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小镇少年 第二十五章 宿命难改
这个未知的世界，是如此的让人感到陌生与恐惧。
一步，两步……慢慢推进。
突然，画面一改，黑暗如潮水般消退，迎来一个新的世界。
这里虽然依旧是以黑暗为主色调，却让人生出一种多看此处一眼都将是人生无憾之事的感觉。
星辰密布，光亮闪烁。一颗颗璀璨的亮珠闪闪发光，这是夜晚的星空，如此明亮动人。
流星划过，一条长长的光尾掠过天际，又刹那消失。
这里是梦幻仙境，这不真实的感觉让人痴迷，让人忘记了现实。真想就此沉醉下去，不愿醒来。
夜空之下，一位白眉道袍老者正飘然而来。衣襟飘扬，白眉舞动。那凌空的浩然正气，将他衬托的宛如一位得道老天仙。
停下身影，老者凝望头顶那触手可及的璀璨的夜空，并不言语。时间就这样静止了，在这个画面。老者依旧气定神闲，没有太多情绪流露。
不多时，在这唯美的星空下，开始荡起了一圈圈波纹。扩散，逐渐飘向远方，蔓延至整个空间。
眼神触及，一抹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自己仿佛就是天地，与天地融于一体，不分彼此。
忽而，大道又皆在其掌中，万物俯首。眼眸开合之间，天地昏暗明亮，日月交替。已然屹立于大道之上。
“天地大道，始于己。”
不明的声音从星空中传出。稚嫩，甜美。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初明智理的女童。
“叮咚”
仿佛是一滴水落下这片星空，溅出一片水花。声音清晰的响彻四方，清脆婉转。
转而，水滴滴落的声音越发频繁。不多时就水滴就汇聚成为小溪，河流，汪洋……
这里是一个雨水的世界，世世循环，生生不息。
“源于水。”
声音甜美而抑扬顿挫，不失美感。
汪洋大海之上，兀的出现一粒粒微小的种子，遍布整片大海。它们努力的吸收水分，涨大自己。待的已经不能吸收水分之时，种子颤动了。
“啵”
一声轻响，万物复苏。
一点小小的嫩黄从种子里破壳而出，它娇羞的探出头来，迎接这崭新的世界。
接二连三，不计其数的种子探出嫩苗。进而疯狂的汲取水分，而自身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不多时就已经变成了一颗颗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此时，最后一缕水线也在此消失，被树木所吸收。
整片森林显得绿油油，生机勃勃。清风拂过，带起阵阵沙沙声。静谧而清新。
“发于木。”
声音清脆空灵，空谷幽兰。
烈日当空，树叶焉皱。一丝青烟从树叶中飘散而出，带着淡淡的焦灼之味。
随后，越来越多的青烟飘散而出，将蔚蓝的天空阻隔。
“轰”
火苗涌出，燃烧着树木，一颗传递着一颗。且火势愈演愈烈，快速的蔓延至整片森林。
水分蒸发，树木变得干枯，更加容易燃烧。
“噼里啪啦”
树干爆裂，火星四溅。成片的大树在痛苦的哀嚎着，**着。火势熊熊，仿佛在嘲笑这些大树一般，依旧无情的燃烧着。
终于，火势渐渐变小，最终散于虚无。因为那成片的树木也在此时也变成了一堆明亮的焦炭，生机全无。
焦炭依旧明亮，不时有火苗飘起。散发着炽热与光明，也散发着烧毁万物的灼热气息。
“焚于火。”
声音响亮动人，带着小小的急促气息。
大火终熄，尘埃遍地。这里是一片灰蒙蒙的天地，四野模糊。
它们随风飘散，尘埃散漫。它们需要时间来沉淀自我，凝实自我。
“咔咔咔”
土地开始结板，向着大地慢慢的靠近。
不知过了多少年，多少月。日月更替，岁月变迁，转眼已是沧海桑田。原本那散漫的灰烬，早已凝实成厚重的大地。这浑然一体的大地，任风吹雨打，巍然不动。
“凝于土。”
声音略显沉稳于正式，用如此甜美的声音说出，让人颇为忍俊不禁。
大地侵蚀，土地越发减少，却也更显凝实。
在大地的最深处，这里承受大地的压力最多，也是最能产生资源的地方。
吸收天地气蕴，温养大地龙气。终有一日，金丝破土而出，锋刃之气冠绝天地。
“铮！”
游走间，气绝山蹦。天地可断，万物可削。
“断于金。”
声音有着些许冰冷，带着丝丝凌厉的气息。
画面循环往复，交替出现。
雨水浇灭了大火，大火又焚化了金丝，金丝斩断了树木，树木扎根于大地，大地又阻断了雨水……
万物循环往复，相生相克。代表了天地间的一种规则，一种源自心的规则。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有了定数。
“止于心。”
声音略显没落，有着淡淡的忧伤与无奈。
话音落下，画面就此破碎，再度恢复了原本那唯美的夜空。一切再度重归虚无，回到初始。
白眉老者自一开始就看着画面的演替，此时也轻轻点头道：“大道之心，天下之本。”
“何事？”甜美的声音再次传出，回荡在这片星空。
“傅溪已经下山去了。”老者淡淡的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女童道，语气里有着一丝淡然。
老者闻言，眉头隐隐一皱，却还是转身离开了。
突然，老者在虚空迈出的步伐停住了。背对星辰，道：“你真的要如此行事吗？”
“有何不可？天下将乱，六隐复出。你天机宗身为六隐之首，必定首当其冲。”稚嫩的声音说道。
“唉……”老者轻叹一口气，仿佛在此时苍老了上白岁。人至迟暮，已再无仙风道骨之气。
“终究逃不过这万年来的宿命。”语气苍凉，有着无奈与悔恨。更有着不甘。
轰！
老者突然出手，道袍舞动，猎猎作响。白眉倒竖，气魄逼人。
喝！
老者大喝，顿时星河翻转，大星陨落，景象灭世。
老者身后，一道青铜古镜显化，周身混沌流转，迷蒙不清。
“你在找死吗？”稚嫩的童声隐含怒意，尖声质问道。
没有回答，老者直接行动。
身后青铜古镜飞出，老者脚踏虚空，手持铜镜，欲要打碎这片天地。
“不知死活！”声音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
铜镜撞击到这片虚空，便再无法存进。老者眼神一冷，身躯顿时光芒万丈，将整片星空的光辉都掩盖而去。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云霄，气浪横扫八方。虚空颤抖，已经有了崩坏之势。
而混乱中，一枚小巧的古镜射出，逃离了混乱的中心处。
“本想多留你些时日，不过既然你不识时务的跑来送死，我也就成全你。”声音在此刻变得冰冷无比，不含一丝感情。
轰！
一只混沌手掌从爆炸的中心处射出，目标直指即将离开空间的铜镜。
同时，虚空塌陷，混沌流转。携带着巨大破坏性的气流将爆炸瞬间碾压，湮灭殆尽。
咻！
一个物体在爆炸的气流消散的瞬间射出，快到肉眼难辩。声音传出，物体已经插在了混沌之上。
咔咔咔……
物体周围，裂缝宛如蜘蛛网一般密布，并且还在朝着四周继续扩散。
这时才看清那个物体的真正面目。呈六棱锥形，外形像一个梭体。表面有着各种晦涩的符文，如蚯蚓般密布整个梭体。虽朴实无华，却显得极为神秘。
“啊！”
一声痛苦的惨叫声回荡在虚空之上。
“天遥子，你这老匹夫！”愤怒的吼声震得人耳膜剧痛，身体几欲崩碎。那止不住的杀意快要凝聚成实体，简直要把人千刀万剐一般。
下一刻，无数道颜色各异的秩序神链从虚空涌出，条条交织，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将整个虚空包裹在内。此等宏大的道法，世间绝无仅有。
铜镜眼看着就要逃离这片虚空，却因此被阻，留在了此地。
“你去死吧！”稚嫩的声音饱含怨毒，也有着一抹嚣张。
刷！
一瞬间，上百条密集的秩序神链对着铜镜暴射而出，一波未到，另一波神链就已经再次射出，完全没有给过铜镜丝毫喘息的机会。
铜镜左拐右转，如行云流水般的躲避密集的攻击。实在躲不过的，铜镜镜面就会射出一道光束，将二者抵消而去。
双方就这般一直的坚持的，不过却好似困兽之斗。毕竟铜镜是被困在这片空间之中，且有如此密集的攻击。时间一长，必然显现会有疏忽。一旦命中，便是毁灭。
果不其然，一道神链从铜镜边缘擦身而过，带起一个小缺口。如此一丝变化，就完全打乱了平衡。紧随而至的密集神链瞬间洞穿镜身，将其死死地钉于虚空，无法动弹，犹如万箭穿心。
砰！
镜身碎裂，无数碎片化为光雨飘散于空间之中。原地留下一个白眉道袍老者，全身被神链洞穿，灰色的道袍被染成了血色。面色苍白，精神萎靡。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尽显苍凉悲壮。
“不知你哪来的勇气，敢与本座反抗，简直找死。”稚嫩的声音传出，有着一丝嘲讽。这就好像一直蝼蚁想要伤害你，被你轻轻碾死的感觉一般。
“死吧。”声音淡然的吐出两个字。
更多的神链朝着老者身躯洞穿而去，眨眼间，老者身躯已变成一个筛子。并且，身躯已经在缓缓消散。那眼睛里的最后一丝光明看向远方，在回忆，在追溯。
……
“师傅，我们天机宗为什么是一脉单传？”一个年轻的小道童问老者。
老者眼睑微微下垂，叹气道：“这是我们此生都逃脱不了的宿命”
“宿命？”小道童挠着脑袋，表示听不懂什么意思。
老者并未再解释什么，悠悠的说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
“师傅，这便是我们天机宗此生都无法逃脱的宿命吗？”老者喃喃道。
“或许是吧……”
“傅溪，好好照顾自己。或许你将是一个变数……怪为师，太无用了。”说罢，老者决然的闭上了双眼。两行浊泪却悄然滑下……
“我天遥子一生窥探天机无数，掌握天下人气运命势所在，却唯独看不透自己的命运。如今落得个惨死下场，也是活该……”老者嘲讽道。
而后，那身影越来越淡，直到彻底消失。至此，天地间又少了一位至强者。