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正魔两派
倏忽三年而过,这日荆庄见长孙奇练了半天,一招“白云出岫”尚使不平顺,不由大怒,气道:“你爹爹能文能武,你会什么!”
长孙奇听到师父提起爹爹,不由一呆,这些年来每当他问起父亲去向,师父总是避而不答,只容色感伤,时间一长,他心中不由起疑,只道父亲竟如书中那些轻薄子弟般抛弃了自己师父俩,是以不敢问的太凶,以免师父难过,如今见他提及乃父,再也忍不住,冲口道:“师父,我爹呢,不要我们了!”
荆庄望着长孙奇眉宇间勃勃的英气,不由一阵恍惚,一把拉住他道:“奇儿,你爹爹,他,他被坏人害了,你要好好练功,将来为他报仇!”
长孙奇听罢耳中一嗡,直如浑天霹雳般,他挣开师父怀抱,失声道:“被害了,师父,你是说,我爹爹,他……”
荆庄想要再拉住他,手上却没有了力气,朦胧中,一双坚毅的眼睛似乎在望着他,有力而飘忽。
长孙奇胸口直如重击,他推开房门,仰天大叫了几声,忽地栽倒在地,一阵闷嚎穿梭在空旷林间。
荆庄跑到屋外,拉起倒在地上的长孙奇,抱着他的头道:“奇儿,奇儿,你,你今后你要用功了!”
长孙奇抬起头,泪流满面道:“师父……”
寒来暑往,天地往还无极,人间顷刻华发换青丝,转眼间七年已过,光阴日销夜磨,荆庄鬓间已略见斑白,而长孙奇也已长成了一个半大少年!
这日晚上,长孙奇正躺在铺于地上的被褥里呼呼而睡,忽地听闻屋外传来一阵尖锐的声响,紧接着便听到一个女孩的叫声,他心中一惊,待掀起被子坐起之后,却发觉师父已然端坐在床边。
“师父!”长孙奇刚开口,却被荆庄伸手捂住了嘴唇。
“不要说话。”荆庄用手指在长孙奇手心轻轻写道。
月光顺着窗棂间的缝隙,散淡地洒在屋内。长孙奇透着微弱的月光,望向师父,却见他脸上布满了浓浓地不安。
“啊!”屋外传来一声既愤懑又无奈的叫喊。
长孙奇心中似被什么东西一扯,急切间已然站立了身子,这些年他听闻师父讲述了父亲过往的一些事迹,又日日在师父的教诲下诵读典籍,心中早早便立起了除恶惩强之心,此时听到不平之事,心中直如火焚,他拉起师父的手欲待冲出去,却被荆庄轻轻扯住。
待屋外再次传来一声惨叫后,长孙奇终于忍不住,低声道:“师父!”
荆庄长叹一声,站起身子道:“罢了,出去吧!”
长孙奇大步走向房门,一把拉开后,却见漫天飞雪中,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孩摇摇晃晃地站在院内,在他旁边,一个身穿褐衣的老者蜷缩着身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长孙奇心中涌起一股热血,快步跑到女孩身前,望着他道:“你,你没事吧!”
女孩抬头望了望他,凄然一笑。
长孙奇望着他漆黑湿润的眼眸不由为之深深一震,对面黑衣人嘴里发出了一股极其轻微的惊讶声,长孙奇握紧了拳头直直望着他,却见他的领口处有一个火焰形状的钩子,发着耀眼的腥红,似乎要烧起来一般。
未等长孙奇开头,黑衣人率先道:“小贼,你是什么东西,好好的觉不睡,跑出来找死么!”
长孙奇想起唱戏文的书里常表,江湖上双方打斗前都会报上各自的名字,以免死的不清不楚,此时听他叫自己小贼,便有模学样道:“老贼,我是长孙奇,你又是什么东西,大半夜的扰人睡觉,跑过来找死么!”
黑衣人一呆,瞪眼瞧了瞧长孙奇,随即仰头哈哈大笑:“不知死活的小狗!”说罢便朝长孙奇扑来!
黑衣人扑来之势甚猛,长孙奇本以为自己练了几年功夫,再不济也能打他几拳,谁知对方一扑之势如此迅疾,眼见避无可避,忽地一声嗡鸣,一阵白光已然袭到黑衣人胸口。
黑衣人在空中硬生生止住了冲势,往后直退了三步方站定身子,他惊骇地望着荆庄,深吸了一口气方道:“未知峨眉哪位真人在此,在下风火堂廉寒树!”
荆庄扶起跌坐在地上的长孙奇,抹掉他额头的汗珠,冷冷道:“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你既然识得我的剑法,还不速速离去!”他话虽如此,心中却着实惊讶无比,这廉寒树在江湖上可不是等闲之辈,他们风火堂近年来声势甚大,而他位列风火三煞之一,竟会亲自追杀眼前这个小姑师父,看来此事并非易与。
廉寒树闻言心中一哼,他平素虽十分凶悍强硬,为人却粗中有细,风火堂原属于魔教十部之一,在魔教老王周先圣死后,风火堂已然逐渐脱离魔教新王控制,隐隐有改换门庭、自立门户之举!他深知峨眉贵为当今天下正道四大门阀之一,不愿无故与之为敌,便道:“咱们风火堂对峨眉的众真人,一向是好生敬重,今日之事,与峨眉无关,请真人回到屋内,方才吵闹,多有打扰,望真人勿以为怪!”
廉寒树这样说已然给了荆庄十足的面子,要知道武林之中,脸面向来比性命更为重要!寻常江湖人士见面,别说言语相激,即便被多看了一眼,也会拳脚相向,所谓一言不合拔刀相向是也,且正魔有别,廉寒树如此言辞实为克制之极,但形势逼人,廉寒树此举实亦乃不得已为之,别说是他,纵然风火堂堂主任起敬本人亦轻易不敢得罪峨眉,一来峨眉势大,二来风火堂刚淡出魔教掌控,若此时无故得罪峨眉,则势如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一般!
荆庄淡淡道:“放下这个女孩,你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