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报、仇、雪、恨!

  与此同时，京中的某个客栈之中。
  “公子，有消息了。”
  “嗯？”
  “回来的人说那墨卿染的实力至少已经到达了通明境，具体等级不知，不过已经可以确定以往的传言为虚。”
  “果然……”
  “公子，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宗叔言重了，你我虽为主从，但你是看着我长大的，在我面前，有什么是不能讲的？”
  “就算墨卿染当真如画像上那般美若天仙，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女子罢了，公子又何必为了区区女子花费如此大的心思？”
  一声低笑在房中响起，楚天舒抬起头来，只见那双在世人面前总是浑浊的眼中正散发着摄人的精光。
  “傻了十多年，废了十多年，突然就好了，你信吗？”
  “反正本公子是不信的。”
  “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以一己之力招募大量炼丹师，成立丹药堂，整垮荣国公府，这样的女子，能简单到哪里去？”
  “强大的天赋，惊人的美貌，还有凤梧国云水宗和药王谷作为后盾，更有墨翎之那样潜力无穷的兄长，相信我，你口中的‘区区女子’绝对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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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卿染一进房间就看到一道背对着她的暗黑身影，清透的眼底立马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果然是你干的。”回转过身，玄锦的眼中尽是冰冷的光芒。
  墨卿染眨眼：“玄姐姐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看着满脸无辜的少女，玄锦虽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心中却是着实被气的够呛。
  “我不会参加的。”懒得跟她废话，玄锦直截了当的道。
  墨卿染脸上的嬉笑之色渐渐的敛了下去，盯着玄锦看了片刻，她认真的问道：“如果有一天，我被很多很强大的敌人追杀，玄姐姐会帮我嘛？”
  玄锦的眉立刻皱了起来：“你在胡说什么，哪个强者闲的如此无聊来追杀你一个小小聚灵境。”
  轻轻一笑，墨卿染目光突然变得悠远了起来。
  “千年前，一名被称为医毒至尊的绝世女子横空出世，她不仅精通医毒之道，修炼天赋更是绝顶，以区区双十之龄便是成为了归元强者，甚至以一己之力力战数十归元，最后在大获全胜后破虚而去。”
  “这是大陆上人所皆知的关于医毒至尊的传说，但实际上……她死了。”墨卿染侧眸看向玄锦，唇角似若有似无的笑意，“神魂俱灭的那种死。”
  玄锦的眉蹙的更紧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墨卿染笑得轻松：“自然是有的。”
  “世人都道那位医毒至尊姓云名悠，但那是骗人的。”墨卿染转头看向玄锦，“事实上，她姓墨，名卿染。”
  “玄姐姐，她叫——墨、卿、染。”
  玄锦已经彻底的愣住了，眼中的暗黑之色尽褪，露出了一双如琥珀般剔透的眸。
  “有时候我也会想是不是我做了一场梦，一场将自己想象成医毒至尊的梦，但若那只是一场梦，我这一身的炼丹术，一身的医毒之术，又是从何而来？”
  失神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墨卿染将那段让她刻骨铭心，却从未对人提及的往事娓娓道来，自始至终，她的语气都是平静无澜的，仿佛只是在讲述什么与己无关的事情罢了，但玄锦却是轻易的从那双黑眸之中捕捉到了一种可以称之为痛苦的情绪。
  “就这样，她将灭魂匕刺入了我的心脏，然后我就回到了这里。”
  “小染……”玄锦喃喃的唤道。
  “所以玄姐姐，我迟早要回去的，迟早要将欠我的全部讨回来的。”墨卿染笑着说道，语气平静却坚定。
  暗黑之色重新漫上玄锦的眼眸，她看着她，以立誓般郑重的语气说道：“我陪你。”
  我陪你。
  三年前的事我没能赶上，这一次，我陪你。
  墨卿染粲然而笑。
  同以往十四年一般无二的纯粹笑容，如同一道阳光破开层层雾霭，照亮了玄锦的心。
  就是这样的笑容。
  玄锦心中想道。
  在亲眼目睹了爹爹的死后，她就是依靠着这样灿烂如朝阳的笑容才有了活下来的勇气。
  她一直想要守护好这样的笑容，却不曾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个整日唤着她玄姐姐的小女孩竟是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
  玄锦突然响起了那日她说的话，她说，没有人比我更懂。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了她这句话的含义。
  “所以玄姐姐，你决定参加比赛了没有？”墨卿染探过脑袋笑嘻嘻的说道。
  一提到这事，玄锦眼中的心疼怜惜之色立刻就消散了，一张脸沉的发黑：“这跟我参不参加比赛有什么关系？”
  “本来是没有的，但是现在有了。”墨卿染停顿了一下说道，“我准备参加圣元学院的招生。”
  玄锦还不知道今日天斗大会场上发生的事情，此时听墨卿染提起招生之事，她的脸上便露出了疑惑之色。
  大概的讲了下关于圣元学院的事情，最后，墨卿染直直的望入了玄锦的眼中：“圣元学院要去，但在那之前，我们必须为凤梧国扫清所有的障碍，也必须为玄伯伯——报、仇、雪、恨。”
  身躯猛地一颤，玄锦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为爹爹报仇……
  这件事她想了十二年，也筹划了十二年，但离实现目标却依旧还有很遥远的距离。
  王朝更迭不断，四大国公府却始终屹立不倒，其底蕴绝对强大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如今乍听她道来，玄锦深觉不可思议的同时，心中还是不受控制的升起了隐隐的期待。
  只是，玄锦素来是理智的，动容只是片刻，下一瞬她便冷静了下来：“小染，我确实很想替爹爹报仇，但若是因此拖累了凤叔和墨叔，我相信这绝不是爹爹愿意看到的。”
  墨卿染挑眉：“这就是你这些年来一直故意疏远我爹和凤叔的理由？”
  玄锦不答，墨卿染眼中却是划过了了然之色。
  她就知道。
  “我在慕容清华身边呆了十二年，也去过无数次荣国公府，虽然探不清其究竟，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荣国公府的实力远不止表面上显露出来的那样，我们所看到的荣国公府只是他们愿意让我们看到的一面罢了。”
  “除非借助凤叔和墨叔的力量与其做殊死对抗，否则光凭我们自己，就算再筹谋十年也很难完成目标，但若这样做，那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说到这里玄锦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小染，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爹爹已经不在了，我不希望再连累你们。”
  “嘭！”
  一声撞击的巨响之后，男人携着愤怒与痛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糊涂！你这孩子怎的如此糊涂！”气的发颤的手指从墨卿染和玄锦身上一一点过，墨战天犹不解气的道：“一个比一个糊涂！”
  “要不是我和箫云刚好有事找卿卿，刚好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你们说，你们到底还要瞒我们多久！”
  “你们才多大点年纪，才多大点实力，这么大的事情都敢瞒着我们了，你们真是，你们真是……”
  墨战天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下连墨卿染都是呆住了。
  她明明在房门外设了结界的，爹爹和凤叔来了她怎么会完全没有察觉到？
  回想了一遍刚才和玄锦的对话，墨卿染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听到了多少……
  “爹……”墨卿染相当心虚的唤了一声。
  这一声轻唤，总算是唤回了墨战天的理智，但也让他立刻回想起了最开始听到的那些话，墨战天只觉得他整颗心都是一抽一抽的痛了起来。
  他只当是那梵梧圣僧算错了她回归的时间，却不曾想她是在经历了如此惨痛的事情之后才会提前回归。
  突然，墨战天浑身一颤。
  在经历了被挚友背叛身死魂灭以后，又遭受了坠崖之事，他的卿卿，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
  墨战天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好了，别吓着孩子们了，先进去吧。”凤箫云提醒的看了墨战天一眼后便先行走了进去。
  很快，四人便在方桌的四面做了下来，只是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凤箫云叹息着开了口。
  “还有什么瞒着的，一次性都说出来，省的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再受到惊吓。”凤箫云玩笑着说道，这故作轻松的语气，任谁都知道他这是在故意缓解气氛。
  但本就做贼心虚的墨卿染在听到这话后立刻就纠结的咬住了唇瓣。
  要说还有什么瞒着的，那就只剩宫影的事了，可这要是说出来了，墨卿染不敢保证他家本就在气头上的爹爹会不会直接去跟宫影拼命……
  一看到她这模样，墨战天立马跳脚了：“你这是什么表情，别告诉我你还真有别的事情瞒着你老子！说！都给我说出来！”
  脸色一阵青红变幻，墨卿染突然猛地站起身来
  要死一起死，反正她今天是够呛了，多拖一个下水是一个！
  只见她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然后又气势汹汹的走了回来，只是回来时却是多出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你带他过来干嘛，别以为他就可以帮你挡灾了，我告诉你，没可能！”发现墨卿染竟然拖了宫影过来，本就心情复杂的墨战天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了。
  “爹不是问我还有什么瞒着的嘛，抗拒从严坦白从宽，我要是说了，爹爹是不是就原谅了我和玄姐姐这一次？”墨卿染梗着脖子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难得看到她这般孩子气的模样，墨战天心中的怒和痛突然就消散了不少，不过面上却依旧不为所动：“那就要看什么事了。”
  “他，”墨卿染指了指宫影，“小宝他爹。”
  “哦，就这点小事……”话说了一半，墨战天猛地抬起头来，整个人都差点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说，他就是小宝他爹。”墨卿染咬字极为清晰的重复道，说着还犹嫌不够的补充了一句，“亲生的那种。”
  亲生的……
  亲生的……
  亲生的……
  三个字在墨战天脑海中不断的晃荡，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是晃动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墨卿染心肝发颤的时候，墨战天终于回过了神来。
  “找死！”
  愤怒的咆哮声险些把房顶都掀飞了出去！
  下一刻，只见墨黑的身影飙射而出，墨战天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宫影没想到她会突然整这么一出，一时也没能反应过来，直到一记重拳落在腹部，才将他惊回了神。
  不过就算是反应了过来他也是不敢还手的，除了避开了几处攻向要害的攻击，他甚至连防御都没有开启，毕竟现在对他动手的不是别人，而是他家师父的父亲，更是他未来的岳父大人……
  乍然得知这一连串的消息，就连稳重如凤箫云都是坐不住了，咬了咬牙，他竟也闪身加入到了战斗之中。
  在两人的夹击之下，饶是宫大尊主都是累的够呛。
  在三人打的不可开交的这会功夫，玄锦悄悄的移到了墨卿染的身边，再看向她的目光可谓是怪异到了极点：“你还真够狠心的。”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他迟早要受这一劫，还不如现在就受了，还能帮我们分担点怒火。”墨卿染理直气壮的说道。
  玄锦：“……”
  她以后是不是该离她远一点，这个女人太危险了。
  正如墨卿染所料，这一番动手下来，墨战天和凤箫云憋在心中的气果然消散了不少，再回来时，脸色已经好看多了。
  “卿卿……”男人忍着委屈的唤道。
  “乖，我和爹爹凤叔还有事情要说，你先回去照顾小宝。”墨卿染相当敷衍的拍了拍男人的头。
  宫大尊主：“……”
  这算不算是用完了就丢？
  不过虽然被痛揍了一顿，但自己身为小宝爹爹的身份却是得到了公开，总的来说，这顿揍挨的还是相当之划算的。
  因此在权衡了利弊之后，宫大尊主便听话的离开了。
  又是一片死寂，不过这次没有让墨卿染等太久，墨战天便开了口：“你有什么计划？”
  “爹爹不反对我现在就动手？”墨卿染诧异的道。
  她本以为爹爹就算赞同她为玄伯伯报仇，也不会希望她如此莽撞的动手，没想到这会他竟然什么反对的话都没说。
  “反对有用嘛？与其到时候你又瞒着我们暗中谋划，还不如现在就弄清楚你的打算，省的又被打个措手不及。”墨战天没好气的道。
  墨卿染讪笑。
  “其实也没多少计划，到时候落霞城朱家会断了四大国公府的经济来源并阻断其对外求助，还有就是丹药，有丹药堂在，他们再想获得足够的丹药是不可能的了。”
  墨卿染先是将自己已经做好的准备简单的说了一遍，随即才说到了关键：“这些其实都是虚的，真正决定胜败只有实力。”
  “算算时间，叶白二老应该已经到凤梧城了，再加上墨衣卫和凤影卫，若说到正面对抗，我们这边比之四大国公府或许还差上了一线，但差距也不会太大，只要处理得当还是可以弥补的。”
  “还知道把墨衣卫和凤影卫算进去，算你这丫头还有点分寸。”墨战天瞥了她一眼说道。
  墨卿染嘿嘿笑了两声：“靠我自己要扳倒四大国公府，那除非等我回到……”
  墨卿染刚想说除非等她回到以前的高度，但话说了一半便反应过来她要是这么说这两人怕是又要难过了，所以便生生的止住了话头。
  “除非等我突破归元境或者成为天品炼丹师才有可能凭借一己之力灭了四大国公府，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而且我也没有准备一直瞒着你们，我只是想先把事情弄清楚而已。”
  虽然她本来的打算确实是积累两年力量再悄悄动手，但此时她自然不会傻得主动说出来。
  不知道墨卿染真实想法的两位长辈总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话锋一转，墨卿染微微蹙起了眉头：“正常来说确实没有问题，但现在凤梧城中有个潜在的危险，我担心他到时候会横插一脚。”
  “什么危险？”墨战天疑惑。
  “楚天舒，隐世楚家的二公子，此时他人就在凤梧城中。”墨卿染回答道。
  “隐世楚家……”
  低不可闻的喃喃声响起，出乎墨卿染意料的，听到这话墨战天竟是许久也没有反应过来，那双眼中有的也不是她以为的惊讶，而是一种复杂到墨卿染无法形容的光芒。
  爹爹这是怎么了？
  墨卿染眼中闪过了疑惑之色。
  一声轻咳声唤醒了失神中的墨战天，视线从墨卿染脸上扫过，发现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之后他才飞快的移开了视线。
  如此，却是让墨卿染心中的疑虑更甚了。
  “这确实是个大麻烦，还需要从长计议，好了，你们两个先好好的参加五国精英赛，其他事情有我们这些老家伙操心就够了。”
  墨卿染从善如流的点头，不过心中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犹豫了一下，她抬手轻轻的扣了扣桌面，下一瞬，一道漆黑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间之中。
  “这是……”墨战天愣愣的道，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附近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这是玄暗，是宫影派来保护我和小宝的，我这边没什么问题，小宝那边也有宫影看着，爹爹若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便只管让他去做。”墨卿染看着玄暗丝毫不客气的说道。
  再度被转手送人的玄暗：“……”
  他堂堂魔宫护法，现在已经没有尊严可言了吗？
  若是换成今日以前玄暗或许还会反抗一二，但就在刚才，他亲耳听到了墨小宝竟然是他家尊主的亲生儿子，那要他保护一下自家小主子的外公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没想到宫影身边竟会有这等强者，对视一眼，墨战天和凤箫云第一次正视起了那个看似瘦弱的男子。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顾好自己。”再度交代了一句，两人便是起身往外走去。
  行到门口墨战天复又顿住了脚步，只听男人厚重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卿卿，不管你的敌人有多强大，记住，爹爹永远都在。”
  哪怕是死，爹爹也会死在你前面。
  一句话落，他便再也没有停顿的离开了。
  凤箫云虽然没有说话，但只通过他望过来的眼神，墨卿染便知道了他的意思——他和爹爹是一样的。
  墨卿染的眸光一阵波荡。
  她何其有幸，有这么一群爱护自己的家人……
  再回过头去，墨卿染便看到了玄锦复杂至极的目光，其中有感动，也有自责。
  低叹一声，墨卿染的双手搭上了玄锦的肩膀：“玄姐姐，玄伯伯不仅是你的爹爹，他也是我们的家人，为他报仇，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真的没问题吗？”玄锦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不确定。
  “可以的。”墨卿染柔和却坚定的声音说道。
  她的声音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信服，至少，玄锦是相信了。
  “好。”只听她轻轻道来。
  唇角一扬，墨卿染笑眯眯的道：“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明天乖乖去参加比试。”
  嘴角抽搐的玄锦：“……”
  为何她觉得她说了这么多的最终目的就是忽悠她去参加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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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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