这就是结党营私。
余懋衡这个人并不是东林党,他在都察院的地位可想而知。谁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他居然露头了。
难道他要被陛下重用?
这代表着什么所有人心里边儿都明白,一旦余懋衡被重用,就代表着东林党在都察院彻底倒台。
所有人都关注着陈洪和余懋衡的谈话,大家都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陈洪似乎也没有背着人的意思,见到余懋衡之后笑着拱了拱手。
虽然不知道皇爷为什么要召见他,但是陈洪看得出来,皇爷很看重这个余懋衡。
自己与他之前没有什么交集,这就代表着自己虽然跟他没交情,但是也没什么仇。如此一来就有了交好的余地。
魏忠贤要干的事情,陈洪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