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小镇少年 第二十六章 未来的路

  “小尘，出来吃点饭吧。”门外，梁寒烁对着屋子里喊到。
  “不用了，我没胃口。”屋子里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有气无力的道。
  “唉……”梁寒烁叹了口气，“我给你放在门外了。”说着，放下了手里的掌盘，又端起旁边的另一个。看着丝毫未动的饭菜，摇摇头便准备离开了。
  上次的大事故，凌天泽被波及其中，以至于尸骨全无，梁寒烁同样沉浸在悲痛之中。作为一个地印师就此落幕，本应该大兴丧葬，可是尸骨未全，何谈大兴？只得悄然行衣冠冢，寂然落幕。
  “对了，如果愿意的话，你一会儿去趟学院吧，王清云他们都挺担心你的。另外，那个叫柳元的也有些话想要问你，虽然学院去不去都无所谓，不过学院的认可凭证也还是挺重要的。”梁寒烁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着屋子里说道。
  “知道了。”依旧淡淡的虚弱声音从房间里传出，让人觉得一阵揪心。
  “嗯。”轻轻应了一声，梁寒烁变端着饭菜离开了。
  不多时，房门在一阵吱呀声里，打开了一道缝隙。随着房门缓缓扩大，一个消瘦的少年便出现在了眼前。
  双眼发黑，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皮肤也因为没有见太阳而隐隐泛白。气息显得有些低沉，整个人也消瘦了许多。
  少年抬起低垂的眼皮，再次看见光明的世界而显得略有些不适应，不自觉地眨着眼睛。温和的阳光洒在少年的身上，顿时让少年身上积累的阴霾之气消散了不少。
  “大哥，我出去了。”凌尘道。说完便朝着大门外走去。
  无声无息，梁寒烁出现在凌尘之前出现的房门前。看着少年那远去的背影，眼中有着一些闪烁。
  依旧熟悉的台阶，小时候凌尘经常和王清云比谁最先跑上去，而每次都是凌尘赢。
  想起以前，凌尘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来到学院导师们办公之处，凌尘进门，见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正在书写着什么。随即走上前去，轻轻一揖道：“柳师。”
  男子停下手里的毛笔，抬头笑着说道：“是凌尘啊，知道尊敬导师了。”
  凌尘并未去接那打趣的话，而是直接道：“不知柳师找我所谓何事？”
  柳阳见凌尘没有多理会他，也便识趣的切入正题。
  “听说你进入练气境了，所以柳师我想给你个任务。两个月以后，各个郡县准备开启学院大比，这可是一次进去更高学府深造的机会。所以我想让你代表我们学院参加此次比试。”柳阳慢慢的说道。
  “学院大比不是最少需要五人吗？”凌尘问道。
  “当然了，除了你还有别人。不过五人都要练气以上的，怕是有些难度。”说着，柳阳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学院连五个练气境以上的学院都凑不出来，可见教学水平之一般。
  “现在找到了几个人？”凌尘问道。
  “一个也没有。”柳阳很坦然的说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也难怪，以往年，他们这类学院是很少参加这种盛会的。要不是因为这一届有凌尘这个印师存在，或许柳阳都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微微顿了顿，凌尘道：“我会考虑的。”转而，凌尘又继续说道：“柳师，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好吧。”柳阳见此，也有些无奈，应道。
  “不知道这次的优胜者，能有几人进去四大院……”柳阳低头书写着自己的东西，嘴里喃喃道。
  “优胜者，可以进入四大院吗？”凌尘那将要跨出门的身影停住了，但他并未转身，如此问道。
  “当然，不过前提是你得有足够强的实力。”柳阳微笑着说道。
  “我知道了，柳师，我要参加。”凌尘留下这句话，便踏出了大门。
  “对了，学院大比会在两个月以后举行。”柳阳突然对着凌尘说道，不过此时凌尘早已不见了踪迹。
  微微有点无语，不过柳阳看着自己书桌上的那张白纸，嘴角涌上了一抹玩味的笑意。那张纸上，正赫然写着“凌尘”二字。
  学院的日常，不过是早上学习知识，下午户外训练。
  印修，是一个很高贵的职业。万源一个小小的镇里，是没有教导印修知识与训练的。平时都是凌尘的二伯凌天泽偶尔给他们普及一下知识。由于缺乏学习印法所用的材料，也就只是纸上谈兵，让学员们知道有这么回事而已。
  而凌尘却恰巧是印修。至于他是怎么成为印修的，很简单，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激活了印元，只是还没有刻印而已。
  对于这种事，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学院院长也只是说了两个字：“运气。”
  而当大家都以为凌尘一跃成龙时，他却突然改为武修。这让的学院的高层顿时坐不住了，想尽了千方百计给凌尘洗脑。但凌尘却是谁的帐也不买，依旧坚持己见。
  渐渐的，大家都失去了希望，也就对此时置之不理，一直到现在也如此。怎么说呢，淡然了，也绝望了。
  来到教室，导师正在讲授理论知识。学员们看到凌尘，都是一阵骚动。毕竟也是有人听闻了一些风声。
  凌尘对这些嘈杂生不管不顾，慢步走到教室的最后一排，安静的坐下听课。
  导师见凌尘来了，也是顿了顿，不过还是继续讲课。
  “那我们继续来看，想要越级战斗的几个必备因素……”
  “嘿，尘子！”刻意压低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凌尘不看也知道是谁。没人会自讨没趣的过来找他搭讪，当然，除了某一个人。
  “尘子！喂！”声音还在继续叫凌尘，不过还不待凌尘有所应答，导师呵斥的声音便从讲台上传了过来。
  “王清云，你不听课就给我趴着睡觉，少给我影响课堂纪律。”
  导师说完，稍微咳嗽一声，正了正口气，继续道：“修行武技最重要的是看对武技的理解力和契合程度，一般来说……”
  凌尘见王清云被导师呵斥，也是略带歉意。转头看向一王清云，发现对方正望着他，便轻轻点了点头。
  王清云见此，也是笑嘻嘻的点了点头，转而趴在课桌上……睡觉。
  上午的学习无非就是对于一些修炼的见解、方法等等做出一个明确的解答，这样修炼便更能走上捷径，略微领先于他人。
  其实这些都并不尽然，到学院学习，就以他们这个偏远的小镇来说，最主要的还是识字，学习历史古今文化知识。对，你没听错。现如今也算是和平年代，文盲什么的在现在已经在算是丢脸的一种。所以父母还是一样希望自己脸上能多一点面子。
  在和平年代，城池里已经明文规定不允许打斗，这是整个世界的巨头们联合商议的共同结果。所以也便有人对实力的追求不再那么强烈，转而想安静的度过一生。
  学院的午餐一般是在学院里吃。学员每年交一些学费，就可以到学院就读，伙食费住宿费另算。这些基本就是学院经济来源。
  总之来说，小镇偏远，条件简陋，凑合着学吧。这里的人都很本分，没什么大抱负，安静过完一生就够了。
  午饭时间过后，凌尘与王清云两人很默契的来到学院后山的小树林里。
  四目相对，一时气氛显得有点怪异。陡然间，王清云一声大喝，凌尘紧随其后也是一声大喝。
  “此山我来开。”
  “此树我来栽。”
  “若要过此路。”
  “裤裆钻过来！”
  两人一时对起了小时候经常说的顺口溜，不禁哈哈大笑。
  坐在草坪上，嘴里咬着一根草。淡淡的苦涩传入嘴里，这是多么让人怀念的味道。
  小时候，王清云胆子大，什么事总是邀着凌尘干。闯祸了就跑到后山的小树林里躲起来，到天黑才回去，最后也还是免不了一通打。
  “尘子，你以后准备干嘛？”突然，王清云看着午后的天空，躺在绿荫下问道。
  “去东圣学院。”凌尘心不在焉的说道。
  “话说你还没放弃呢？从那件事到现在，也有两年多了吧……”王清云也是双目微眯，陷入了回忆。
  “你呢？有什么打算吗？”凌尘也问道。
  “我啊……咱就是个粗人，趁着年轻，想出去闯荡闯荡。然后回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娶媳妇儿，种庄稼。”说着，王清云从地上坐起来，笑嘻嘻的说道。
  “多好的想法啊……如果可以，我也想有这样一个平淡的人生……”凌尘有些苦笑的说道。
  王清云白了凌尘一眼，道：“说的感觉你有什么不平凡的命运一样。”不过，王清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闭嘴。
  “没事，我已经想开了。”凌尘顿了顿，轻轻一笑，道：“二伯，他是笑着走了的……”
  “天泽叔……”王清云语气有些哽咽，说话欲言又止。
  “一路走好。”憋了好久，王清云才艰难的吐出四个字。眼角泪光闪烁，却又努力的不想它流出来，只得拼命的眨眼，还用点点笑声开掩盖自己的呜咽。
  凌天泽平时在树下摆放着一套茶具，多年未变。小时候王清云淘气，就给茶壶里的茶叶悄悄换成了大把的黄连，还放了一包不知哪来的耗子药，还摇匀了给放的端端正正的。然后就跑到屋里和凌尘玩，玩着玩着也就给忘了。最后口渴，看到外面有口茶壶，就跑过去猛的一灌而下。结果呢，当场苦的连嘴巴都张不开。没过一会儿就口吐白沫，全身抽搐。要不是凌天泽回来的及时，王清云半条命也就交代出去了。
  此后的几天时间里，王清云一直都处在面瘫状态，连学都没上。这也一时成了小镇里的笑谈，能让这么一个小霸王自己吃瘪，也是不多见的。最后，只要一有人提起凌天泽的茶壶，这小霸王保准乖乖听话。
  王清云拍了拍凌尘的肩膀，道：“没事，还有我们在呢。你的世界，不孤独。”
  凌尘也是无奈的笑了出来，有朋友，总是好的。他过了这么多天，也是慢慢想清楚了。
  路还是要走下去，至于怎么走，那便是未知的了。没有谁能看透自己一生的命运。
  凌尘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说道：“走吧，有活儿干了。”
  “干嘛？”王清云一听也是来劲，好奇的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快走。”凌尘并不回答，而是直接对着学院而去。
  王清云见此，有着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