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众人皆马我独驴
中秋节，在唐宋时期便开始了，到了明朝年间已经是仅次于春节的全年第二大节日。早在八月十四这天，胡冲便提前约好徐莫行与陈放，第二日去汝宁府州城过中秋节，陈放这次倒也爽快，竟没有独来独往。
这中秋节虽说是全年第二大节日，但是官府就不休假。县官方国正等官吏照常上班。但这并不妨碍胡冲几个本就轮休的衙役，眼红的其他轮值的衙役差点跳起来吃了他们。
在县衙里草草吃了点午膳便匆匆往外赶，“徐莫行，你今日又不当班？”一个平淡的声音响起。徐莫行一看是方国正在内堂写毛笔。
“回堂尊老爷，我昨儿就替胡头儿值过了，在李典史那里交代过了。”徐莫行嘻嘻道。这李典史在三天前养好了伤，回到了衙门。
“胡冲人呢？他怎么也不在？”方国正疑惑道。“这小人就不知道了，我出去给您寻寻去。祝老爷您中秋安康，升官发财。”话音未落，人早已窜了出去。
“你，哎。”方国正叹口气摇摇头，也不知为啥，他看徐莫行就怪怪的的，总是不安常理出牌，行事风格别具一格倒真不像大明的子民
徐莫行从衙门门口赶到确山北门却没花多少时间，他自习练羊皮卷后，便感觉自己脚力有所提升，步伐健阔，平日行走略像疾走。
待的他到时，看着胡冲，陈放，芸娘还有另外两个衙役林远和高自如早已等候多时。这二人也是两月前与徐莫行一并入职县衙的，至于哪里的人却不知道了。
徐莫行小跑过去，众人皆是头束发便服，徐莫行因为头发较短束不了冠只得带着六合瓜皮帽。
“嘿，徐哥儿，我们可等你许久了。”陈放招手道。“快上马吧，徐老弟，咱们还得赶去汝宁等着今晚的灯会呢。”胡冲说着便翻身上马，随手一搭将芸娘也拉上自己坐骑坐在前方。芸娘面色羞红，她虽早已不是少女，但毕竟重合不久，又有这么多生人，实在让她放不开。
众人也都翻身上马，徐莫行走到自己马前，纠结了一下，踩住马镫也想翻身上马，哪知用力不稳，一屁股摔倒地上，这一幕倒让害羞的芸娘也笑了出声。
陈放笑道：“徐哥儿，你难不成还不会骑术？”林远也笑道：“徐爷你这唱的哪出戏呀？”众人都笑起来。
徐莫行挠挠头尴尬道：“实不相瞒，在下还是一次骑马，着实不会。”
“徐哥儿你要不要坐我马上？我们也和胡头儿那样，一前一后？”陈放开玩笑道。
“去你大爷的，我才不跟你同乘一骑呢，爷没有龙阳之好！”徐莫行笑骂道，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好了好了，我们还得赶路呢，徐老弟不擅骑马，便去换租一匹坐骑。徐老弟，这想学骑马并不难，不需要多高超的马术，能骑便成。只是今日赶路，不然哥哥半日便能把你教会。”胡冲圆场道。
于是乎，一幅极其令人捧腹的画面出现在确山往汝宁府的官道上。
前方四人各一匹高头大马，威风凛凛走在官道上。而侧后方，一头驴上搭着一个头戴瓜皮六合帽的年轻人。此人不是那徐莫行又能是何人？
众人走在一起，仿佛徐莫行比其余五人矮了不少，实在令人哭笑不得。徐莫行也很无奈，谁让徐莫行马都没骑过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嬉闹着，走到此处徐莫行突然觉得精致有些熟悉。
“差不多两个月前，我就是在这里被衙门里的兄弟给抓进去的。”徐莫行有些感慨道。
高自如道：“没想到，世事如棋，岂能知下一步落子何处。徐爷这两个月遭遇大起大落，先是阶下囚，而后得锦衣卫上差开罪成了官家的人。”这高自如长得高大壮硕但也对得起他高这个姓。
胡冲道：“徐老弟本就非是凡物，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蛟龙什么来着。”胡冲磕巴着。
林远道：“胡头儿，那叫蛟龙岂是池中物，哈哈哈。”
胡冲拍拍自己的头道：“对对对，你看我这粗人，想夸人都不行！”
芸娘轻笑一声道：“连话都说不明白，还夸人呢，也不嫌丢人。”今日最高兴的莫过于芸娘了，分离多年重回夫家，解开了心结。
“诶，这不是兄弟们嘛，都是自己人，丢丢人不怕！哈哈哈哈哈。”胡冲无所谓道。
芸娘抿嘴一笑，此时她也没有起初这么拘谨的。
徐莫行也是感叹这个时代的女子何其坚贞，被胡冲冷落多年，却依然深爱着胡冲，若是在后世，恐怕早已形同陌路。
徐莫行想着想着便觉得有些羡慕了，他这烂命一条，爷爷不疼奶奶不爱的，嗤笑一声。
林远突然道：“诶，徐爷，你原来身上那身行头，究竟是哪里服饰啊？兄弟们过了这么大，从来没见过那身行头。”
徐莫行倒笑了一声道：“白体恤牛仔裤和运动鞋。”
“牛仔库？”众人疑惑道，虽然其他两个词听不懂，可牛仔裤大家倒是懂了。
“这牛仔库不是牛犊坊么？”高自如摸摸下巴道。
“不逗你们了，体恤和牛仔裤都是衣裳，就和咱们身上穿的一般无二。”
“可是西域衣服？我看那些西域人便衣不蔽体穿的极少。”林远道。
“算是吧，的确不算大明的服饰。”徐莫行道。
众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觉得徐莫行说的很有道理。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都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徐莫行骑着骑着又哼着后世的打油歌。
高自如问道：“徐爷你哼的这是啥小曲儿啊？怎的这么与众不同？”
徐莫行笑道：“我这不是有感而发嘛，你看你们，众人皆马我独驴，我这曲儿就叫小毛驴！我教你呗？”
“徐爷我也想学！”还不待高自如回话，林远便喊道。
“好叻，想学的都来啊，一首曲儿十文钱，恕不赊账！”徐莫行得意道。
“哇，这也太黑商了吧！”众人叫苦。连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陈放也叫出声来。
歌就几句，不多时一行六人便坐在马上哼起来。
秋高气爽，真是收获的季节。众人嬉闹间欣赏着农夫田间的模样，不知不觉间已经隐约看到了州府汝宁府高大的城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