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色胆包天
徐莫行定睛一看,果然在距自己数十米远的一处出现了一个黑影,那黑影不奔自己这红楼主堂房顶来,却是往另一处行去,那处是主楼通往后方住处的回廊顶,显然是奔住处去的。
此时已是深夜,楼下的欢腾也已经散去,是谁究竟没事跑到屋顶来?难不成他也学自己跑来学武功?扯他娘的淡,难不成是跑去偷香窃玉的?徐莫行心一骂。
“这人是谁?”徐莫行盯着那模糊的身影喃喃道。
“身材中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倒有些像和你过意不去的那位公子哥身边的高手。要不要哥哥帮你出口恶气?”马仲钧武功高强,自然目力更甚过徐莫行。
“哦?马大哥也知道?”徐莫行扭头疑问道。
“徐兄弟方才徒手制疯马,那可是大显神威,马某在暗处也是看的清楚。托兄弟制马之福,趁着乱我马某也能进来一看这湖月楼的风采。”马仲钧笑道。
徐莫行忖度着这马仲钧武功究竟有多高?能够如此轻易从正门众目睽睽之下出入如无人之境。不过想起方才马仲钧于众人之间贴近自己又灵活的闪身而出,这倒是情理之中。只是不知道这陈子逸旁边的高手深夜到这屋顶,意欲何为?
“看来马大哥也是性情中人,喜好这温柔乡。”徐莫行打趣道。
马仲钧不好意思的笑笑,向前看了两眼,突然道:“徐兄弟,那人有动静。”
徐莫行顺着马仲钧指向看去,那远处的黑影张望了四周,确认无疑后便躬身顺着回廊的屋脊向远处的住处客房行去。
“马大哥,我们跟上去。既然是陈子逸身旁的高手,那必然不会做什么好事。正好他先前我几次麻烦,我这次便一并奉还给他!”徐莫行欲起身。
马仲钧却按住他,“莫急,此人武功不弱,贸然跟上去会打草惊蛇的。”
徐莫行只好耐着性子等着,直到对方在自己瞳孔里已经小到不能再小的时候。“走,徐兄弟,咬住他,看看这犊子想干什么坏事儿。”马仲钧一声未尽,身形已经突了出去,转瞬已是十数步远,徐莫行只得赶忙跟上。
两人便顺着回廊的屋脊,一左一右在青瓦上如猿似燕,身手敏捷,步伐轻快。两个百多斤的壮年男子踩在这瓦片之上竟没发出多大动静,也未踩破一片青瓦。
徐莫行看着左前方的马仲钧,看着马仲钧比自己还壮硕的身形,在这房顶上比自己还灵活不少,心中暗道自己与这马仲钧还是有不少差距的。人外有人啊,这强中更有强中手当真不假,自己日后得更加的勤修苦练。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如履平地般追出数百步远,终于在前方数十步位置看到那黑影到了尽头的五层楼台处,一个跃身抓住上层楼杆,鲤鱼打挺般荡上楼层,又是这般如法炮制,轻巧的上了顶层那挂满红灯笼的过道。
徐莫行看在眼里,心中暗道果然是那个眼睛细长,貌不惊人的高手。他轻功不弱,光凭膂力与腰力便灵活自如,比自己要强不少,如此轻快的上了顶层,若是自己,还是得借助腿力才行。
那人翻上高层,后头一望,见后方长廊的瓦顶空无一人,心下稍安,转身朝楼内走去。
待那人进了楼道之后,从屋檐两侧之下,翻上两人,正是徐莫行与马仲钧,两人方才挂在走廊之下,躲过了黑衣人的察觉。
“鬼鬼祟祟,果然是干着见不得人的事。”徐莫行盯着那人说到。
“恐怕,非奸即盗,不知是想偷物还是要劫人。”马仲钧思索道,“我们上去看看,别让他得逞了。”
“马大哥等等,此人是陈子逸那厮的属下,恐怕多半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陈子逸而来。”徐莫行双手抱胸道,“方才楼内那陈子逸便未让任何姑娘侍奉,而那名妓沈娴出来时,他眼睛都直了,目不斜视。我看这事儿八成和这沈娴有关,我们且在此处稍等片刻,陈子逸就算狗胆包天也不敢在楼内行事,这人必然会出来。”
两人默契的蹲在高楼侧面,以待时变。楼内不时传来你侬我侬的谈情说爱声,醉酒喧哗声,听着别人家的情话,徐莫行身上一身鸡皮疙瘩,没成想这古人也是这么肉麻。
“余大哥,你挂在这里做甚?你可让我一阵好找!还道你人间蒸发了。”徐莫行挂在护栏外,李尽灾却从过道走来,看着徐莫行挂在此处十分好奇。
徐莫行一看身旁的马仲钧已经早早的上了上一层的护栏,李尽灾竟没发现自己头顶上还有个人。
“尽灾,你不回房里,跑这里来做甚?”徐莫行好奇到。
“还说我呢!余大哥你听着曲子,神不知鬼不觉便没了踪影。我只好自己回房里,这不,今天身体不适,早早完事儿了。”李尽灾挠着头嘿嘿道。
徐莫行会心一笑,“尽灾啊,得多保重身体,这日后日子还长着呢。”徐莫行看着李尽灾不好意思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尽灾,你来的正好。这陈子逸色胆包天,恐怕要对那个王府歌妓意图不轨,你快去通知这里的话事人,能多叫就多叫几个,前往红楼主堂外,今晚有捉贼大戏。”
李尽灾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反应过来。对他来说偷谁不重要,反正让陈子逸不爽他就乐意。几句之后便匆匆告辞去通知人去。
马仲钧自上层落于徐莫行身旁笑道:“徐兄弟好手段,恐怕那陈公子今晚要吃瘪了。”
徐莫行神色自若,“礼尚往来罢了。”不过了一会儿,楼上果然传来动静,一个黑影自高层,一层层跃下,回到走廊屋顶左右张望一下便向来时的路返去,不过他的肩上多了一卷毛毯,卷些什么东西一般,只见毛毯轻微扭动,还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果然是劫人!这陈子逸当真是无法无天了。”徐莫行皱眉道。
“走。”两人极为默契尾随着那人前去,这次距离极近,那人扛着个大活人显然步伐沉着了许多,而且极度紧张,仿佛忘记了后方有两个人一直跟随着自己。
那人前行几百步到了红楼主堂的四层房顶,刚想歇口气暗叹大事将成,欲自飞檐越下。只听得后方“锵”的一声轻响,他亦是个高手,岂能不懂?当下舍下毛毯,往后一个越身,刚刚抽身离去只见方才所处之处,“啪”的一声,青瓦崩裂,一把细长银刀劈在那处!
徐莫行一刀落空,身形豹动,矫捷异常!那人刚抽出刀来,还未看清来人面容,“镗!镗!镗!”数声金铁相撞之声响起,他单手架刀只觉得手臂酸麻,来人膂力过人,不得不已双手持刀架住!
两人对劈数刀,难分难解。他亦非寻常之人,几刀之间便摸透了徐莫行出刀路数。又一次架住徐莫行的刀后,他眼中寒芒一闪,顺着徐莫行的刀刃斜下一划,便欲砍徐莫行握住刀把的手,这招若成,徐莫行少说掉几根指头!
徐莫行冷战一声,他亦是使过这招的人,岂能不知?单手持刀,手腕一提,以刀柄架住来人的刀刃!那人眼神微惊,没成想徐莫行亦是个懂得路数的行家。抽刀回身又一猛刺!徐莫行看在眼里,心中灵台清明,仿佛回到了两个多时辰前自己刺向马仲钧那刀,顿时心随意动,柳叶刀斜刺,两刀相交,徐莫行手腕陡然一翻,一扭,死死缠住了对方刺来一刀!与方才马仲钧缠住他的一刀如出一辙!他虽初学,只学了个形似,饶是如此也颇为出其不意,纵使扭不掉对方的刀,那人也休想抽出刀来!
那人心头一惊,他方才看清来人竟然是在牌坊下制服疯马的那人,不由得怒火中烧。正想双手持刀一劈欲将徐莫行的刀带落。
可徐莫行背后却跃出一人,气势如龙蟠虎踞,并未持刀,粗壮的手臂劈掌而出,劲风扑面!虎虎生威,此人弃刀用掌,却给他一种比刀还危险的感觉。当下不敢犹豫,弃刀闪身暴退,哪知来人武功奇高,一个错步,眨眼间追上自己,一掌劈至,他心中大骇!仓促间出掌相对,“咚!”如黄钟相撞,发出闷响。那人如受千钧之锤重击一般,步伐凌乱朝后倒退,手臂酸麻,虎口开裂!
马仲钧并不给机会一掌得逞,借力弹至半空,一个转身如燕子迂回般凌空又是一掌,那人气沉丹田又是一拳迎上,第二次相撞那人终于顶不住,哇一口鲜血喷出。
徐莫行两步上前,右手持刀,左手抓住那人衣领,用力朝后一摔,那人被徐莫行抓在空中划了个弧线,狠狠地摔在瓦片之上,“喀嚓”一声巨响,屋顶瓦片都被摔裂一大片,那人又是一口血漫出,再难起身。徐莫行英姿凛凛,刀指此人脸庞,“色胆包天,目无王法。”
“你说的没错,毯里的果然是那个歌妓。”马仲钧自后方上前道。
徐莫行抬头一看,只见毛毯早已被马仲钧解开,里面躺着一个手脚被捆住,嘴被堵上,身着白纱薄衣的女子,透过薄纱内里若隐若现,旖旎异常,看面容果然是方才弹琴的沈娴。此时她面色潮红,侧着头双眸含泪地看着自己,又有一丝惧怕,好生惹人怜爱。
徐莫行收刀回鞘走过去,将她嘴里的布抽出,又解开绑绳。沈娴坐在青瓦上目含泪光,双臂环抱着屈膝,看了徐莫行几眼,有些害怕的将头埋在腿上。
徐莫行见她浑身哆嗦,也知这寒冬冻人,她在房内只穿着肚兜外罩薄纱便被劫出,岂能不冷?徐莫行解开自己曳撒外衣披在她的肩上,“沈娴姑娘不要误会,劫你的贼人已被我们制服,我对姑娘没有恶意,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披上之时,沈娴双肩一抖,呆滞了一下,半晌才微微抬头梨花带雨般颤声道:“多谢公子,方才贱婢都看见了。我生来胆小惧事,又逢此大变,已乱了分寸。”说罢裹紧了徐莫行的曳撒,又将头埋在腿脚不再抬头。她们这行虽是供人取乐,属于贱籍,毫无贞操可言,但毕竟是封建社会的女子,人起码的廉耻心还是有的,穿着如此出现在男人面前,也属实难为情。
而此时马仲钧也用捆绳将那半死不活昏过去的人捆了个严实,走过来道:“余兄弟,本该我便该早早离去,只是突逢此事。既然元凶已擒,我也该离去了,你那少行主叫的人应当到了。”马仲钧手指一指红楼外湖边道:“那有一艘画舫,停靠许久了,若我没猜错那陈公子应当在画舫内等着,接下来便交给你了。你知道,我不愿与这些官商交道,还望替我圆事一二。”
马仲钧也知道徐莫行隐姓埋名之事,有外人在场时,便改了称呼。
徐莫行起身作揖道:“马大哥对我恩山义海,小弟当万死不辞。”这马仲钧先点拨他刀法,后有助他擒贼,还助他劝说成了仲孙成,恩不可谓不大。这贼人武功是略高于自己的,若无马仲钧,今日之事,尚难分说。
“江湖有缘,他日再见。”马仲钧说罢,已经提身跃下,几息之间也已没了踪影。
徐莫行拜别马仲钧之后,转身看着抱腿微抽的沈娴。
“沈姑娘,贼人已擒。我们也该下去了,方才我也知会人赶来,想必此时该到了。”
那沈娴也不抬头,半晌才呜咽道:“全凭公子做主。”
徐莫行点点头,“那沈姑娘且起身罢,该下去了。”
沈娴这才穿上略显宽大的曳撒,起身却一个不稳,差点摔着,徐莫行看着沈娴白玉般脚脖子上深深红痕,又站在檐边踌躇心惊这才拍头想起,这是在红楼之顶,他习武之人来去自如,可沈娴这样的弱女子却难以下去。
“咳咳,沈姑娘,如今我们身处楼顶,我只能靠轻功下房,若是沈姑娘不介意,可趴于我背上,我带你下去。”徐莫行略微咳嗽两声,尴尬的解释道。
沈娴一听,垂目不言。半晌才松开微蹙的娥眉道:“有劳公子了。”沈娴虽然不甚喜欢这番方式,不过思来想去也唯有如此,徐莫行神色自若,无比坦荡,却也不似轻薄之人,况且方才若不是他,自己恐已遭不测,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沈娴缓缓上了徐莫行的背,双手趴在肩上撑住保持了胸口一些距离。徐莫行自然是明白她的用意,自然不会介意,自己又不是占别人便宜的人。
徐莫行背着沈娴起身,走到那被捆的贼人身边,单手提起他,在沈娴一声低声惊呼中,一步跃出落于三楼飞檐,他却不进楼道,因为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标,陈子逸。
沈娴被这一颠簸,吓了一跳,不在用手撑着,索性两只白皙的玉手环抱着徐莫行的脖子,紧紧贴在一起。这温香软玉之贴,女儿家的清香扑鼻,当真是让人陶醉。徐莫行撇撇嘴,又是两跃,沈娴颠簸中紧闭双眸,脸贴在徐莫行的背上,生怕被甩了出去。
“沈姑娘,可以松手了。”徐莫行难受道,说实话这是真的难受,沈娴紧张的用力勒着徐莫行脖子差点没把他勒昏过去了。
沈娴这才“啊”了一声睁开秋水般的双眸,从背上下来,垂着头,裹紧衣服。徐莫行也很冷,不过还好他穿的颇厚尚还算过得去。
徐莫行看着那数十步外静静荡漾的画舫,冷笑一声,将贼人丢在地上。
“陈公子,我给你送了份大礼。”徐莫行对着船大喊。
“陈公子?!别藏着了,当真是一份厚礼。”
沈娴疑惑道:“陈公子是谁?难道今晚劫我之人是?”
“嘿嘿,劫你的人是地上这位,可不是陈公子。而这位呢碰巧又是陈子逸陈公子的属下,那陈公子劫没劫我便不知道了。”徐莫行打趣道,他这番言语看似为陈子逸开脱,却实则句句指向陈子逸。
沈娴微微皱眉,嘟着嘴思索着,仿佛从不认识这个陈子逸。她随周王初来开封不久,或许也就比徐莫行早不了多久,又居于王宫,自然不认识这陈子逸了。
“余大哥!余大哥!捉住人没?!”后方想起一串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李尽灾带着几十个人跑来,有喝的半醉的商贾,有湖月楼的护院,还有老鸨,姑娘之类的人,打着火把灯笼赶了过来。
“哎哟,我的沈姑娘,你怎么这般打扮那?你不应该在房内休息吗?”一个老鸨上前赶紧又给沈娴披上一件外套,防止春光乍泄。虽说已经有了徐莫行宽大的曳撒已经将玉体遮住,可老鸨还是象征性的关怀。
沈娴脸颊更红,灼灼发烫,垂目一言不发,只是抓住身旁丫鬟的手臂,瑟瑟发抖。徐莫行看她这般模样,仿佛从小受过什么惊吓一般,胆子极小,与她弹奏的铿锵有力的曲子倒是截然不同。
沈娴虽是歌妓,但那也是宫中出来的,侍奉于周王府的歌妓,那就是周王的人,周王不发话谁敢放肆?这便是打周王的脸。
大伙看看地上被捆着的人,又看着徐莫行,大概也就明白了七八分,纷纷议论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劫周王府的歌妓?反了天了!
“诶,这不是那陈子逸陈公子的贴身护卫吗?怎么会是他?”李尽灾在一旁故作奇怪的惊讶道。
徐莫行看他煽风点火的本事不弱,不一会儿便叫了这么多人来,心中好笑,这李尽灾小小年纪,也是个人才。
众人一听皆是围上来,观察着这地上之人,一看之下皆是点头称是,纷纷议论,怎么会陈子逸的护卫跑去劫沈娴?
“这位小兄弟贵姓,我是这湖月楼的管事,齐耀。敢问小兄弟发生了何事?”一个身着粗布长衫,留着山羊胡约莫五十余岁的老者,褶皱满面,目露精光倒与李显岳相仿。
“奥,齐管事。免贵姓余,名步行。是这样的,方才我在湖边闲逛,看到此人鬼鬼祟祟在房顶穿行便跟了上去。不曾想他竟干这些采花勾当,便索性出手将他制服,沈姑娘是当事人,她最清楚。”徐莫行对着齐耀作揖道,心中忖度这齐耀应该就是李尽灾说的齐管事,算是湖月楼的话事人,更多可能这齐管事与周王府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否则也不会能请到王府歌妓。
众人都望向沈娴,沈娴看着众目睽睽盯着自己,桃花红自小巧的耳垂蔓延至玉琢般的颈脖。“余公子说的确实如此,我在房内本欲歇息,谁知被这黑衣贼人破窗而入,将我劫走,幸有余公子将我救下。”说罢剪水双眸又盯在地上不敢抬头。这沈娴虽然娇羞,却也懂得圆事之道,方才马仲钧的吩咐,徐莫行只是略微提及,那沈娴却也自动将马仲钧这个人给省略掉了。
“无耻贼人,送官!”
“打死他,打死他!”
一时间群情激愤,他们虽然不少是逛青楼的,但那也是付钱行事,你情我愿之事,他们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鬼鬼祟祟的行强暴的龌龊事。
“他一个下人,哪有胆子做这事儿?莫不是?”其中一人突然感叹道,众人都是扭头看着他,仿佛他说的十分有道理。
照理说,陈子逸这样的纨绔子弟,玩玩这样的歌妓无可厚非,可坏就坏在这歌妓来历不小,虽位卑却是周王的人。陈子逸这样的帮周王做事的镖行,大可以取得周王欢心以求赏赐,可这陈子逸色胆包天居然去偷人!这偷和赏是两个概念,周王赏给你的才是你的,不给你的便不能抢。这不是明着不把周王放眼里?周王乃是亲王爵位,位居超品,他陈子逸老子一个从一品的官儿简直不足一哂……
众人皆在思索间只听徐莫行一声,“陈公子,这大晚上的你是要去哪儿?”
顺着徐莫行目光看去,只见画舫停泊的湖边有两个下人正在解开绑在湖边木桩上的绳索,欲推船而走。不巧却被早已等候的徐莫行逮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