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灵怒

  土褐色的大地,沾染了几乎鲜血一样的色。
  沈白熙的眸子如剑一样锋利,笔直的站立在褐色土地上,心如刀割,是被利用的愤怒,是被欺骗的痛苦,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心头,手臂青筋一根根暴起,却按耐自己的情绪,明知不可能,却尝试性的劝解道:“你劫持的那个小男孩,他的名字叫狗蛋,也是一个和你一样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孤儿,看在和你同命相连的份上,放下他好吗?”
  梦萝我见犹怜的脸上带着笑意,盈盈一握的玉手纤细的五指伸出,划过狗蛋呆滞的脸庞。
  “沈白熙啊!沈白熙,你是真的傻吗?”梦萝五指形成爪状,摁住狗蛋的脖子吼道:“放下他,谁带我们去灵泉。”
  “嗷!嗷!”
  一身皮毛金黄如绸缎的麋鹿,眨动着乌黑萌萌的大眼睛,小狗般大小的身躯踌躇不前,焦急的叫嚷着。
  “麋鹿,阵法之灵,八卦城的守护之灵,你不要在伪装了,经历万古的岁月你早已拥有不输于人类的智慧,你的使命是守护八卦城的众生,而我需要的只是八卦城中的灵泉,拿到以后就会离开,绝不会打扰,如何?”
  梦萝纤细的玉手,似变魔法一样,手中多了一把薄如蚕翼的匕首,轻轻的划过狗蛋胸口前的衣服,刀尖沿着心脏的位置缓缓的刺进去,豆丁大的血珠顺着匕首刃的位置流淌而下。
  这是一种威胁,也是一种选择,也是梦萝一次自作主张的疯狂,她的主上曾经告诫过她,不要伤害八卦城中的生灵,不然你会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住手!”
  沈白熙瞳孔睁的大大的,因为过度气愤,呼吸有点急躁,心情难以平复,想到这计策的恶毒,完全是用狗蛋这个小男孩脆弱的生命,威胁阵灵做出选择。
  “快告诉我答案!”
  梦萝发丝凌乱,眼睛因疯狂充血变的通红,如疯如魔的泄底气的嘶吼。
  麋鹿乌黑的大眼睛,闪过人性化的光芒,它的躯体有一部分化为水迹,似和大地联合在一起。
  “妈妈,我的妈妈呢?”
  一道脆弱让人怜惜的童声,从这不合适的时机出现。
  一道粉红色的朦胧的虚影,也在此时回神,有点迷茫看不清楚眼前已经一触即发的局势。
  解除邪术的影响,狗蛋瘦小的身体疯狂的挣扎,口中不断的吼叫着:“小鹿鹿快走,他们是坏人。”
  梦萝纤细的手臂,不断的用力束缚狗蛋的挣扎,但她的神经高度紧绷,早就到达极限,现在狗蛋突然恢复神智,开始挣扎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死命的双手死死的束缚狗蛋的挣扎,却忘了手里有一把能够轻易夺走人性命的匕首,匕首无情的刺穿了狗蛋的胸口,贯穿了他的心脏。
  “不!”
  沈白熙无力的嘶吼,他身旁一身粉红色的胡仙儿,留下一声意义未明的叹息。
  “完了!”
  梦萝睁开的大大的眼睛,感觉着怀里小男孩的生命气息开始消散,脸色苍白,有种莫大的恐惧压抑在心头,她抬头看天,只见刚刚晴空万里,瞬间乌云密布,似乎整个天地对她有种浓浓的恶意。
  身为魂体状态的胡仙儿,最为敏感,微微皱眉,她抬起头,看到百丈之上的天空,如墨一样漆黑一片,有至强的威压隐匿其中,使得呼吸空气也显得粘稠。
  地面上,吹起了风,风如一把把的利刃,吹在皮肤上生疼。
  这样的变化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如同末日降临一样,无论是谁在这一刻只能勉强站立,如风中微烛随时都会熄灭。
  “吼!”
  一声响彻苍穹的怒吼,震慑众人。
  粘稠如墨的乌云中,形成一个百丈方圆的漩涡,从中钻出了一个巨大的身影,是一个几乎将漩涡百丈方圆占据的庞大的类人形头颅,通体都是漆黑的乌云组成。
  “吾为阵法之灵,世人尊我为灵主,世人供奉吾,信仰吾,吾守护众生。”
  声音古老而悠远,从天空传来。
  一群头戴鬼面的人,神经再也承受不住,纷纷施法,化作蝙蝠,骷髅和巨人,亡命而逃。
  只有梦萝一人,瘫软在地面上,乌黑的大眼睛失去了光泽,轻启红唇叹息道:“天地道法,以天地为牢笼,我们只是笼中鸟,又有何处可逃!”
  迎着冰冷如利刃一样的风站立,沈白熙脸色平静,瞳孔中带着一股桀骜,身处天地之威,也要傲立于苍穹之下。
  “风起。”
  一股沧桑威严的声音,似乎在号令天地。
  如利刃一样的风,自我聚集旋转,化为一个漩涡,直接朝着一个化为骷髅的鬼面而去,漩涡所过,轻易的将骷髅吞噬,再次从原地离去,地面上只剩下一堆白色的粉末,风一吹就消散了。
  “地崩。”
  威严沧桑的声音再起,天地再起变化。
  一个化作巨人的鬼面,正在亡命的狂奔,忽然在他身前就裂开一条丈许宽的裂缝,巨人一下子停不下来,猛地冲入其中,当他进入以后,裂缝立刻就闭合,唯有一声痛苦的哀嚎在地下传来,之后再无声响。
  “天地之怒。”
  漆黑如墨的乌云里,酝酿了好久的如同洪荒猛兽,一下子冲出了牢笼,万千道如手臂粗细的雷霆,密密麻麻的降落而下,每一道闪电都准确的命中一个目标,数量众多的鬼面,一下子都灰飞烟灭。
  “道法自然。”
  古老沧桑再次响起,天地万物映射出生命的色彩,倒塌的墙壁恢复,道路和地面也在缓慢,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所有被破坏的道路,房屋都恢复原样。
  就在此时,天空中密布的乌云也开始消散了,再次变得晴空万里。
  已经恢复原状,鹅软石道路上只有梦萝的尸体孤零零的躺在地面上,一人一狐静静的待在傍边。
  “纵你万般算计,最终还是死了。”
  一道粉红色的身影朦胧的倩影,悄然出现在沈白熙身边,惊异道:“不对,她并没有死,这具尸体只是她寄居一魂一魄的化身。”
  沈白熙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梦萝的尸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慢慢的显露出,被梦萝尸体掩盖下的狗蛋的身躯,沈白熙微微弯腰,试了试他的鼻尖,却是没有了气息。
  “如果不是我,进入狗蛋意识空间,破除迷魂之术的影响,让他清醒过来,他会不会就不会死了?”
  一身粉红色衣衫的胡仙儿,有点感慨,又有点难过。
  并肩而立的沈白熙,抿了抿鼻子,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天地道法,一琢一饮,皆是定数。”
  古老沧桑威严的声音再次出现,叹了口气说到:“你们两人,带上小男孩的肉身,跟它来吧。”
  一只皮毛金黄如绸缎的麋鹿,乌黑的大眼睛,小狗般大小的身躯,奔奔跳跳朝着一个方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