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千手观音

  乔诤此刻身处漆黑恶臭的甬道,不由火气上涌,暗骂牧秋白无耻之徒,若能够重见天日,非将这些武林败类屠杀干净,方能平息心中怒火。
  且说方才两人途经的那片盆地,一声清脆的鸟鸣声响过,竹篱笆围拢的房舍,两扇紧闭的木门“吱呀”推了开来,从中走出一个白衣丫鬟,走进院内清扫门前灰尘。
  那丫鬟,眉清目秀,身姿轻盈,芳龄不过二十出头。
  透过木门向内望去,在屋内大堂中间盘腿坐着一位满头青丝,面色白净,略显富态的老妇人,双目精光内敛,好似普通老妇人一般。
  中间佛堂内供奉着一尊白玉千手观音像,端坐在莲花宝座之上,法相庄严,两侧悬挂着两方灵牌,上书:十方刹土,及三千大世界;汝大慈悲,为诸生得安乐。
  前方供桌上,摆放几碟瓜果,中间一尊青铜香炉,檀香萦绕,氤氲袅袅,老妇人正襟危坐,闭目沉思。不多时,从外厢房翩然走出一位绿衣少女,向着佛堂走去,阳光映衬下,那凝脂般的俏脸上,越发红润娇艳。步入佛堂轻唤道:“娘!”那张无暇的玉颊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分外迷人。此少女正是长孙奇,昨天受长孙雄嘱托,把长白老参和雪域虫草送到这里,便一直没有离开。
  此刻她移步老妇人身侧,轻声含笑道:“娘,您老人家在想什么呢?”
  老妇人缓缓睁开双目,露出久违的笑容,怜爱地看着长孙奇说道:“娘自从皈依了佛门,大彻大悟,多年来一直心如止水,不曾起波澜,这两日不知为何总觉心境不够稳定,难道最近有大事要发生在娘的身边?”随即又笑道:“先不去揣测,娘问你,青儿现在可有喜欢的人了?”
  老妇人正是“混天雷”长孙雄的夫人,十六年前武林闻名的“千手观音”钟灵素,一身武学惊艳绝伦,师承峨嵋派,其师傅乃是六十年前武林第一人南海神尼,晚年机缘巧合之下收钟灵素为徒,一身武学尽皆传授,特别是她那一手“天女散花剑法”和“千手观音”大乘佛门掌法,堪称武林双绝,后来因看不惯长孙雄做事狠辣的行事风格,与长孙雄彻底决裂,诚心皈依,不问世事。
  长孙奇见娘亲问起,双颊娇红,小嘴微嘟,笑道:“娘,您怎么总想着把女儿嫁出去,青儿想一辈子守在娘身边!”
  “千手观音”闻言,面色微沉,低声喝道:“胡闹,怎么能因为娘而误了你的终身大事,娘之所以没有归隐佛门,就是怕我走了之后,你爹将你许配给贼人,万一断送了你一生的幸福,为娘不忍啊。那牧枫之子牧秋白为娘早就见过了,此人外表和善,实则阴险狡诈,为娘观其父面相,呈豺狼之势,虎父无犬子,恐其日后不得善果。纵然你父亲为你自幼定下亲事,为娘就是不理。”
  长孙奇面露惊色,说道:“原来娘你见过牧秋白了,青儿怎么不晓得?”
  “千手观音”轻声说道:“娘两年前就已经暗中观察过了,那次正好牧枫父子前来门内拜访你爹,只是他们都没发觉罢了。”
  长孙奇知道娘亲有心眼观相之能,只要她想任何事都瞒不了她,不由脸色绯红,揉搓着发丝说道:“昨天松哥哥邀他新交的朋友乔天白,拜访父亲,女儿见他举止文雅,气质不凡,和女儿之前遇见的青年很不一样,只是尚未清楚此人是否表里如一,值得女儿托付终身?”
  见女儿说话之时,神情扭捏,双目含春,已经知道这乔姓少年在女儿心中埋下了种子,一旦生根发芽,就会开枝散叶。她当然深知少女的心思,猜想那令女儿心动的乔姓少年一定非比寻常,眉宇间不禁泛出丝丝笑意。突然,她眉头紧皱,意识到窗外有人偷听,反手一扬,一颗佛珠化作一道光芒,向窗外飞射而出,但闻一声轻微的震动,便再无声响。
  长孙奇见娘亲右手一颗佛珠弹射而出,便意识到窗外有人,急速转身向门外掠去,来到屋外见前方不远处竹叶晃动,因竹林茂密,瞧不真切,从怀中一探,随手甩出三枚竹叶回形镖,同时身形向着发镖的位置移动过去。
  三枚竹叶回形镖,夹杂着劲风高速旋转,一阵“咻咻”乱响,竹叶飞絮般飘落,少女便知悉数落空,来到落镖之处,又见前方竹叶晃动,心中怒道:“看本姑娘怎么抓到你?”
  身形激射,如飞燕入林般穿梭自如,双手同时不间断地掷出竹叶回形镖,可即便少女熟悉地形,在敌人声东击西的引诱下,在林间徘徊乱窜,渐渐失去了敌人的踪迹,长孙奇不由稳住身形,凝视四周,一切平静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气的少女狠狠跺脚,十分不悦的向林外走去。
  当穿过竹林,来到盆地中央,见牧秋白独自在石径旁徘徊,眉头紧锁,好似有无限的忧愁,不由冷哼一声,牧秋白见长孙奇从自己旁边走过,不禁大喜过望,满面含笑,张口叫道:“青儿妹妹”见牧秋白向自己这边走来,长孙奇面冷如霜,娇斥道:“谁让你私自接近这里的?竟然还跑到窗外偷听,若是触怒了娘亲,小妹可保全不了牧公子。”
  牧秋白听得瞠目结舌,赶紧说道:“青儿妹妹,为兄怎敢触犯伯母的禁律,只是为兄爱慕青儿妹妹已久,特地来拜见伯母,也好圆了我们之间”。
  长孙奇不等他说完,大声呵斥到:“够了,什么我们之间,真是满口胡言。”也不等牧秋白说话,竟娇躯一转,向着房舍飘然而去。
  牧秋白心中大急,叫道:“青儿,青儿妹妹。”连叫两声,见少女没有丝毫停留,心中不免怅然若失,随即又恨意大涨,站在原地看着少女消失的背影怔怔不语。好一会才猛然惊觉道:“不好,刚才一定有人侵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